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自從拿出烈酒,肥皂,絲襪三件套後,就借勾欄的途徑,將這三樣營造出奢侈品的名號,市面上價格頗為昂貴。

以李利等人的俸祿,實在禁不住這麼嚯嚯,何況這小子最近又迷上了勾欄裡的姑娘,若非在天唐商行中擔任護衛之責,多了一份俸祿,只怕早已掏空家底。

李傕看了這大侄子一眼,心想自己原本是想借勾欄之所賺名門貴族的錢,沒想到連麾下子侄的俸祿也一併賺回來了。

隨即點了點頭:“可!”

不過幾雙絲襪而已,便讓他撕個夠,反正發出去的俸祿終歸會收回來。

李傕說完便準備離開,他現如今又被加封為車騎將軍,池陽侯,不宜直接介入商業之事。

李利見其他人陸續退去,猶豫片刻後上前,道:“叔父,侄兒最近認識了一位大才,想將其引薦入府。”

李傕如今已有開府之權,可以正大光明的招攬文人武將。

然而聽到大侄子的話,他心中不以為意,這大侄子平日裡都待在軍營練兵,最近偶爾得空回城也是流連勾欄之所,能識得什麼大才?

不過這小子能有引薦人才的心思,倒是難能可貴,也不好過分打擊他,於是故作好奇道:“哦?為叔倒是想聽聽你口中的大才有何過人之處。”

李利眼前一亮,他還以為叔父不會信自己的眼光,只是抱著試試的心思,聞言當即便滔滔不絕的講述起來。

“奉孝與我飲酒時,曾提出關於長安之戰的見解,聲稱王允有三次機會可以擊敗我軍,只是都被他的愚昧無知錯過了。”

“小侄當然不服氣,於是便與這郭奉孝爭辯,他口中的上中下三策卻說得合情合理,讓小侄無言以對。”

“其一,王允應當在我軍勢力分散之時假意招安,再逐步分化瓦解,而不是斷了我軍生路,讓十萬西涼鐵騎同仇敵愾,死戰不休,此乃上策。”

“其二,既然已經決意不赦免我等,便應當以雷霆之勢出兵,各個擊破,而不是任由我軍一路壯大實力,此為中策。”

“其三,既然我軍大勢已成,就不該再分兵出擊,因為西涼軍的實力遠勝於王允麾下的羽林軍與幷州軍。他應該固守長安,彼時我軍糧草匱乏,必然無法長久支撐十萬大軍,此為下策。”

李利說完一臉期待的看向叔父,心想奉孝這三策如此精妙,我為叔父找了這麼個大才,他一定會給予豐厚的獎賞吧?

是要絲襪還是美酒...還是全都要?

李傕失神許久,才問道:“你剛才說他叫什麼?”

李利一怔,下意識回答:“郭嘉,字奉孝。”

話音剛落,便見自家叔父臉色激動的按住他的雙肩,急切追問:“此人現在何處?”

李利害怕極了,急忙答道:“奉孝自半月前抵達長安後,便日夜流連百花樓,此刻怕是還宿醉未醒。”

百花樓...那正是貂蟬管轄的地盤!

“商會之事由你全權處理,我去會會此人。”

李傕說完便大步離去。

李利呆愣片刻,嘀咕道:“果然,聰明人的眼光總是出奇的相似。”

——

屋外風雪肆虐,屋內暗室生香。

貂蟬披著一襲雪白色的貂皮大衣,靜靜的跪坐在案前擺弄算盤,計算產業收支。

這時,一名婀娜多姿的親近女子走了進來,臉色有些不愉。

“夫人,那浪蕩子已經欠了十餘萬錢了,現在又吵著要點姑娘,是否派人將其趕出去?”

貂蟬臻首輕抬,美眸中閃過一絲疑惑:“可是與少將軍交好的那位?”

她口中的少將軍正是李利,兩個男人臭味相投,聽手下姑娘說,二人有時還要同房比較。

“正是,近日少將軍無暇前來,如今倒是無人替他買賬了。”女子臉上帶著些許不忿,姐妹們賺的都是辛苦錢,那人竟還想白嫖。

貂蟬腦海中不由浮現起那清瘦男子的模樣,雖然表面上看著弱不禁風,卻給人一種日月乾坤盡在掌握之中的感覺。

她雖然稱不上目光如炬,卻有種直覺,這一定是個十分聰明的男人,外在的浪蕩只是掩飾自身的手段。

於是便道:“由他去吧,想必少將軍會替他買賬。”

“夫人,萬一少將軍與其只是一時志氣相投,並無多少交情,這錢如何收得回來?”女子有些不情願,生怕姐妹們白白操勞。

“即便他不買賬,我也不會虧待你們。”貂蟬展露笑顏,打趣道:“先前不是還誇郭公子出手闊綽,手段了得,如今怎麼棄之如履了?”

侍女俏臉一紅,諾諾道:“那浪蕩子的嘴皮子厲害得緊,言語間頗有才學,可這並不能當飯吃啊!”

“既知他胸中有才學,為何還敢怠慢,就不怕他有朝一日展翅鵬飛,回來找你麻煩?”

貂蟬滿面揶揄,把這身經百戰的姑娘說得滿臉通紅,嘴裡嘀咕道:“奴家才不怕他呢,男子腹中點墨終有盡時,又能如何?”

這時又有一名侍女走了進來。

“夫人,池陽侯來了!”

貂蟬柳眉微蹙,瞬間意識到事情不簡單。李傕從不會專門來這裡欺負她,心中不由聯想到那位與李利臭味相投的“郭公子”。

片刻後,李傕披著一身虎皮大衣,大步走進屋內。

貂蟬起身相迎,疑惑道:“侯爺怎地來了?”

最近她過得很充實,不僅僅是在男女之事上,也格外享受這種“搞事業”的感覺。

李傕按捺住心中的激動,笑道:“李利那小子給我引薦了一位大才,說是此人終日流連你這百花樓,正好你我數日未見,就順便來看看你。”

貂蟬美眸一閃,追問道:“可是那位郭奉孝?”

“你怎麼知道?”李傕有些詫異,難道就連這妖精也有識人之明?

一旁的女子忍不住道:“那浪蕩子在百花樓內可是出名得很,明明囊中羞澀,卻偏偏什麼都要最貴的,已經欠了不少賬。”

李傕啞然失笑,這倒是符合他對郭嘉的幻想。

天生郭奉孝,豪傑冠群英。腹內藏經史,胸中隱甲兵。運籌如范蠡,決策似陳平。可惜身先喪,中原棟樑傾。

“從今日起,郭嘉所有的賬一筆勾銷,凡有所求一致應允,統統算在侯府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