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血色小路

遠遠看見一座模糊的小鎮，小鎮不大。只有兩條主街道，從兩旁分出許多條小街道。這就是清河鎮，也是距離楚乘風家最近的小鎮。

“就快到了，就快到了。雲起？雲起？”

楚乘風喊了兩聲，背上的楚雲起沒有回應。拍了拍楚雲起的後背，楚雲起像是突然驚醒一般，虛弱的回應。

“大哥…我好累，好想睡覺…”

“不要睡，大哥求你了，不要丟下大哥一個人…”

他像發瘋一般朝著前方衝去，山路上的雜草枯樹在他身上劃出道道傷口。空中傳來幾聲悶雷，滴滴雨水落在他的身上。

雨水混合著血液流在地上，順著他的足跡留下一條血色小路。

眼前模糊的小鎮越發清晰，終於到了。

楚乘風朝著記憶中比較熟悉的幾家醫館跑去。時間已是深夜，街道中空無一人，只有楚乘風揹著楚雲起的身影在街道中來回穿行。

“大夫，救人啊！”

楚乘風拍打著一家醫館的木門，大聲呼喊。門內毫無回應，他使勁拍打木門，門內終於傳來幾聲不耐煩的回應。

“關門了，明天再來吧。”

楚乘風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繼續拍打木門，同時大喊：“大夫，求您開門救救我弟弟，他快不行了！”

門被人從裡用力推開，把站在門前的楚乘風撞倒在地上。

從門內走出一中年男子，面色十分不耐煩：“不是都跟你說了關門了，明天再來！”

楚乘風慌忙從地上爬起來，扶起地上的楚雲起。

“大夫，求您先看看我弟弟，真的等不了啊。”

中年男子聞言，瞥了眼穿著麻布衣服昏倒的楚雲起，又打量了下身前血肉模糊的楚乘風，怎麼看這兩人都不像，付得起醫藥費的樣子。

“呵呵，人我倒是能救，你有錢嗎？”

看著對方臉上譏諷的笑容，楚乘風握緊雙拳，忍下心中的怒火。他出來的太過匆忙，確實沒有帶錢。

“錢我有，你先救人等我回家拿給你。”

中年男子聽罷，臉上的譏諷之色更濃。

“呵呵，好啊。你先回去拿錢，等你拿來了給他買副棺材吧！”

中年男子突然一腳把楚乘風踹下臺階，隨後抓起昏倒的楚雲起扔給楚乘風。楚乘風趕忙接住，怒視著對方。

“臭叫花子趕緊滾，帶著這個死人，別髒了老子的眼！”

楚乘風並未回答，而是把楚雲起放在地上，輕聲道：“再等大哥一下，大哥處理點事。”

他一步步走到中年男子身前，中年男子此時已準備關門。嘴裡還嘟囔著看見死人晦氣之類的話，看到楚乘風又走了回來罵了兩句髒話。

開啟剛閉上一半的門，又是一腳踢來，這次卻被楚乘風一腳擋下。中年男子齜牙咧嘴的捂著腿後退了兩步，他剛才感覺腿好像被一根鐵棍抽了一下。

楚乘風雖然現在虛弱，但畢竟被白蘇用靈氣淬體過，體質遠比普通人強。

中年男子看著站在面前的楚乘風，雖然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此刻卻猩紅著雙眼給他一種極強的壓迫感，他嚥了咽口水，有些害怕的又退了幾步步。

“你剛才說，誰是死人？”

楚乘風沙啞著嗓子問。

中年男子雖心底有些懼怕，但轉念一想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又嘴硬道：“說的就是…”

話剛說一半，楚乘風沒有給他繼續說的機會，一腳踹在他的胸口，胸口處傳來咔咔的聲音，肋骨不知斷了幾根。中年男子慘叫一聲，倒飛進屋子裡，砸翻幾個桌子板凳後昏死過去。

嘩嘩～

外面漸漸下大雨，楚乘風心底的怒火彷彿被大雨澆滅，恢復了冷靜。

剛要回去帶著楚雲起繼續去別的醫館，猶豫了一下，轉身到屋子裡翻找起來。

他現在身無分文，去了別的醫館結果也未必比現在好到哪去。

在櫃子裡翻找出幾粒碎銀，又看了看櫃檯上琳琅滿目的藥材。他也不懂藥材，櫃檯上並未註明是什麼功效，只能放棄。

看著昏倒在地上的中年男子，他低聲喃喃道：“就當是報答我的不殺之恩了。”

剛剛經歷一場山村被屠事件，數百人生命轉瞬即逝，他現在對於生死的觀念極為淡薄。剛才中年男子做的一切讓他有種殺人的衝動，現在冷靜下來又覺得不至於此。

廢物才會將怒火傾倒在無關人等上，而他的怒火。自然是，赤峰國！

抬頭望了望赤峰國的方向，楚乘風眼中寒芒一閃。深吸口氣，不再猶豫，他出門繼續揹著楚雲起準備去另一家醫館。他記得這清河鎮共有兩家醫館，還有一家在東面。

跑到街尾，竟有一戶人家還開著門。門前掛著一個牌子，草木春。正是楚乘風要找的那家醫館。

“大夫！救人啊！”

衝進屋子裡，楚乘風高聲呼喊。

門內走出一名老者，老者白髮蒼蒼，面容慈祥。眼中炯炯有神，精神面貌極好，頗有些鶴髮童顏的味道。

看到這老者，楚乘風眼睛一亮，這老頭看著像有些本事的。

“大夫快救人，救救我弟弟，我們有錢。”

楚乘風生怕遇到剛才的情形，如果沒記錯這是鎮子裡最後一家醫館，再搞砸可就徹底沒辦法了。他把剛剛搶…中年男子報答給他的碎銀，展示給老者看。

老者卻是看都不看碎銀一眼，接過楚雲起放在床上，開始把脈。

楚乘風見到這一幕，心底有些感慨。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什麼叫大夫？這才叫大夫啊，剛才碰見的是個什麼鳥玩意兒，真他媽晦氣。早知道直接來這，還不會耽誤這麼久。

“唉…”

老者搖搖頭嘆了口氣，放下把脈的手。

楚乘風心卻是提了起來：“大夫，我弟弟怎麼樣了？”

“生機盡失，救不回了…”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啊！我二弟是修士，他是修士…怎麼可能…”

聽到這如同宣判死刑的聲音，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有些踉蹌的走到床上，老者輕嘆了口氣讓開位置。

他拍了拍楚雲起的臉頰，輕聲道：“雲起，雲起？你醒醒啊，是大哥，大哥帶你來看大夫了…求你醒醒…”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