聽著耳邊微沉的呼吸聲,江雲杉怎麼也睡不著了。

“為什麼你的電話我總是打不通?”

“什麼電話?你應該打到我經紀人那裡去了,我的私人號碼從大學開始就沒換過,除非你忘記了。”

江雲杉微愣了一下,她還以為牧諺森睡著了。

“那你……那天的新聞,你應該看到了吧?”

“嗯,沒關係,我也身不由己。”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咱倆頭上現在都戴著綠帽子?”

“……”

江雲杉無語間,突然大腦中像是靈光乍現般,浮現了零碎的記憶片段。

她想起來昨晚本來是想帶她走的兩個人中,其中一個叫傑夫?

似乎還是艾瑪夫人的兒子?

在拼拼湊湊的那些零碎記憶中,江雲杉突然就理解了牧諺森剛才說的那句話。

“你昨晚也在艾瑪夫人那裡?還帶著韓筱月?”

“呵,你還知道那個女人的名字,杉,你是有多在乎我?”

“……”

江雲杉抿了抿唇,不自然的紅了臉。

“阿森,我承認,我很在乎你,對我來說,你在我心裡是特別的。”

“哦?有多特別?比你那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夫還特別嗎?”

“呃,嗯。”

“我不信。”

牧諺森說著,突然睜開眼來,一個翻身壓在了江雲杉身上。

“餵你!”

“你們是從小就認識的青梅竹馬,我和你認識才幾年?他一個電話就能立馬把你叫走,我呢?你說分手的時候,我發了多少條訊息讓你回來,你有回應過我嗎?”

牧諺森略顯激動的低怒道,目光微涼,透著幾分怒意和恨意。

江雲杉看著他的雙眸,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這是她和牧諺森分手後,又久別重逢後,第一次從他眼裡看到的恨意。

為什麼?為什麼會有恨?

“江雲杉,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你希望我們能成為什麼關係?你說,我都能配合你,但你每次離開的時間,能不能別讓我等那麼久!?”

“我……阿森,我們……”

“我們怎麼了?你跟別人說話的時候也都這麼吞吞吐吐的嗎?你能不能對我也能把話說清楚!?”

江雲杉張了張嘴,莫名感覺到喉嚨裡像是卡了根刺似的。

牧諺森緊鎖著她的目光,真想掐死這個女人!這樣她就能一直在他懷裡,哪也不用去。

“杉,說話。”

“我……你,你知不知道你爸……”

“我爸怎麼了?我爸早在我一兩歲的時候就出車禍去世了。”

“……”

江雲杉微張著嘴,聽牧諺森這麼一說,她更說不出話來了。

顯然牧諺森什麼都還不知道,這讓她該怎麼說?

牧諺森見江雲杉遲遲都不說話,氣急敗壞的狠狠吻住她的嘴唇,又懲罰性的在她唇瓣上咬了一口。

見江雲杉吃疼的皺緊了眉頭,他才鬆開道:“江雲杉,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你說啊!”

“你,你先讓我起來。”江雲杉推了推身上的牧諺森說道。

牧諺森猶豫了一下,翻身側躺在了她身邊。

江雲杉暗暗地嘆了聲氣,這才拉著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靠在了床頭。

她環顧了一下房間,昏暗的床頭燈下,她的衣物躺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可卻不見她的包或手機。

她突然又想起,她的包和手機都在許薇薇那裡,她在晚宴上“消失”了,估計大家都該急壞了。

“你手機借我一下?”江雲杉回頭,對著牧諺森說道。

牧諺森也從床上坐了起來,本來也想一頭靠在床頭上,聽江雲杉這麼一說,他那半靠不靠的動作一頓,轉而光著膀子翻身下床。

他去拿來了自己的手機後,又趕緊鑽進被窩,一點兒都不憐香惜玉地整個人都貼在了江雲杉身上。

“嘶——”江雲杉被他帶著涼意的身子凍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她剛想一眼瞪去,就見牧諺森痞痞的對她勾唇一笑,頓時讓她沒了脾氣。

江雲杉接過手機後,率先給許薇薇打了一通電話過去報平安。

顯然許薇薇那邊一眾人徹夜未眠,都在急著不知道上哪兒去找江雲杉。

可算是接到了江雲杉的電話,這才安下心來。

隨後,江雲杉在牧諺森手機上登陸了自己的郵箱,把一份資料翻了出來。

“你……你自己看吧。”她猶豫著,終是把心一橫,將手機丟到了牧諺森懷裡。

江雲杉給牧諺森看的就是她媽蘇曼清和已故的牧總牧承禮的陳年往事。

看著牧諺森逐漸沉下來的神情,他們明明緊緊挨在一起,肌膚之親的距離,可這一刻,卻讓江雲杉有一種牧諺森正在離她越來越遠的感覺。

就像是回到了久別重逢之前的狀態,他們之間隔著汪洋大海,明明能見到,卻形同陌路,各不相干。

牧諺森看完後,也遲遲沒有說話,將手機往枕頭旁一丟,陷入了沉默。

江雲杉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到底如何,試探性的低聲說道:“你願意聽我解釋嗎?這些只是當時的媒體報道,其實實情不是這樣的。”

牧諺森無所謂般地說道:“難怪我家老頭子看到你和我的緋聞報道反應會那麼大,一直以來,他也不是沒反對過我當演員,這是他第一次直接先斬後奏斷了我的演員生涯。”

“呃,你爺爺沒跟你提起過這些事?”

“沒有,從小到大,我只知道我爸曾經婚內出軌過一個女歌星,至於車禍,他們也只跟我說只是意外。”

“那確實是個意外,我媽她……”

“我知道,不是你媽的錯,可她確實是間接性害死我爸的人,不是麼?”

牧諺森說著,轉臉看了看江雲杉。

江雲杉卻在他此刻的臉上看到了一種疏離感。

她所瞭解的牧諺森對人毫無情緒和脾氣的時候,只有兩種情況,一種是他睡覺的時候,還有一種就是他對人或對事無感的時候。

所以,此刻他平靜又毫無情緒的樣子,顯然不是想再靠近江雲杉。

在他們之間的那條界線面前,他就算沒有選擇退後,至少此刻他也沒想要再前進半步。

“阿森,你爸的事情,我很抱歉。”

“你道什麼歉?又不是你的錯。”

“那你……”

“睡吧,我困了。”

牧諺森說著又躺了下去,只是這一次,他背對著江雲杉入眠。

江雲杉看著他的背影,難受得紅了眼眶卻不自知,保持著原來的坐姿,一坐就坐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