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斯卡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你把時間記得這麼清楚,這個時間對於你來說,是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
吳女士:“你很靈敏,確實,這時間對於我來說,比較有意義,因為半年以前她剛過完生日,從那一天起,他就整整38歲了。”
麥斯卡:“38歲,對於你來說,有什麼不尋常的?”
吳女士:“那天他過完生日,把自己的住處安排鐘點工打掃得非常的乾淨,整潔,他也是個公職人員,公職人員都是安排的有宿舍的,但是他為了我們倆方便約會,自己出資在外面買了一套隱秘性比較好的公寓,那個套公寓他全部都是按照我的喜歡佈置的,我曾經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記得,家裡每一個角落都是一個藝術品,充滿了生活的情趣。你在客廳裡視野非常的開闊,都能看到廳裡的每個景色,當我工作累的時候,回到這裡,總是能夠快速地放鬆下來。好了不說這些了,這些都是過去式了。他生日那天,我走進他精心準備的晚餐,佈置精心的會場,我用會場這個詞,桌子上擺放著香氣縈繞的蛋糕,他把蛋糕開啟,說,你數數看,這個上面有多少根蠟燭。”
廳裡的燈光全部熄滅,香氣加燭光的照耀,那一刻我有些眩暈,我就直接詢問她:“你怎麼在這上面插那麼多的蠟燭,按理說過生日插蠟燭年齡越往上漲的,基本上插個年齡的單數或者倍數就可以了,沒有必要這麼繁瑣,我就問我的大男孩,請不要介意,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都是這樣叫他的……”
雖然吳女士提起打了預防針,但是一個年近40歲的男人,還被稱為男孩,不由得還是讓人感覺到好笑,作為普通人可以笑,但作為諮詢師的麥斯卡卻不能,她平靜地聽吳女士講述,不時地還點頭示意她繼續。
“我的男孩說,這些蠟燭是我想了好久才有勇氣放上去的,你知道我今年多大年紀了嗎,吳女士說,就是給你過的生日,當然知道你的年齡。男孩說,你知道就好,我陪你走過了一段我青春年貌的時光。我聽了他說的這話,有一絲的愧疚,臉就像被鞭子抽打了一樣。”
我也反思,是不是我太自私了,這件事無論誰,換一個性別都不可能平靜地能夠問出這句話,嚴重的可能還會大打出手。甚至歇斯底里、糾纏不休。
一個男孩把他的青春給了我,我問過他,後悔嗎,他說不後悔,當初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就有想過了,當初也是說好的,除了愛,其他的給不了他任何的東西。不能給現金、不能有孩子,也不能有.潘說,求你不要說了,這些傷感的話,我不想再經歷一遍了,言語輕飄飄地說出來,但是事情卻都是我自己親身經歷的。
當他俯身吹滅蠟燭的時候,我明顯看到了他耳邊有少許的白髮,是呀,我們都不再年輕了,男孩平常都精心地保養,面板比我的還要好,身材也是一看就是鍛鍊過的,但是儘管這樣,一個人的頭髮是騙不了人的,老了就是老了,時間對任何人都是公平的,任何力量都是騙不了人的,我們作為普通人也無法阻擋,我突然想到,過幾年也許他也有了這個年齡段該有的煩惱了,平日裡我不來陪他,他會不會孤單,會不會孤獨,是不是也曾經想過有一個自己的孩子,他平時那麼喜歡女兒,跟我在一起的日子,他有沒有想過自己組建過一個家庭呢?
我說,我們待在一起那麼久,我該放你走了,你該有自己生活了。
他說,我現在過的就是自己的生活。
我反問他,那你以後老了怎麼辦呢?
