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是清爽的早晨。同學們,早上好~”殺老師帶著一如既往的迷之微笑走進教室。他四處環顧了一下,發現以往坐在後排的那位淡漠少女並沒有出現。有冷汗從他圓滾滾的黃色腦袋上冒了出來。

“忸呀……鶴見同學還沒來嗎?”原本因為改變了業君的心態而心情大好的某章魚,突然有種挫敗的感覺。

關於殺老師與赤羽業昨天發生了什麼……大致總結下就是you jump,I jump~

片岡惠先是條件反射地朝右方看了一眼,然後晃了晃自己的手機,道:“剛才有給她打過幾個電話,不過都是關機狀態。”

“……”殺老師心裡“咯噔”了一下,冷汗開始涔涔地往外冒。那個孩子……該不會鬧彆扭不來了吧……

班裡響起小聲的議論,卻並沒有得出什麼結果。同學們只好再次把目光放回殺老師身上。

“總之先上課吧……”面對孩子們疑惑不解的神情,某章魚換上了灰白色的面癱臉,狀似十分正經地說:“課間的時候為師會想辦法聯絡到她的。”

——話說這張臉經常在殺老師幹了某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後出現。

眾人滿頭黑線,殺老師你這明顯是知道些什麼好嗎?!

與此同時,杞人憂天的奧田同學,想起了昨天璃音難看的臉色以及走之前說的那句話。

(以下是奧田腦內回放)

當時的鶴見同學背對著她,孤寒料峭的背影逆著光線,微微側過臉頰,留戀又遲疑地說了一句“明天見……”

那分明是英勇就義的節奏!

而最後見到璃音同學的是……殺老師!

——於是整整一節課奧田都沉浸在恐怖又熱血的YY裡。

第一節課結束了,鶴見璃音依然沒有出現。

看到奧田反常般地頻繁回頭看空著的座位,赤羽業挑了挑眉,忍不住開口,“你在看什麼?”

突然被人搭話,奧田的身子猛地一顫。她緊張地看向那個紅髮的少年,發現對方正擺著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低下頭抿了抿唇,奧田毅然決然地說道:“昨天下午,鶴見同學臉色很難看,說要去教員室找殺老師。然後……”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她今天就沒有來!”

赤羽業不由得嗤笑一聲,剛想回話,旁邊就有一個聲音插了進來,“什麼什麼?奧田同學你說的是真的嗎?!”不破閃著星星眼出現在兩人面前。

“呀……我只是猜測。”奧田避開了不破追問的目光,神色有些為難。

“嗯嗯……”不破捏著下巴,眼中精光一閃,已是一副掌握了真相的模樣。她煞有介事地眯起眼睛,低沉著聲線開始了自己的推理(瞎掰):“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我們可愛的鶴見同學如往常一樣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寂靜的小巷傳來‘努魯呼呼呼’這般邪惡猥瑣的笑聲。受到驚嚇的鶴見同學如驚慌失措的小鹿般瑟瑟發抖,這時,對面的牆壁上出現了無數張牙舞爪的腕足影子——”

“都說了是下午,在教員室啦~”赤羽業在一旁悠閒地吐槽道。

“啊,好的。”不破清了清嗓子重整旗鼓,“我們可愛的鶴見同學,收到了殺老師這樣一條簡訊‘下午來教員室補♂習哦’,忐忑不安的鶴見同學礙於殺老師的淫威,又不想連累其他同學,不得不自己去了教員室。在她進門的一瞬間,教員室的門就被殺老師緊緊鎖上了。他‘努魯呼呼呼’地笑著,一步一步向鶴見同學靠近,‘開始補習吧。讓為師來好好地教教你,腕足都有什麼好♂處’。”

“嗚嗚嗚……璃音醬好可憐。”一起來圍觀的茅野楓,捂著臉哭了,“被觸手……哇嗚嗚嗚……”

擁有超強推理能力的不破優月同學,成功地將自己的推理散佈到全班耳中。同學們結合早晨殺老師的面癱臉,若有所思。

……

「おかけになった電話は電波の屆かない所にいるか、電源が入っていないため……」

“忸……還是關機麼……”放下手機,某章魚頹廢地趴在了桌子上。電話打不通,最新的住所也沒查到。因為聽說是單獨居住,所以才沒有偷偷跟蹤過……好後悔。

——然而跟蹤獨居女學生的老師會被當做變態吧。

某章魚頹廢地趴到預備鈴響起才拖著身子向教室移動。

走進教室時他明顯地感受到了氣氛的異樣,大家都用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看著他。

“忸、大家這是怎麼了……?”

