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徐智那裡離開後,祝歲恩決定晚上要再去一趟府上夜間的宴席。

她想看看夜間的徐善到底在宴請怎樣的一群“人”。

晚上用過膳之後的祝歲恩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又和徐善閒聊了一陣兒,順勢詢問徐善夜間需不需要幫忙。

今晚的徐善沒有像昨日裡那樣拒絕,答應的很利索,倒是省得祝歲恩與他磨嘴皮了。

只是,事情越順利,危險性也越高。

白日的那個小箱子早已經被祝歲恩帶回花園內,被祝歲恩“隨意”地扔到了一個比較“顯眼”的地方。

為了製造出沒人動過的痕跡,他們幾人在小箱子的外形上耗費了一番心機,弄的比帶回房間時更髒了幾分。

之前夜間有貓在府中出沒,離開花園前,他們特意在周圍製造了貓的爪印的劃痕以及腳印。

因為有了祝歲恩的幫忙,管家的時間就要比昨晚充裕一些了。

祝歲恩在前廳幫忙,沈寧則負責繼續埋首在花園觀察,觀察管家會不會再次來此尋找小木箱子。

果然,和祝歲恩白日裡分析的一樣。

管家在夜間又偷偷地去了一趟花園。

這次管家發現了小木箱子,並且小心翼翼地將其抱了起來。

抱起來後的管家抬起衣袖輕輕地蹭了蹭上面的塵土,深呼吸吹了一口氣以後才將其塞進懷裡,做賊一般的抱著小木箱子快跑離開了花園。

看到這番場景的沈寧有些無語,不明白人在做壞事的時候為什麼總喜歡在夜間進行。

原本沈寧想要跟祝歲恩打賭管家一定會白天尋的,畢竟夜間的視線模糊,夜間找不到的東西,白天再找的時候,總是可以一眼就望到的。

而現在得到這般結論的沈寧瞬間哽住,沒想到這個管家真的會在夜間再次進行尋找。

“這個小木箱子見不得光。”這是祝歲恩和沈寧分析管家會在夜間尋箱子時所說的依據。

她說,“如果這個箱子見得了光的話,管家是不會在夜間尋找的。”

現在看來,這個小木箱子以及管家所幹的事情和他們都一樣是見不得光的。

思及此,沈寧倏地鬆了一口氣。

管家所做的事情見不得光對他來說本該是一件需要擔憂的事情,可是他卻在最不該鬆氣的時間鬆了口氣。

鬆氣的理由很簡單。

只是慶幸自己沒有和祝歲恩打賭。

祝歲恩會下什麼樣的賭注沈寧不知道,但如果是他的話,他會下的很大。

他是有私心的人,若是讓他拿到主動權的話,他不會為對方留下一條底褲。

等管家的身影徹底從眼前消失後沈寧才扶著假山不緊不慢地起身。

因為在同一個地方蹲的時間太長的緣故,沈寧的雙腿已經有些許麻了。

麻得他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甚至沒感受到此刻正有什麼東西正在啃食著他的雙腿。

馬見山一到夜間就將自己關進了房裡。

他是五個人裡面年紀最大的,也是五個人裡面膽子最小的。

沒有人願意面對陌生地點的夜晚,更沒有願意在一個充滿危險又陌生的地方度過一個又一個夜晚。

在這裡的每一分每一秒馬見山都十分的恐懼,一回到房間以後馬見山就將自己埋進了被子裡,試圖用數羊來麻痺自己的神經,讓自己快速入睡。

“五千零七隻羊……”

“五千零八隻羊……”

“五千零九隻羊……”

“……”

馬見山的數羊數的越來越多,精神也越來越好。

精神變好對馬見山來說並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他的頭腦越清醒,周圍的一切聲音對就越來越清晰明朗。

馬見山討厭這種清醒的感覺。

為了能夠讓自己快速入睡,馬見山心一橫,掏出身側的枕頭,狠狠地從腦後砸了下來。

這個方法很奏效。

枕頭落下後不到兩秒馬見山便昏死了過去。

若是現實世界當中的馬見山經歷了這種事情,他是肯定要被砸個腦震盪的。

但是現在這裡是夢境世界,他只能感受到疼痛,其他的對他們來說並不是那麼的重要。

馬見山昏死過後,原本停留在他門前的人也緩緩轉了身,離開了他們客房的位置。

至於阮普。

阮普則去了徐智的院子。

祝歲恩說徐智的院子裡很奇怪。

原本她是想親自再去看一趟的,但很明顯徐善宴席上的事情對她來說更重要,所以她選擇了留在宴席上幫忙。

若是賈舟沒事的話,阮普是一定會讓賈舟陪同祝歲恩一起去的。

雖然去的人太多對他們來說並沒有什麼好處,但只有祝歲恩一個女生去,這對他們幾人來說都是一件危險係數最高的選擇。

徐智的院子裡是不亮燈的。

他說,“我要給她留一條回家的路。”

這條路上沒有燈。

只因他聽說死後的人非常的恐懼光源。

他怕她看到光,以為是他不歡迎她回家。

就像中方的殭屍和西方的吸血鬼,有光的地方對他們來說就是危險。

徐智的院子和前廳相比就要安靜許多,靜得落針可聞。

阮普一進入院中徐智便發現了立馬察覺到了他的存在。

“你來了,”徐智放下手中的茶杯,偏頭看向腳步聲傳來的方向,“你來陪我一起等她嗎?”

