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阿鸞是誰？

季小風到底沒有徹底恢復修為。

打著打著，漸處下風。

華溪女仙不允許任何人阻止她的計劃，哪怕是她的親弟弟。三千年火神阻礙她，華溪女仙可以毫不留情將他斬殺。

現在也不例外。

“砰——”

虛空之中火焰翻飛，季小風被打得節節敗退。

地面上，被束縛的季家老祖急的團團轉，他已經看出季小風恢復記憶。三千年沒有見到師父，季家老祖心情複雜，他可不想重逢變成永別。

可現在，誰能阻止華溪女仙呢？

連火神都無法戰勝華溪女仙！

“這可咋辦啊？季小風再打下去會死的。”馬耀祖攥緊開山斧，想要衝上去幫忙。可他知道自己的實力，僅僅是真仙戰鬥的餘波，也能把他打得魂飛魄散。

砰——

季小風被打下來了。

地面塵土飛揚，凹出深坑。

程醉將季小風扶起來，季小風袖子擦去嘴角湧出來的血，身上骨頭斷了幾根，疼得他齜牙咧嘴。

“完了完了，她實力太強，根本打不過。”季小風發愁。

好歹是親姐弟，居然真的下死手。

季小風心情複雜。

華溪女仙吸收八大陸所有生靈的生命力量，強得不像話。等她將第九州大陸徹底吸乾，整個三界再無她的對手。

“真沒有辦法了嗎？”馬耀祖跑過來。

季小風攤開手心：“當年我法力全盛，我都不是她的對手。只有玉衡君和阿鸞才能打贏她。”

馬耀祖撓頭，他知道“玉衡君”是誰，沈雲斜在神界的尊名嘛。

不過現在沈雲斜已經是半殘廢的狀態，別說打贏華溪女仙，就連季小風都打不過。

想到季小風提起的另一個名字，馬耀祖不抱希望地問：“阿鸞是誰？這名字好俗啊。”

季小風：“...”

程醉：“魔尊。”

沈雲斜：“這名字哪裡俗了？你晚上睡覺的時候眼睛最好輪流站崗，當心她晚上暗殺你！”

季小風猛地瞥了眼沈雲斜。

他記得？

馬耀祖艹了聲，急得抓頭髮：“我明晚能不能活著還是未知數呢！那位阿鸞姐姐在哪裡？只要她能救人族，我馬耀祖就是給她當牛做馬都成！”

馬耀祖真的很絕望。

敵人太強了。

人族岌岌可危，不斷有無辜的人類被吸乾生命力，不斷死去。身為新誕生的人王，馬耀祖能感受到蒼生傳來的痛苦叫囂。

可馬耀祖實力真的太弱了，他痛恨自己的脆弱無力。

“阿鸞她...她死了。”季小風無奈地垂眸，然後恨恨地瞪了眼沈雲斜，“神族和魔族積怨已久，大戰爆發是必然。但你為什麼不能下手輕點啊？把人給一劍捅死！”

提起來就氣！

季小風一直覺得，雖然神魔兩族有矛盾，但神主和魔尊私下還算是好友。結果爆發大戰，玉衡君和阿鸞鏖戰三日，阿鸞直接被一劍捅死了...

“我解釋了很多次，我當時並不想殺她。那一劍阿鸞明明可以躲開，她卻沒躲開。”沈雲斜也很無奈。

他並不想殺她。

他愛她。

利劍刺穿阿鸞心臟的時候，沈雲斜自己都驚呆了。他瘋狂地奔過去，想要救她——結果阿鸞臨死前，還強吻了他！

還說：“其實，我一直...”

話沒說完，灰飛煙滅。

沈雲斜又心痛又生氣，哪有人說話說到一半就死了的？她沒說完的話，到底是什麼？

她一直怎樣？她一直愛他嗎？還是一直暗戀他？

阿鸞留下一句沒說完的話，沈雲斜找了她三千年。只為了當面問清楚，她沒說完的下半句話是什麼。

季小風氣鼓鼓地說：“胡說！當時阿鸞被你刺傷，她死之前還試圖咬死你！我看得清清楚楚！”

沈雲斜：“她沒打算咬死我，她是...”

她在親我。

但這話說出來，沒人會相信。因為多年來兩人表面是死對頭，可惜襄王有意，神女無心。阿鸞忙著在魔界打架鞏固地位，地位穩固了開始賺錢，她似乎看不到玉衡君的愛意。

馬耀祖急得直跺腳：“你們到底在說啥啊！我他媽一句話都聽不懂！現在我只想救人族，我不能讓人族覆滅。”

季小風搖頭：“天快亮了。”

人族再無任何希望。

華溪女仙正在催動人族樹，連綿不斷吸收人界的靈力，無人可靠近她半分。眾人束手無策之際，陳清豐忽然想起孔雀國師的預言。

他的摯愛，可帶來希望...