“果然殺老師昨天做了什麼吧。來見我之前。”坐在最後一排,翹著二郎腿的業十分篤定地看著殺老師。

等等……為什麼去見你?!眾人的注意力差點要轉移到殺業上,但想起這是一篇BG文,大家又淡定地走回了片場。

“鶴……鶴見同學有告訴我哦,要去找殺老師的事,而且臉色很難看,肯定是……”奧田鼓起勇氣看了殺老師一眼,又低下頭小聲囁嚅道:“有什麼異常……”

“……”一滴淚落下,殺老師惆悵地望向窗外。那孩子去之前就這麼牴觸了嗎……雖然總是不聲不響的,但一直都是認真聽課的樣子,還以為她很喜歡他(的課)的……

——哪裡來的自信啊?!

“哼哼~”不破冷笑著站起身,抬手怒指向那隻“萬惡”的章魚,“一定是被殺老師的腕足——”

“忸呀!”殺老師抓狂地晃動起腕足,一瞬間變成了代表憤怒的紅色,“你們在想什麼啊!為師可是教書育人的楷模啊!”

眾人鄙夷地看著他。

——我們還什麼都沒說,你的回答就已經暴露了你齷齪的內心。

殺老師驚慌地左右環顧,發現眾人的眼神無一例外的不友好後,他幽怨地拿出手絹,內牛滿面:“其實為師昨天是想開導一下鶴見同學的,可是把她惹哭了,嚶嚶嚶。”說著哭得更兇了。

——把人家惹哭了你哭個毛線啊?!

“啊啊,鶴見同學肯定是不想再看見殺老師的蠢樣了。”

“把女孩子惹哭最差勁了。”

“章魚渣老師。”

各種埋怨的聲音不間斷地戳在殺老師的心口上。

“嗚……”一直襬著委屈的模樣卻一點用都沒有,殺老師嘆了口氣,無奈地道:“為師一定會想辦法把鶴見同學帶回來的,大家放心吧。”他環視著眾人,神情嚴肅起來,“首先,不能耽誤大家的課程。”

孤獨寂寞與被遺棄感乃是最可怕的貧窮,而自力更生才是最大的財富。

——只要好好地把這個傳達給她,就可以了吧。

………………

厚重的窗簾拉得密密實實,將春日的明媚陽光隔絕在外。床頭的小夜燈散發著柔和的光亮,營造出了溫馨靜謐的氛圍。

“啊……翹課了呢。”被E班眾人議論紛紛的焦點——鶴見璃音正趴在布偶堆裡,懶懶地感嘆著。

這多得快要將璃音淹沒的布偶們,是她這些年來的戰利品。因為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她漸漸養成了不被布偶環繞著就睡不著的習慣。要說地球上還有哪裡可以讓她感到安心,也就只有這處不足50平米的小屋子了。

和那隻章魚說的一樣,璃音獨居。她的父母會在每個月的固定日子打來一筆於初中生而言,比較豐厚的生活費。這些錢除去房租,大部分都被她花掉了,只有小部分存了起來。不負責任地說,對於一個布偶控和不做飯的人來說,花錢還是蠻容易的。

牆上的卡通掛鐘剛好走到了九點半的位置。這代表著她很快就要翹完第二節課了。

關於不想去學校的原因——

昨天的自己完全不顧後果地朝那隻章魚吼了出來,雖然狼狽地跑回家後才開始慶幸沒有激怒他,但是同時……腦中也再次閃過他那副失落的樣子。

連自己都忍不住相信……他真的只是想看到她和大家友好相處,卻無意中戳到了她的痛處……

可是作為擁有高等智慧的怪物,要裝出那幅樣子也根本不是難事吧……而且毫不猶豫地炸掉了一顆月亮的傢伙,真的會有那麼溫柔嗎?

