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師走了,姜炫的表情變得極度誇張:“紀哥,您老今兒這是轉性了?”

“姜炫,我不再是以前那個紀清酒了,我現在要重新來過。”他信誓旦旦道,“你還會跟我一起嗎?”

姜炫雖然震驚,但還是下巴一抬,滿是自豪地拍了拍胸脯:“當然!雖然你這話說得有點非主流……但是不要擔心,紀哥你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別說洗心革面了,就是跟著你出家我也願意!”

“哈……你就這麼離不開我嗎。”

“畢竟,我的命,早就是紀哥的了。”

是啊,姜炫,是他救過的人。

卻也是他毀掉的人。

但現在,既然他重新回來了,他一定不會再讓姜炫受到傷害了——尤其是周御澤那個傢伙,絕對不能讓他再做出傷害姜炫的事。

——

當晚,紀清酒就決定開始做題攻勢。

“哥,唯物辯證法和辯證唯物主義怎麼區分啊?”

“哥,漸近線這裡怎麼做輔助線啊?”

“哥,這個固定搭配是of還是about啊?”

“哥,哪些資本主義國家是君主立憲制啊?”

“哥,這個地方時怎麼透過兩地經緯度差值計算出來啊?”

“哥,你看我酸鹼中和化學方程式對不對?”

“哥……”

被紀清酒一晚上煩了n次的許明燈,在短暫的沉默過後,弱弱地問了一句:“要不……你直接把書本搬到我這裡,我們一起寫?”

話音未落,紀清酒已經把早就準備好的書包放到了一旁。

許明燈:……

第二天,許明燈默默看著自己的同桌收拾好書包後,頭也不回地離開;再默默看著紀清酒提拉著書包,相當自然地坐在自己旁邊。

“哎呀,你說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非要和我換位置……”紀清酒說。

許明燈:……

忍耐了一整天之後,許明燈最終還是忍不住了,低聲問他:“小酒,你到底想做什麼?”

紀清酒一臉天真與無辜:“我沒想做什麼呀,哥哥是不是生氣了?我只是覺得,別人都欺負哥哥,不像我,我只會心疼哥哥。”

“別鬧了。”許明燈嘆口氣,眼底似乎掩蓋著難以覺察的悲傷,“你讓我遠離你,我做到了,為什麼又開始這樣?”

紀清酒垂下頭,沒敢看他的臉。

許明燈沒再說什麼,只是默默轉過頭,繼續低著頭寫卷子。

心底的委屈與酸澀湧上來,連眼前試卷上的字都變得模糊不清。

一次一次的,紀清酒好像只是把他當做消遣的玩具,想起來了就玩一玩,忘記了就扔掉。

這幾天裡,紀清酒總是叫他哥。

可是過去的那幾年,紀清酒從來沒有這樣喚過他。

他曾經拿命都要護著的弟弟,會對他拳腳相向,惡語中傷;會將他拋在冰天雪地裡,會將他遺忘在黑暗的角落。他被他無視,被他侮辱,可現在,紀清酒卻說,他“心疼”自己。

他好不容易才放下過去的一切,想要忘記,可是在這樣的節骨眼上,紀清酒卻又開始對他好。

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這就是紀清酒毀掉他的伎倆嗎?

他突然覺得,心臟好痛。

比腫起來的膝蓋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