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遲到的溫柔

“——唔呃！”鷹岡獰笑著抬腳踢向了璃音的小腹，猛烈的劇痛傳來的同時，風聲呼呼刮過耳側，還沒反應過來，她就狠狠地摔到了幾米開外的地上。全身的骨頭好像都被震碎了一般，無法用語言描述的痛感以內臟為中心迅速擴散，接觸地面的面板因擦傷而火辣辣地疼。

“啊……啊……”璃音癱在了地上，連微微抬動手指都做不到，只能發出微弱的呻吟聲。

“鷹岡！你做什麼！”

她聽到了烏間老師的怒吼。是啊……即使總是冷峻的樣子，但烏間老師對大家的關心決不是假的。鷹岡根本無法和他相提並論呢。殺老師、殺老師呢？為什麼沒有出現……明明擁有20馬赫的速度啊。他是真的打算不再理她了嗎……所以也沒有……

“她暈過去了。”烏間的眉頭瞬間擰到一起，他抬眼嚴厲地瞪著鷹岡，“你對一箇中學生下那麼重的手（腳）？！”

同學們都跑了回來，有了烏間撐腰，他們也狠狠瞪向鷹岡。有幾個女生跑去檢視璃音的狀況，但都不知如何是好。

“我下手可是有分寸的，誰知道這個孩子體質這麼差。根本就不合格嘛。”鷹岡很無所謂地笑笑。

“合不合格是我說了算。”

眾人熟悉的獨特嗓音憑空插了進來，巨大的陰影籠罩住了鷹岡。

殺老師黑著臉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臉色煞白的璃音，語氣瞬間陰沉下來，“你趁我不在的時候對我的學生做了什麼？！”

鷹岡毫無懼意地看著眼前的巨型章魚，咧嘴一笑，“你有意見嗎，怪物？為了暗殺你，這群小鬼必須要經受嚴格訓練，你是懂的吧？而我也只是進行了正常範圍的體罰而已哦。嘖嘖，居然擺出這副樣子。難不成僅僅因為我和烏間的教育方法不同，你就要對我動手嗎？”

“……”面對這樣卑鄙卻有力的言論，殺老師只能強壓下心中的怒氣，憤憤地退到一旁。

“烏間！”伊麗娜從校舍的方向趕了過來，神色凝重地看著璃音，“要不要先把鶴見送去醫院，我擔心內臟會損傷出血！”

周圍幾個女生立刻露出驚慌的神色。

“嗯。”烏間朝伊麗娜點點頭，“我馬上安排。”

“哼。”鄙夷地冷哼了一聲，鷹岡大聲吆喝道：“其餘的同學，繼續跑圈！”

三位老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孩子們一臉苦相地跑回了跑道。

烏間嘆了口氣，緩緩回過身。那隻章魚已經將璃音橫抱了起來。

“你……”

“她的身上大概多處擦傷撞傷，冒然碰她會弄疼她的。再者，普通的醫院就可以，不然這孩子會不自在呢。”殺老師輕柔地託著璃音，連同聲音也溫柔無比，“烏間老師，這裡還有需要您解決的事情。我希望同為體育老師的您，能夠否定那位的理論。即使他靠著這套理論培養出了無數精英，我也相信，您的方法才是最適合這些孩子的。”他凝視著烏間，目光中浮動著難以言說的信任。

“……”烏間避開了某章魚那讓人渾身起雞皮的目光。他微微蹙起眉，頭一回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殺老師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又轉向伊麗娜，“伊麗娜老師，麻煩你也來xx醫院跑一趟吧。”話畢，他轉身朝青空飛去。

伊麗娜拍了拍烏間的肩膀，作打氣狀，“烏間，我看好你喲！一定要把那個胖子趕走！嗯，我出發了。該死的章魚，不能把我也帶上嘛。”恣意地將長髮甩至身後，伊麗娜也離開了操場。

烏間看著她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

殺老師小心翼翼地將璃音放到病床上，像對待一件易碎的工藝品那般溫柔。

做過超聲後發現她的脾臟受到了損傷，但並沒有內出血。醫生說需要靜臥修養，還要再嚴密觀察2~3周，如果發生內出血，要立刻轉科治療。其他磕碰導致的青腫和擦傷也簡單處理了一下，小孩子代謝很快，用不了幾天就會消腫退傷。

不知為何來醫院的途中她的身子發起燙來，似乎是連日的鬱結加上外傷引起了暫時的發熱，所以人也一直迷迷糊糊的，不見醒轉。做超聲時，醫生掀開她的衣服露出腹部，原本白皙柔嫩的面板上滿是青紫。殺老師遠遠地瞥了一眼，便不忍再看。對於醫生的詢問，他也只能草草編個理由。

他望著病床上面色蒼白的少女，心中無比自責與痛苦。沒想到只是離開了這麼一小會兒，她就被那個傢伙下了如此狠手。那一刻，她一定對他失望透了吧……

居然讓一個這樣信任他，依賴他的孩子，在自己眼皮底下受到這樣的傷害……不，該說這些天，她都一直都在被“傷害”吧。雖然知道原因，卻也只能如此。

在她像其他孩子一樣，拿出健康又清爽的殺意之前……都必須如此。

病房外的走廊突兀地傳來高跟鞋“噔噔噔”的聲響，一個撩人的身影出現在病房門口，正扶著門框大口喘息著。

“伊麗娜老師，醫院需要安靜，怎麼可以把高跟鞋踩那麼響呢。”某章魚立刻開啟說教模式。

“又沒有、時間換鞋！還、還不是因為你。累死、累死姐姐我了！”伊麗娜一邊喘息著，一邊朝殺老師抱怨，但是很自覺地降低了音量。她放輕了步子走到璃音床前，輕聲問道：“她怎麼樣？”

殺老師把大致情況轉述給伊麗娜，然後道：“我要去看看烏間老師那邊的情況。不出意外應該很順利，但要乘勝追擊讓他意識到自己是個優秀的教師。這裡就拜託……”

“殺……老師……”

話沒說完，病床上的璃音突然發出微弱的聲音。兩人同時向她望去，卻發現她仍緊閉著雙眼，似乎只是夢囈。

伊麗娜勾起唇角，一雙藍得清澈的眼微微眯起來，嫵媚中透出犀利的光，“我覺得……鶴見醒來第一眼看到你會比較開心哦。還是說，這樣你也要走？”

“……你想讓我怎麼做？”沉默了半晌，殺老師面無表情地看向伊麗娜。

被他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伊麗娜只好把頭偏向一邊，沒有說話。

殺老師看了璃音一眼，緩緩走到窗邊，淡然地道：“我只是，他們所有人初三這一年的班主任而已。我也，一定會在三月毀滅地球。”

“可……”伊麗娜猛地回過頭，想要說些什麼，眼前卻只剩下飛舞的白色窗簾。她愣了愣，然後很不爽地翻了個白眼。

到頭來還是個怪物。

鶴見，你的眼光真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