陳清豐想到蘇暖，如今蘇暖在暗域裡，還算安全。陳清豐長長鬆口氣，也許國師的預言還有別的意思——蘇暖是最後存活的人族，她是人族的希望。

只要蘇暖不死，人族就不算被徹底覆滅。

陳清豐認命地坐下等死。

現在時間已經是清晨5點，月亮西斜，人間一片死寂。等東方露出魚肚白，新的一天又將開始。

“砰——”

西邊天幕烏雲密佈，正在吸納靈力的華溪女仙睜開眼，犀利眸光望向西邊。

魔族來了。

咻，地面浮現無數黑影，魔修、魔族紛紛出現，朝祭祀大陣展開浩浩蕩蕩的襲擊。祭祀大陣只能吸取人界生靈的靈力，卻無法吸取魔族和魔修的靈力。

“愚蠢。”華溪女仙稍有驚訝，卻不以為意。

反正等她成為人界至尊後，她會親自覆滅神魔兩界。現在魔界主動送上門，等於提前送死。

華溪女仙抬手。

她豢養的修士出現，這些修士是她的護衛軍。三千年來一直被秘密豢養在地下，吸取馬家村999名天才修士的靈力修煉。

無數魔族被攔下，硝煙四起。

“魔界打過來了？”馬耀祖一頭霧水。

幾乎是瞬間，一隻巨大的黑牛和一隻張牙舞爪的蛟龍出現，兩隻魔獸擁有堪比真仙的強大法力。

黑風狂妄大笑：“人王你夠狠！居然用整個人族當祭祀品，老子才不會讓你美夢成真！”

人族覆滅，下一個倒黴的是魔界。

唇亡齒寒，必須阻止華溪女仙。

“黑風，睚眥。”華溪女仙認出這兩隻魔獸，不屑一笑。

當年這倆是魔尊的護法，魔尊死後，四大護法死的死，傷的傷。哪怕四大護法聯手，也打不過現在的華溪女仙。

睚眥：“少廢話！”

砰砰——

黑風和睚眥驍勇善戰，曾跟隨魔尊出生入死，打服了整個魔界。虛空之中煞氣騰騰，激烈的交戰再次觸發，眾人只能看見虛空中的模糊幻影，尖銳的碰撞聲接連不斷。

地面上，胖乎乎的白狐狸帶著小血靈和小白貓趕來。

白狐狸撲到沈雲斜身上：“沈雲斜爸爸！還好你沒事！”

小血靈和小白貓也跑過來，圍著沈雲斜團團轉。

沈雲斜不喜反急：“暖暖呢？”

白狐狸：“主人還在暗域。”

沈雲斜稍微放下心來。

蘇暖沒來就好，她不是華溪女仙的對手。

白狐狸說：“黑風和睚眥能暫時拖住人王，咱們先跑吧！先回暗域躲避——”

“不行，我要和人族共存亡！”馬耀祖堅決不肯離開。

白狐狸：“可你留下來只能當炮灰呀。咱們去暗域好好修煉，幾十年內進階成真仙，到時候再來找人王打架，還能有一線生機。”

留在原地，只能等死。

馬耀祖咬牙，陷入巨大的掙扎中。他如果今日逃走，江安修道學院的同學師長，季家老祖，馬家村的村民，全都會被吸乾慘死。可他如果不走，很快會被華溪女仙給擊殺。

可，他真要再等個幾十年嗎？

“你們先走，我馬耀祖要留在這裡，和人族共存亡！季小風，程醉，沈雲斜，你們去暗域和蘇暖會合。”馬耀祖轉瞬之間就有了決定。

季小風拍了下馬耀祖的腦袋：“你是小爺兄弟，我才不會放你不管。”

白狐狸：“...”