阮普聞聲腳步一頓,聞著聲音偏頭望去。

徐智依舊坐在院中的涼亭裡。

院中沒有燭火的燈光,他只能藉著月光來去尋徐智的身影。

在那朦朧的月色當中,他看到了徐智的五官。

翌日。

阮普與馬見山跟在接親隊伍的馬車後,與徐智一同前往月鳴鎮接親。

“不是說興華鎮的居民不能離開興華鎮嗎?”往日裡話最少的馬見山在祝歲恩與沈寧消失之後也察覺出了不對勁,他湊近阮普低聲道:“去月鳴鎮接親,這不是送死嗎?”

阮普低聲“嗯”了聲,抬眸看了眼隊伍最前方接親的管家與徐智,“也許就是送死。”

聞聲,馬見山後背瞬間冒起了冷汗。

馬見山膽子小,不敢出去和他們一同尋找線索,於是就早早的回房休息了。

他想著怎樣也是一天,混過去就混過去了,萬一能保住命了麼。

可是這才一個晚上過去,他們的五人隊伍瞬間就只剩下了他與阮普兩人。

遊戲通關要求當中除了護送新娘逃出興華鎮外,可是還有通關人數要大於等於三呢。

現在副本當中只剩下了他們二人,這不是已經宣判了他們的通關失敗了嗎?

通關失敗豈不就意味著他會死亡,而阮普則會接受來自夢境系統的處罰。

馬見山活了大半輩子,雖然過的渾渾噩噩的,但年紀擺在這裡,他也就知足了。

畢竟,他也確確實實到了該入土的年紀了。

他想過許多自己將來死去的場景,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一種情況。

雖然已經知道了結果,但馬見山還是在心中安慰自己。

萬一這只是他瀕死前的一場夢呢?也許一睜眼,他又會回到那個充滿溫暖的世界呢。

可……

他們那個世界真的充滿了溫暖嗎?

那裡究竟是溫暖,還是隻是披著棉襖的冰庫呢?

回答完馬見山問題的阮普視線一直落在管家的身上,管家跟在轎子側,視線一眨不眨地望著前方。

徐家迎親的陣勢浩大,每隔百米便有放起迎親鞭炮,來恭喜徐家。

街上的每個人都笑容滿面,只有迎親的徐智板著一張臉,像是被壓著來成親的一樣。

而事實也確確實實是這樣。

徐智是被他的父親壓著上的馬,又被管家壓上了迎親的隊伍。

月鳴鎮距離興華鎮的路途不遠,迎親的隊伍大概走了一柱香的時間便到了月鳴鎮。

迎親的過程很順利,徐智將其迎上花轎之後便重新登上了迎親時騎乘的馬匹。

管家站在轎子的前面,阮普和馬見山則去了轎子的側面。

而昨日與他們一同出行的王星則站在了轎子的末端。

在轎子末端時,阮普曾叫住過王星。

叫住王星的阮普也像祝歲恩一樣問了一個極傻的問題。

他問,“我們有幾人。”

王星愣了下,總覺得昨日有人曾問過他這個問題,但他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是誰問的這個問題,他們又在什麼地方問的這個問題。

“兩人。”雖說他實在是憶不起來,但仍舊老老實實地回答了阮普的問題。

回完後,王星則繞去了花轎的另一側。

他在下意識地與他們二人撇清關係,似乎生怕因為他們二人而牽連了他自己。

得到答案後的阮普皺了皺眉頭,但只一瞬便立馬舒展開來。

昨日從徐智那裡離開後他曾去尋過沈寧與祝歲恩。

在沈寧藏身的假山後,阮普發現了沈寧之前穿的那身衣服。

衣服下面則是一具完整的人骨。

依照人骨描繪出來的身高,阮普大致可以猜測處骨頭主人的身高。

和沈寧一模一樣呢。

得到這個結論的阮普瞬間提起了一口氣,但只一瞬便立馬放下心去。

那人骨和沈寧的身高差不多沒錯,但骨架並不像是沈寧的。

自然也不是祝歲恩。

畢竟男人和女人的盆骨骨架區別很大。

男人盆骨狹小,女人盆骨外闊;男人盆骨高,女人矮;男人盆骨……

既然人骨並不是沈寧,也不屬於祝歲恩,更不屬於他們熟悉的每一個人。

那那是誰的骨頭呢?

那具人骨為什麼會半夜出現在花園的假山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