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跌跌撞撞又幾個月,轉眼就是年底。

十二月份的初雪如期而至,落在熱鬧的聖誕節,當晚。

沈安棠穿成聖誕老人的模樣,包著一大裹子啤酒和零食,興沖沖地往祈年家趕。

等師叔一開門,看見一聖誕老人,一看這聖誕老人還挺可愛,嘿!然後邀請他過夜!

誒?如果穿成黑絲長髮美女,師叔會不會更高興?喲吼,不能想,再想臉紅了。

一路天馬行空來到師叔家樓下,打遠處,就看見那輛特別扎眼的保時捷,心上一愣,紀扶搖來了?

樓上紀扶搖換了鞋,剛剛拍去外套上的雪花,輕車熟路地把衣服掛在了衣架上,搓了搓手,飲上暖茶。

久是不見舊友了,祈年打趣起他來,

“這天天在外邊拍戲跑綜藝的大忙人,怎麼有閒心到我這寒舍來了?”

紀扶搖笑了笑,“什麼大忙人,都是瞎忙,倒是你,怎麼樣?”

“我?我挺好。”

“我不是問你,我是問...你和沈安棠。”

褪去笑意,漸漸的,祈年愈發沉默,想必紀扶搖已經知道那天的事情。

眼下就是年底,不知這件事會不會有轉機,不過看祈年的表情,應是沒有了。

“扶搖,你說,我是不是錯了?”

“對,錯了。”

紀扶搖飲茶不動聲色,他知道,祈年無非是尋一答案求心安,可紀扶搖的回答,卻與“正確”答案相反。

放下茶杯,紀扶搖緩緩道, “最開始的時候,你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吧,你肯定會回園子接著唱戲,你選沈安棠只是想盡量提攜他,在你身邊再不濟也比在青年隊強,是吧?”

句句正中靶心,祈年無話可說,這麼多年的相處,紀扶搖早把他看透。

只是他有一點沒說清,也令祈年本人意外的是,他如今真的想選沈安棠,想留在聽鶴。

可惜事實已定,別無選擇。

祈年嘆了聲氣,仰在沙發上,苦笑一聲,“反正我也沒的選了。”

“你決定了?”

“決定了,封箱,就裂(穴)了吧。”

“噗通”一聲,只聽得瓶瓶罐罐散落一地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二人反應過來朝門望去。

門沒有關嚴,看見了一個身影,一開門,沈安棠呆愣著不知所措站在原地。

他不信聽到的話,他痛苦地搖了搖頭,他傻笑著不允接受,他眼淚一滴一滴無法控制地流,

他想起曾經祈年說帶他去開專場的醉話,

他記起他拼命打架人前人後護他,

他發誓就算死了也不傷他,

他記著那天雪夜揹著他說了很多掏心窩子的話,

也記得祈年曾當著千人的面給出承諾的樣子啊......這世上竟有這麼真的假話。

祈年看見沈安棠時愣了,兩個人互相對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他想向沈安棠移動拉住他告訴他那不是真話,可是雙腿卻邁不出一步。

沈安棠哭了,苦笑著哭。

“師叔...既然已經決定了,就別合作了,您也替我請個假,封箱我就不參加了...如果有人問,您就說,沈安棠死了。”

轉身,帶著空前的絕望與壓抑,一路狂奔。

2019.12

...

30.

如果你那天在天橋附近,你會看見一個拿著音箱在雪裡唱歌的姑娘,離她最近的,是一個穿著聖誕老人的服裝卻滿身酒氣的奇怪的人。

一首唱完,人就散了,獨留他一人,紅著臉吹冷風。

姑娘看他奇特,問了句,“聖誕老人?你是給別人送禮物的嗎?”

沈安棠迷迷糊糊地睜眼,點了點頭。

“是啊。”

姑娘又問, “收到禮物的人,很開心吧?”

“是啊,挺開心。”

“那我,能為給別人送去快樂的聖誕老人,唱首什麼呢?”

沈安棠把酒舉起咕咚咕咚全部喝下,無奈地笑了聲,

“我,今年二十歲,什麼都沒有,你說你能給我唱首什麼呢?”

姑娘想了想,輕輕彈起了吉他。

“你聽過那首歌嗎?二十歲的某一天。”

我已經記不起你的臉,

我也沒有你的照片。

時間它殺死了所有的從前,

我們也沒有必要再去懷念。

你說什麼感情都會變,

你說你那時也沒有錢,

你說謝謝我陪你這些天,

你說以後不要再被別人騙。

2019.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