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夾層中還有一張紙條,上面潦草地寫著一串數字和座標,似乎是某種求援訊號或者重要地點的資訊。

江離指腹輕輕摩挲著徽章,盯著照片看了許久,忽然扯了扯嘴角,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然後快速用手背擦了擦無聲滑落的淚水,繼續在男人,不,在陳浩警官衣服上摸索著。

很快,她又從陳警官上衣口袋中摸出一張泛黃的地圖,上面用紅色標記著一些地點,其中幾處特別醒目,旁邊還潦草地寫著一行字:“緊急避難所”。

將地圖小心翼翼摺好放進衝鋒衣內部的暗兜中,江離又看向那串從陳警官褲兜裡摸索出來的鑰匙。

想了想,她把鑰匙也放進了衝鋒衣暗兜內。

見再也摸不出有用的東西,她終於將視線投向那把手槍。

這是她第一次摸到真槍,槍身冰涼,有點沉,但她心跳莫名有點加快,像是做了錯事被家長髮現的孩子。

那種感覺有點奇怪。

雖然她以前只是在遊樂園玩過幾回氣槍,但她曾經觀看過許多軍事科普影片,其中就有一些關於手槍安全操作的知識。

江離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回想著知識點,謹慎地檢查了一下手槍的狀態,確認其保險已關上,子彈並未上膛,安全機制完好無損。

她深知對於一個從未真正接觸過實戰武器的人來說,對待槍械的態度必須慎之又慎。

確認手槍的安全性後,江離開始思索要把手槍藏在哪裡才不會被其他人發現。

最後她決定學著電視劇裡那樣,把槍藏在自己腰間,反正她上衣夠長夠大,足矣完美遮住槍支的輪廓,等她回到麵館,她再偷偷把槍轉移到自己的揹包裡。

“你……”

見張玲欲言又止地看著自己,江離直接打斷她了的話,一臉嚴肅地看著:“寶,剛剛發生的事回去不許跟其他人說,就說我們出來遇見了兩條變異野狗的攻擊,這才耽誤了這麼多時間。”

“為什麼?”

“我不信任蔣川,如果告訴了他這件事,那麼他一定會把槍搶走,而有了槍後,他肯定會反水。”江離壓低了聲音,把她的考量掰開了揉碎了說:“湯柔是他女朋友,他或許會對湯柔手下留情,但對我們呢?”

“更別說他本就對我有意見,而且他不想回老家,相信這點你也看出來了。”

“還有,我一直覺得他並不是真的喜歡湯柔,你說,一個男人要是真愛一個女人,會不好好工作嗎?”

“他認識湯柔前在江城都能好好工作,甚至可以加班到晚上十二點,追湯柔的時候都還能給她轉賬買東西,那為啥來蓉城跟湯柔在一起後就不行了呢?”

“一年十二個月能換五六份工作,上班還得湯柔喊,有次湯柔在上班,眼見他上班時間就要到了,給他發訊息沒回,打電話也不接,沒法,只能打電話給物業,說家裡煤氣沒關,屋裡還有人在睡覺,然後物業去敲門才把他叫醒去上班。”

“還有,他辭職原因也很離譜,什麼老闆煞筆,同事煞筆,上得不開心,哪個打工人上班是開心的啊?哪個打工人沒有遇見煞筆老闆跟煞筆同事的?”

江離吐槽起蔣川來,簡直有點收不住,而且越說越氣:“來蓉城兩三年了,一點存款都沒有,還花著湯柔的錢,住著湯柔的房子,開著湯柔的車。”

張玲驚得眼睛都瞪圓了:“這…軟飯硬吃啊?湯柔圖啥啊?是被蔣川下蠱了嗎?”

也幸虧江離還記得現在倆人所處的環境不安全,她“嘁”了一聲,隨口解釋結束了這個話題:“我一直覺得蔣川在CPU湯柔,再加上蔣川又一直表現出自己很愛湯柔的樣子,我就覺得,哪怕是假的,只要能讓他一直表演下去那也不錯。”

“所以,我們一定不能讓他知道槍這件事,不然我們四個都會有危險。”

“嗯嗯嗯嗯!”張玲被八卦繞昏了腦袋,雖然不知道江離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但她相信姐妹這麼做一定有她的道理,於是莊重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絕對守口如瓶。

“那我們現在就回去嗎?”

聽到張玲的詢問,江離看了陳警官遺體一眼,又打量了一下四周,眼中閃過一抹糾結與猶豫,最終她一咬牙說道:“我們挖個坑,把他埋了。”

華夏人講究一個入土為安,她做不到讓對方曝屍荒野。

更何況這裡還有變異野狗群,那玩意啥都吃,只要一想到她如果就這麼走了,陳警官可能會屍骨無存,她就覺得自己餘生只要一想到這件事就會後悔。

張玲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於是兩人開始默默地在陳浩倒下的地方附近挖掘,泥土冰冷而沉重,但每一鏟都是對陳警官最後尊嚴的守護。

待坑洞足夠深,她們將陳警官的遺體莊重地放入其中,輕輕覆蓋上泥土,直至形成一座微小的土丘。

想了想,江離又去撿了塊凹凸不平的木板,用石頭刻下了陳浩的名字和他的警號,立在土丘之上,作為簡陋的墓碑。

做完這些,兩人嚴肅且莊重地對著墓碑鞠了三躬,轉身往小麵館方向走去,路上二人還不忘撿些木柴。

一路有驚無險回到麵館,江離按照約定敲了三下門,裡面不急不緩地傳來蔣川的聲音:“誰?”

確認沒有問題後,蔣川才開啟門讓二人鑽了進來。

“江江你們終於回來啦,是遇見什麼事了嗎?你們出去了好久,我們都快擔心死了。”李佳溫柔地聲音在江離兩人剛進來時就響了起來。

“哦沒事,就是路上遇見了兩隻變異野狗,不過已經被我倆打死了,不用擔心。”江離按照商量好的說辭笑著回答:“不過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現,然後我倆就尋思反正都出來了,總不能空手回來,於是乾脆就順路撿了點柴,這才耽誤了點時間。”

“話說,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聽到江離的問話,李佳不著痕跡地瞟了蔣川一眼,語氣依舊輕柔:“這不是擔心你們嘛,現在你倆安全回來,我就可以放心的睡啦。”

“睡吧,晚安。”

江離注意到李佳的小動作,心中瞭然她不睡的原因,估計有部分是怕蔣川故意不給她開門。

想到這,她看向睡得打鼾的湯柔,笑著輕罵:“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壞女人。”

如果湯柔這會醒著,肯定會大呼冤枉,她明明一直沒睡,後來是太困了再加上蔣川接二連三的勸說,以及李佳說自己會守著,這才打算去眯一會的。

誰知道她這一眯,就眯到了天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