所以——其實她自己也搞不清到底是沒臉去見他,還是怕他報復……總之就是先翹課再說!

“咕——”此時肚子比主人還要不爭氣地叫出聲。

璃音猛地從床上彈了起來,一秒恢復了元氣。

——果然吃飯才是要緊事。

過了這個課間,出去覓食吧~

………………

關於鶴見家的地址,在班裡詢問了一番,也只知道了一個大概的方位。好在這些對於馬赫20的殺老師來說根本不是難事。於是幾分鐘後,殺老師就站在了鶴見的家門口。

走廊側的窗戶被窗簾嚴實地擋住了,也沒有燈光透出來。這樣昏暗的環境很難想象裡面會有人。不過拉著窗簾關著燈可能是怕被人發現吧。

啊……為師是如何把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孩子逼得翹課的啊。

這時,旁邊走過一個看起來20出頭的女性,她連連打著哈欠在璃音隔壁的房門停了下來。像是剛注意到旁邊有人似的,她開始狐疑地盯著殺老師。

殺老師也有些尷尬地看著她。

這是一位十分高挑的女性,去掉腳上那雙細跟的高跟鞋也有一米七的樣子。栗色的中長卷發一側編在耳後,一側遮住半張臉頰。露出的那隻眼睛雖然描畫著眼線與眼影,但仍能看出原本英氣逼人的模樣。美中不足的是,大大的黑眼圈也在妝容的掩蓋下若隱若現。有些偏向中性的帥氣中混入了頹廢的成分——那些都無所謂啦!

殺老師“驚喜”地發現——這妹子是個*乳啊!中不中性什麼的,身材才是唯一的標準啊!

“你……是來找璃音醬的?”女性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詭異的大塊頭男人,露出十分不友好的眼神。

“啊、是的!”殺老師急忙將自己即將脫口而出的笑聲扼殺在萌芽中,一本正經地面向女性,“我是鶴見同學的班主任。”

“她這個時候明顯在學校上課吧。”女性更加戒備地看著他,那眼神完全像在看一個猥瑣大叔。

殺老師隔著假髮撓了撓腦袋,有些汗顏地避開了女性的目光,“她今天並沒有出席,電話也聯絡不到,所以……”

女性眉頭一皺,突然一把推開殺老師開始大力拍璃音家的門,“璃音醬!你在家嗎?!喂!”

殺老師看著被遺忘在一旁的門鈴,頓時滿頭黑線:這行動力……

“咚咚咣咣”的敲門聲響了半天,卻沒有得到半點回應,女性拍了拍手,不得不停下動作。“不在家啊……”她自顧自地念叨了一句,忽然猛地瞪向殺老師,還示威般地捏了捏自己的拳頭,“你沒騙我吧?”

“忸呀,確確實實是這樣。請看——”殺老師慌忙擺擺手,拿出職員證伸到她眼前。

“雖然很想仔細看看……但你這惡趣味的照片也太搶眼了一點吧!”女性抓狂地指著那張殺老師本人的照片,“還穿著和你一樣的衣服,是你的cosplay嗎!”

“……”殺老師深受打擊。

女性用鼻子哼了一聲,把職員證丟還給了殺老師,“姑且確認你是真的了。那找到璃音醬的事就拜託你了,我要回去補覺了。”

“請等一下。”殺老師叫住了準備回房的女性,“請問鶴見同學的父母……來看過她嗎?大約多久來一次呢?”

女性扭過頭看了他一眼,又繼續拿鑰匙開門,“從璃音醬搬過來我就沒看見有人來找過她,你是第一個。當然有我不知道的情況也是可能的。不過,假期她也一直是自己呆在這裡哦。才是個初中生啊,嘖嘖。”說罷,女性就進了自己的屋子。

殺老師站在原地,還有些未能消化女性的回答。連假期都沒有回過家……這是怎樣的概念?小到週末,大到寒暑假,她的父母都是這樣把她一個人扔在另一座城市?這樣的日子……已經持續了多久?

明明只能自力更生,他卻還自以為是地這樣要求她……連父母都已經不值得信任、依靠,她又怎麼會去相信一個怪物說的話呢……

【明明、什麼都不知道】

是指的這件事吧……

要……快點找到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