他說,人家都說男人四是一朵花,也許那個時候我就突然想找了呢,再說就算不想找,現在國家的政策這麼好,我相信以後我會被安排得很好的。
我就問他,我比你年齡大,要是我走在了你的前面,你會非常孤單的。
他突然面色難看起來,那個表情,我至今都還記得,他雙手掩面起來,那種無聲的沉默,比讓女性放聲大哭起來還要讓我難受,我更希望他發洩出來。
他說你以為我現在就不孤單麼,我現在就不難受呢,我明知道你就在這個城市,我但凡在公共場合見到你,還得跟你握手,裝著一點都不認識的樣子,那種看得見,聽得見,就是觸碰不到的感覺,你體會不到。你在國家是一個好乾部,在單位是一個好領導,好上司,在家庭是一個好媽媽、好妻子,唯獨在我這裡,你只是屬於我的一個女朋友,一個見不得光的女朋友,我是個男人呀……
這些都是他的心聲,我知道,我無言以對,這就是我們維持12年來不公平的生活方式,他現在已經是處長了,在業務上非常的幹練,業績斐然,不出意外他還會是局長,人們都知道他前途無量,局裡、同事、上司、都比較看好他,給他介紹了不少優秀的女孩子,但都比他以一個給回絕了,對外的理由是說他現在還想在這事業上為國家添磚加瓦,等再過幾年再說,就這樣過了一個幾年,又過了一個幾年,直到現在快40歲了。
只有我知道,他平時除了工作和一些必須參加的場合,其他大多數的時間都是一個人在公寓裡等待、等待。等待著我那一天突然地到來。為了避險,我們從不通電話、資訊、郵件,即使加了微信,聊天框裡也是一片空白,沒有任何資訊的往來。我享受了他多年的優待,他就承受了多久的寂寞。
他頭髮上那一根根銀白堅挺的髮絲,觸痛了我,我不能再這麼自私了,我不能再這麼對待一個十幾年如一日的如此深情厚誼的人,而不單單是這樣,我也發覺,自己已經承受不住了他的深情了。在那一刻,我想要結束這段關係,放他自由,然後讓他找一個喜歡自己的女人,結婚生子。
我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然後對他說,我們分開吧,這樣你去尋找屬於你的幸福。
他非常平靜地說,這算是你送給我38歲生辰的禮物嗎?他還說,我幸不幸福只有我自己知道,和你的關係不大。
我說,你幸不幸福怎麼和我沒有關係呢?
她說,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什麼都沒有要求過,我要什麼都沒有要,你還不願意麼,你可以至此離開,我毫無怨言,我愛你,但是與你無關,你不用負責,不用有負罪感,這樣還不行嗎?
話都說到這裡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了,他深情款款地說,他能夠為自己負責,他也會為我保密,我什麼都不吐,現在就讓我們及時享樂吧,你不用為了我做什麼以後的考量,所有關於我的事情,你都可以放下,現在我們能有多少時光就享受多少時光吧。
我繳械投降,再次進入了溫柔鄉,一個年輕帥氣、有成熟男人魅力的男人,而且還什麼都不貪圖,是你,你會把持得住嗎?
這句話把麥斯卡問到了,她有沒有遇見這樣的女子呢,有肯定是有的,但是比較少見罷了,但她不能實地回答,她知道這樣的問話,只是來訪者只對這些事情陷入了巨大的困惑中,並不是真正的想要解決問題,只是尋求一個答案罷了。
麥斯卡又不能不回答,只能說:“潘先生非常非常的特別。”她用了2個非常的字眼。
這個答案讓吳女士比較滿意,她說:“如果這事件發生在你的身上,你會怎麼辦?”
麥斯卡針對這樣的問答,如果按照來訪者的提問回答,那就大錯特錯了,要陷入她的陷阱裡面去了,於是她只好保守地說:“我還需要了解更多的知識才能知道這件事的始末,現在無法給出你答覆。”
無女士說:“我也思考下,下次要把更多的事情敘述給你一聽,下次吧,這次時間好像有些來不及了,我一會還要飛回去參加一個重要的會議。”說完,她就起身離開了。
麥斯卡有些頹然,一個人躺在諮詢室的沙發上,仰著頭,看著諮詢室的天花,腦袋放空逮到不想任何的事情,墨白當當地敲了幾下門才喚醒她的沉思。
“你那個神秘的。需要清場的客戶走了?”墨白把神秘、清場等字眼咬得很重,著重表達了她的不滿。
麥斯卡:“嗯,走了。”
墨白說:“走了就好,我不喜歡她這個人,尤其是女人,排場太大了,雖然我從來未見過她。”
麥斯卡說:“你都沒有見過她,怎麼就不喜歡她了呢?”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裡有那麼多的理由,來做個諮詢搞得搞神秘的樣子。”
麥斯卡說:“你,最近是不是精神放鬆了,以前怎麼沒有見到你背後議論來訪者呢?”
