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們落了下風,紀清酒也不理會,轉身就問許明燈:“還好嗎?”

許明燈點了點頭。

紀清酒伸出手,想去拿許明燈剛剛撿起來的幾本書:“我幫你拿。”

許明燈躲開了。

“不用。”

紀清酒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會兒,只得把手收回來。

儘管覺得疑惑,但他還是不想逆了許明燈的意。

看著許明燈要走,紀清酒猶豫了片刻,還是喊了一聲:“哥。”

許明燈停下腳步,轉過頭看向他。

“我不是故意要打他的。”

許明燈愣了愣,轉而凝望著他,淡淡道:“嗯。”

說完,許明燈就走了,很快消失在紀清酒的視線裡。

許明燈,還是在刻意與他保持距離啊。

他之前就對許明燈說過,在學校,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他說,許明燈,我和你接觸就會渾身不舒服,所以離我遠點,永遠別碰我。

那時候,他應該早點察覺到許明燈那黯淡的眼神的。

恍惚間,紀清酒想起了許明燈自殺的那個夜晚——

他從未見過許明燈那樣的表情。

麻木,絕望,空洞,蒼白無力。

……

“我討厭你。”

“我知道。”

“既然知道,就別對我那麼好,沒用的。”

“可是小酒,我只有你了啊……”

……

“小酒,如果我不在了,也要記得每天吃早飯。”

“換季了,添件衣服吧。要是感冒發燒了,櫃子裡有藥,一天三頓都要吃。”

“我知道你煩我……但是小酒,不要把我忘掉,好不好?”

……

許明燈死的前幾天,總是會嘮叨這樣的話,就像是在交代遺言一樣。

他早該覺察出來的。

可他並沒有意識到許明燈的不對勁,甚至就連許明燈死的那天,他都在飈機車,然後去喝酒。

那個晚上,他回去得很晚,許明燈還在和平常一樣,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等著他回來。

他一直覺得許明燈像個神經病一樣,有時候自己一晚上不回來,許明燈還要一個人坐一個晚上,還說什麼在等他——吃飽了撐的嗎?

“回來了。”

紀清酒沒吱聲。

“小酒,你好久沒回家了。”許明燈說,“安姨不在,冰箱裡的飯都是我做的,你記得熱了吃。安姨前些日子病了,等得空了,你替我去看看吧。公司的事,我不求你接管,偶爾去看看就好……還有學校,要記得好好做功課,別去打架了。少抽菸,少喝酒,對身體不好……”

又是一如既往的那番話,只不過這一次,許明燈好像說得更多了些。

“有必要嗎?不管你說多少次,這些事情我都不會去做,你還嫌我不夠煩?”

許明燈淡淡笑了笑:“可我只有你了啊。”

又是那句話。

“我和你們許家一點關係也沒有!”

“我知道你煩我……但是小酒,不要把我忘掉,好不好?”

紀清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你放心,我死也不會忘掉你這張噁心的臉!”

明明是很傷人的話,許明燈卻好像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