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知道你沒睡,你開門好不好?”
房中的許明燈還嚇了一跳,一開啟門,就看見一邊喘息一邊哭的紀清酒。
紀清酒眼中的淚光,在微弱的燈光下一閃一閃,又像變焦鏡頭般驀然模糊。
“小酒,你怎麼了?怎麼哭了?”許明燈心裡一疼,正想伸手拭去他眼角的淚痕,手卻猛然被紀清酒抓住,停在半空。
紀清酒沒回話,手指卻順著許明燈的袖口緩緩撫上去。許明燈一驚,想掙開,但紀清酒的力氣太大,他拗不過。
他只能那樣看著紀清酒捲起他的袖口,露出一道道斑駁的血痕。
許明燈知道自己躲不過了,正在腦中飛快地編織藉口,那一瞬,紀清酒卻頓然俯下頭,在他的手腕上落下很輕柔的吻。
未等許明燈反應過來,紀清酒已然摟住了他的腰,如同生怕他逃跑了一樣,將他緊緊圈進臂彎。
“哥為什麼什麼都不告訴我?”
許明燈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慢將紀清酒環抱住,道:“對不起。”
“我不是說哥錯了。”紀清酒的聲音幾乎有些哽咽,“哥從來沒做錯過什麼,為什麼要道歉……”
許明燈沒再說什麼,就只是那樣抱著紀清酒,輕輕拍拍他的背,聽著他小聲抽泣。
——
那天晚上,紀清酒還是躺在了許明燈身邊,一動不動地注視著他。
許明燈輕笑起來:“怎麼還一直盯著我啊。”
“我怕你走了。”
許明燈的笑容稍微一滯,也翻了個身,正對著紀清酒。
“那我抱著你睡。”
紀清酒乖乖鑽進他懷裡,頭埋在他胸口,小聲道:“你願意抱我了嗎。”
怎麼會不願意啊。
許明燈苦笑一下,但還是什麼也沒說。
“什麼時候開始的?”紀清酒問。
許明燈知道他是在說自己胳膊上那些的傷口,但他沒有勇氣說出真相。
“很久了。”他淡淡回了一句。
“那……疼嗎?”
許明燈搖了搖頭。
“以後,能不能不要再這樣傷害自己了?”紀清酒望著他,眼中點點淚光閃爍,“我求你了,哥。不然得抑鬱了我可怎麼辦啊……”
那個瞬間,許明燈覺得,心突然就亂了。
“嗯,我知道了。”許明燈將他摟得越發緊了些,“睡吧。乖。”
等確定紀清酒真的睡著了,許明燈才鬆了口氣。
他想起來,前不久下著大雨的那個晚上,他一回家就倒頭就睡,第二天起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換了。
膝蓋上也有淡淡的藥膏味道。
從那個時候,他就意識到,紀清酒一定看見了他身上的傷。
他本來以為,紀清酒會就那樣裝作沒看見,他也就那樣閉口不提,直到他想拿刀裁紙的時候,發現自己櫃子裡所有的小刀,甚至剪刀都不翼而飛了。
他只覺得哭笑不得。
許明燈伸手,小心翼翼地順了順紀清酒的頭髮,思緒紛飛,怎麼都睡不著。
剛才紀清酒說,怕他得抑鬱症。
真是個單純的孩子。
他明明,是個喜歡受虐的,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