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這沙蟲,呃,在洞花寨把沙蟲叫做仙女蟲,桌上的仙女蟲的模樣是有點奇怪,比昨天他們吃的要黑一點。
不過,就算是奇怪,田利李東強他們吃的也是不亦樂乎,尤其是葉母這手藝,真的是沒的說,酸魚湯,酸龜鳳湯,搗魚,酸辣椒,酸魚腥草等等,還有一些叫不上名字來的菜,每一道無不清淡酸爽,還有一點點的辛辣,本來想拿出我帶來的景芝酒喝的,但被葉父攔下了,葉父起身拿出了一個酒瓶子,裡面裝著自家釀的酒。
葉父給每人都倒滿一大杯,道:“這是我們自家的酒,嚐嚐怎麼樣,唉,本來是打算釀好了給葉子結婚時候喝的,只是…唉,來,不說這些,不說這些,趕緊吃菜,吃菜。”
在葉父開啟瓶塞的那一刻,我們就都聞到了從瓶子裡鑽出來的酒香,這種酒香不是市面上賣的酒散發出來的普通酒香,而是一種真正的香,聞過這味道後就感覺市面上賣的酒,散發出來的味道都有點噁心了似的。
蘇立人給我們介紹這種酒叫做窩託羅酒,是苗族人民傳承了幾百年的土釀,喝起來特別有勁,特別醇香。
我吧嗒了一口,嗯,少了普通白酒的辣嘴,多了一種清爽。
要不是說苗族人民特別好客,苗族人民都是鐵打的漢子,葉父帶著喪子之痛也帶著我們喝了幾圈,幾圈下來,腦袋都有些大了,但是葉父看上去啥事都沒有。
葉父一邊喝著,一邊用苗語唱著歌謠,我問蘇立人他懂不懂,蘇立人搖搖頭,看葉父的表情,估計是在唱想念他兒子的歌吧,聽起來十分悲愴,傷感。
菜也吃了,酒也喝完了,李東強和田利早就醉的不省人事,我和蘇立人把他倆分別扶到房中,分別照顧他們,雖然現在不下雨了,但是天色已晚,都是山路,路上也不好開車,葉子父母就把我們留了下來。
我扶著田利上二層樓的時候,小彩蝶拿著一束花跟在我們後面。
“你怎麼不回家呢?”
我轉頭笑著看著彩蝶,彩蝶只是搖搖頭,沒有說話。
我又問:“這束花是給你堂哥的嗎?”
小彩蝶點點頭道:“嗯,伯父從山上採下來給堂哥換上的,明天就是堂哥的百日葬了,看見這花心裡也好受些。”
我點點頭沒說什麼,上了二層樓,看見了葉子的遺照,遺照前有兩個花瓶,因為長時間跟鬼魂死屍打交道,再加上和葉子也是特別熟悉,看到葉子的遺照突兀的擺在二樓小廳裡心裡也沒什麼太大的情緒波動,要是平常人在大晚上燈光昏暗的情況下看到黑白照,尤其還是一張笑著的黑白照,估計嚇得一晚上都睡不著。
葉子家不是很大,樓上空出來的也就兩間空房,我們四個人兩個人一間,沒喝醉的負責照顧喝醉的,把田利這個大塊頭拖上床之後,就佔據了床的絕大部分空間,好在還有一張躺椅,無奈下,我只能坐在一個躺椅上休息了。
下過雨後的空氣很潮,葉父端上一盆木炭讓我們祛潮,之後便下樓了。
躺在躺椅上閉上眼睛,一陣陣泥土的清香鑽進鼻子,從農村來的孩子對這種氣息感到特別的親切。
因為洞花寨交通訊息什麼的比較閉塞,現在九點左右,家家戶戶就已經閉門上鎖睡覺了,躺在躺椅上,感覺他孃的這種生活真的太棒了,與世無爭,自給自足,雖然日子過得苦點,但也沒什麼,自由至上!
之前說了,我喝酒走胃,吃進去的什麼,醉酒後吐出來的就是什麼,在躺椅上躺了一會兒,就感到有點感覺,匆匆下樓去想找個廁所清理一下胃。
但是下樓後卻哪裡也找不到葉子家的廁所,他孃的,活人不能讓胃裡的東西給嗆死,葉父葉母估計也睡著了,也沒去打擾他們,好在院子的牆不是很高,踩著葉父今下午砍來的柴,嗖的一下就跳了出去,也不知道當時帶著傷的我為什麼身手這麼敏捷了,反正只記得跳牆出去後,找了個路邊就大吐特吐了一大會!
他孃的,這肚子就是個窮肚子,本來多好的菜餚,現在全給吐出來了。
只是等我翻出來之後順著路看了一眼,奇了怪了,家家戶戶都已經關燈了,關門落鎖還說得過去,畢竟地方比較偏遠,小村小落的沒有大城市那種夜生活,這很正常,只是為什麼這麼早就都關燈了?
真的,站在我這裡往前看去,路兩邊死氣沉沉的,如同身處一個死村。
難不成是因為打雷下雨的把小寨子的電路給弄斷了,斷電了?不可能吧?我剛出來的時候還開啟過葉子客廳裡的燈,怎麼就……
我下意識的往後葉子家的大廳裡看了一眼,我剛剛開啟的燈,竟然也被關掉了,瞬間我感覺四周漆黑一片,一陣陣寒意向我襲來。
二話沒說,我跳上牆就想返回去,但是兩腿剛叉在牆上,路的那端就傳來一陣鈴聲和喊聲。
“叮鈴鈴,叮鈴鈴…”
我坐在牆上,不禁打了個寒顫,他孃的,不會這麼巧碰到陰兵過境了吧?傳說陰兵過境的時候就是戰馬脖子上的鈴鐺響個不停,強大的恐懼心想把我拉下牆,同時,強烈的好奇心又促使我想看個究竟,陰兵過境究竟是什麼鬼!?
我一動不動的趴在牆頭上看著路的那端,說起這路,整個寨子幾乎是這一條主路,葉子家住在寨子尾部,從我這個地方勉強能夠看到路那頭髮生了什麼事。
一串鈴聲過後,一聲吶喊,像是咬到了整個寨子的狗尾巴那樣,幾乎是全部的狗全部沸騰狂吠起來。
“陰人上路,活人迴避!”
“叮鈴鈴……”
他孃的,一幕幕詭異的畫面湧到我的腦海,這他二大爺的哪裡是陰兵過境,而是夜半趕屍啊!那些香港殭屍片中林正英林大爺趕殭屍的畫面全部湧到我腦子裡。
果不其然,在路的那端,一個肩膀上搭著褡褳,一手抓著招魂鈴,一手抓著一條繩子的人出現在路的另一端,在他的身後,整整齊齊的排列著七八個人,不,應該是死屍!整整齊齊排列著七八個一上一下跳動的死屍。
“陰人上路,活人迴避!三更半夜,魂歸魄回!”
這是…碰上趕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