這都大難臨頭了，還不知道逃跑，真看不懂人類複雜的感情。白狐狸默默搖頭，餘光不經意間掃過不遠處的椅子，看到那隻漂亮的花孔雀。

白狐狸：！！！

那是，那是孔雀？

白狐狸噌地跑過去，爪子按在椅子邊沿：“孔、孔雀？”

可惜孔雀已經陷入昏迷，身上光鮮亮麗的羽毛呈現出黯淡的光，無論白狐狸怎麼呼喚，他依然沒有睜開眼睛。

白狐狸又驚又喜又心疼，四大護法歷經磨難，最後全都好好活著，這無疑是最大的驚喜。

“孔雀~~”白狐狸吸吸鼻子，眼淚在眼眶裡轉圈圈，“咱們四大護法集合，將來一起打上九重天，砍死玉衡君給主人報仇。”

孔雀眼睛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睛，露出一雙過分漂亮的瞳仁。

孔雀很虛弱。

但並不妨礙他開口：“玉衡君。”

白狐狸點點頭：“對對對，咱們的敵人是玉衡君！等弄死了華溪女仙，咱們去神界找玉衡君算賬！”

孔雀：“玉衡君，是沈雲斜。”

白狐狸：“對對對，玉衡君是沈雲斜——嗯？啥？你說啥？”

孔雀太虛弱了，疲倦地閉上眼。

程醉走過來，將微弱的靈力灑在孔雀身上，孔雀褪色的羽毛開始呈現出光澤，身上的死氣也散去不少。

程醉道：“它內臟損傷太重，修為大跌，至少需要百年才可恢復一二。”

白狐狸淚汪汪地點頭。

又想到孔雀之前的話，白狐狸回頭看了眼不遠處正在和季小風談話的沈雲斜。白狐狸越看越懷疑，以前雖然覺得沈雲斜和玉衡君有些像，但從未將兩個人劃上等號。

白狐狸想了想，屁顛屁顛跑過去，烏溜溜的眼珠子鎖緊沈雲斜：“你是玉衡君？”

沈雲斜沉默了。

就是這短短的猶豫，白狐狸幾乎瞬間確定，沈雲斜就是神界的玉衡君！

它居然一直把敵人當成“爸爸”！

在暗域的那段日子，白狐狸天天擔心沈雲斜的生命安全，鼓動黑風和睚眥來人界救沈雲斜。

往事歷歷在目，全都成了無法抹去的黑歷史。

白狐狸氣得炸毛，爪子瘋狂撓沈雲斜：“你居然是玉衡君，狗日的，當年殺我主人，害我主人沉寂三千年才獲得重生，你個壞蛋！”

沈雲斜輕輕鬆鬆捏住白狐狸的脖子，將它提起來：“乖兒子，不許罵你爸爸。”

白狐狸氣瘋了！

馬耀祖也要瘋了，誰能告訴我到底是啥情況？蘇暖當年被沈雲斜殺了嗎？能不能來個人，解釋下眼前混亂的種種情況？

哞哞——

虛空之中傳來兩聲淒厲的牛角。

砰地一聲，半隻黑色牛角掉下來，砸在沈雲斜等人面前。白狐狸顧不得抓沈雲斜，撲過去撿起那半截牛角：“黑風...”

黑風最大的武器是它的牛角，鋒利無比，比天階武器還要鋒利。現在鋒利的牛角斷了半截，情況極為不妙！

華溪女仙簡直強得不像話。

黑牛和蛟龍聯手起來，也不能傷她分毫，反而自個兒受了很重的傷，砰砰砸在地上。

黑風艱難扶起睚眥：“九尾啊...老子真打不過她，這女人好凶。”

白狐狸憂心忡忡。

天邊已經呈現魚肚白，天快亮了。靠近漆黑人族樹的修士們一個個臉色發青，一個接一個失去呼吸。

“四大護法，不過如此。”華溪女仙微招手，無數黑色藤蔓朝沈雲斜等人襲來，將他們全部捆住。

天地只剩下呼呼的風聲，華溪女仙如一座永遠無法跨越的大山，壓在所有人族心頭。高聳入雲的漆黑人族樹上，一張張猙獰的人臉在痛苦嘶吼掙扎，是無法安息的億萬亡魂在叫囂。

白狐狸抱怨：“剛才讓你們趕緊走，現在好了，都被抓了...沒想到我九尾一世英名，居然要和神界的傢伙同日死亡。”

沈雲斜倒沒有展露出太多的哀傷情緒。

他總有種預感。

希望會出現。

天快亮了，白光從天邊慢慢顯現出來，薄霧瀰漫在森林裡，微光漸漸勾勒出黑暗中的森林樹木輪廓。

一縷金色光芒從天邊浮現，猶如鋪灑在地上的黃金，光暈漫漫。

華溪女仙抬眸望向初升的太陽，露出久違的微笑。跨越三千年歲月，她終將成為三界的主宰。

華溪女仙眸中依然是悲憫之色，她始終覺得自己在拯救人族：“沒人能阻止我。”

話音未落，橙紅色的清晨太陽中，出現一抹黑影。

隨著黑影的靠近，一股強大到可怕的威壓如洪水猛獸，瞬間席捲整片人族大陸，彷彿又回到當年神魔大戰的場景。

白狐狸激動地吼起來：“主人，主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