墨白,有些無奈地說:“她現在都不在,也不行麼,我也只是在你的面前發發牢騷什麼的,以後不會了。那我去忙了,要把她的資料做個檔案了。”
麥斯卡叫住了即將走開的墨白又囑咐了一句:“她以後還會來,你告訴諮詢室的其他人,以後要習慣一段時間這樣的諮詢模式了。”
墨白翻了個白眼,咬牙切齒地說:“裝神弄鬼、搞神秘的習慣也照舊麼?”
麥斯卡說:“規矩不變,一切照舊。”
再下一個週日,吳女士說:“上週我們談論的是我的紅顏知己,這周我們談論下我的老公吧,暫且叫他衛玠吧。”
麥斯卡有些想要開玩笑地說:“是中國四大美男之一的那個衛玠的玠嗎?”
吳女士說:“這和四大美男沒有關係,主要是他正好姓衛,他的父母又給他起名衛玠,而且他現在是我的老公。”
麥斯卡說:“好吧,我知道了,我現在已經牢牢地記住了你們的稱呼了,吳女士、潘安的潘先生和貌如衛玠的衛玠。”
吳女士自己聽了都有些哭笑不得,只好無奈地說:“這些你大概也都知道了吧,都是假名字,但是我們之間發生的事情是真實的,記得我曾經和你提過一次,我老公是個成功的商人,至今我能夠在政界站穩腳,他功不可沒。他在財富上極度地滿足了我的需求。”
“而且他對我非常的好,我至今保持著是一個清官,一個廉潔的官,少不了他在背後給我了很大的資金力量,你看,一般貪官,很多都是老婆在背後貪念起,而我們家是反著來的,他反而一點都沒有,他是支援我的全部決定,”也許很多男性同胞或者女性同胞會我認為,自己的妻子是公職人員,丈夫是商人,這種設定是非常符合一個家庭的,自己家有經濟來源,不會出亂子,但是我的丈夫對我實在是太好了,好到我都不忍心傷害他,他也不知道我其實揹著他在外面有一個相處了十幾年的藍顏知己,而且一藏就是那麼多年,如同抗日時期的那麼長,潘先生那邊一往情深,反過來我就想打我老公的主意,我就直接對他說,這麼多年了,你就沒有懷疑過我嗎,我上升職位得那麼快,我的權力越來越大,你不懷疑我嗎?
你猜他怎麼說的,“懷疑你什麼呢?”
我說懷疑我在外面找個男小三啥的或者有個藍顏知己什麼的?
衛玠說:“從未懷疑過,我也不相信。”
我就說,就是讓你假設一下。
你知道他這次怎麼回答的?麼
他說,你還有沒有事情,我一會要跟一個跨國企業的負責人有個遠端的會議要談,你要是總是問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你我就走了,你別來搗亂了,我現在很忙的。
我說,我沒有搗亂,我說的就是真實的,我想和你談談。
衛玠說,那不太可能。
我咬咬牙,下定決心要解決這個事情,我說可能的,是真的。
他說,我不太相信,一定有人造謠,看你這幾年身居高位,想要嫉妒你。故意抹黑你的名聲,女人麼,唯有造這種謠才是攻擊她們最好的理由。
我說,沒有人造謠的,我就是實話實說的。
衛玠說,我們都是老夫老妻了,我知道你的,如果沒有人造謠,那造謠者就是你自己。
我有些無可奈何地說:“好吧,就算是我的造謠的,那麼如果你聽到了,你會怎麼處理這個事情?”
衛玠說:“造謠者是可恥的,古人講究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就算這樣,有時候也不一定是真實的。”
我說,你不會生氣的嗎?
衛玠說,當然生氣了,簡直氣死了。
我一聽有門,興致馬上勾了起來,我就問他,你打算怎麼辦呢?
他說,造謠者應該死後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去,我們夫妻恩愛這麼多年,感情也一直很好,哪有這樣被別人亂傳話的。
得,得,這結果,跟我想的完全不是一個樣的,希望被破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