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隔絕在外的黑色物質緩緩消散,迴歸沉入血池當中,與獸血池融為一體,竟看不出絲毫痕跡。
察覺出這黑色物質並不會消失,且又與血池融合在了一起。
青弦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以平均每兩隻血獸會出現一些黑色物質來計算,每次消耗一成靈力,那麼還真有些頂不住。
青弦看向新出現的另一隻血獸,心中越來越感到不妙。
這一隻血獸明顯可以感覺,在實力上比先前兩隻強上一些。
而隨著不斷消滅血獸,血獸的實力也會越來越強。
血獸兇猛地衝了過來,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仍然被輕鬆解決。
青弦在血池當中廝殺,每一次都是在五招之內解決血獸,一招一式間兇狠凌厲,給予血獸致命打擊。
而這些戰鬥的經驗,都離不開他以往與靈獸的戰鬥。
真正的戰鬥經驗,往往都是在真正生與死的考驗間悟出。
在場外觀看的眾人,眼光老道的諸位長老,已然看出這在血池當中與血獸廝殺的青弦,並非是什麼都未經歷過的毛頭小子。
與厲遠老醫師打賭的古尹長老見此,卻開口道:“以凌厲的招法解決血獸,如此的確能多加吸收血獸體內的血氣提升軀體,但在高強度的廝殺當中,靈力的消耗速度還不是他煉氣後期境界能夠承受的,恐怕最終會靈力不足而不得以退出血池。”他眼光獨到,一下就看出了青弦打法的利與弊。
厲遠老醫師淡然一笑,不急不緩道:“我看好他,堅持兩刻鐘不成問題。”
“既然是打賭,那麼就應該有些賭注,就以我最近煉製的一批元魂丹作為賭注。”厲老呵呵笑著,對青弦顯得頗為相信。
古長老面對這自信的老者,也不由得有些猶豫了。
在以往的試煉中,即便是地階中品天賦的青安與青苑二人,也未堅持到兩刻,除非他是地階上品天賦,或許有一些可能性。
但元魂丹卻令他頗為心動。
到了蘊魂這一境界,即使實力提升一絲也是極為困難的事,不僅修煉資源稀少難尋,提升修為的方法也是困難重重。
元魂丹卻是能令修為更進一步的上好丹藥,也難怪古尹長老猶豫了。
厲遠醫師以元魂丹作為賭注,那麼他也要拿出價值相當的物品。
但厲遠信心十足,想必是有什麼他所不知的因素。
古尹也是個爽朗之人,手掌一拍腰間儲物袋取出一個小玉瓶,通體墨綠翡翠,這玉瓶專門用以裝珍貴液體,以保證內裡的靈液的靈性不失。
厲遠轉身看來,眼神一亮,料想瓶子裝的是珍奇之物。
古尹神秘一笑也不言語,只是將玉瓶遞給厲遠,示意他開啟。
玉瓶一入手,厲遠立刻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分量。
這玉瓶的材質十分特殊,並不是普通的玉石。
其上有隱而不發散的靈氣蘊含,厲遠略微一感受上面的靈性,已然有靈階中品的品質,而這玉瓶裡所裝的液體,可想而知至少有靈階上品。
一想至此,厲遠迫不及待得一扭瓶身,開啟了玉蓋,剎那間一股寒冷至極的氣息如脫韁野馬般蜂擁而出。
厲遠心中一稟,早有預料地一掐訣,對玉瓶打出一道封禁靈訣。
伴隨著厲遠單手不斷變化,一道繁複玄奧的封禁靈訣在其手心逐漸成型,他手心輕拍玉瓶封禁內裡的液體,鎖住氣息。
這氣息只是散發了些許,四周立刻起了一層淡淡的薄霜。
明明是天朗氣清的天氣,但在薄霜的籠罩當中,卻令人感受到森然寒意。
這層寒霜立刻引起了眾人的注意,立刻看向正在交流的兩人。
青瑜族長見多識廣,僅從寒霜當中心中便對此物有了大概了猜測,“寒露”。
他表面看似平靜,內心卻已經波濤起伏,對於這靈液,他了解得較為深刻,知道一些隱秘,還有其特殊的作用。
眼下竟在身邊發現,屬實是令他頗為意外,沒有輕舉妄動,但心思默默關注著兩人。
其餘人也有一些心思,看了兩人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古尹長老被這舉動嚇了一跳,望見眾人疑惑望來的目光,輕推了下厲遠醫師。
厲遠會意,看了一眼玉瓶中的液體,不動聲色的將玉瓶遞迴。
“凌寒玉露!”厲遠嘴唇微動,卻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以特殊的方法對著古尹傳音。
“不錯,就是凌寒玉露。”古尹同樣傳音回道。
“冰屬性奇珍,對於煉製靈器和煉製丹藥能增加冰屬性,這可是修煉冰屬性功法者夢寐以求之物,用來做賭注綽綽有餘。”古尹長老言語當中頗有些傲然之意。
“確實足夠了,但這靈液來源自凌洲距離此地可謂遙遠之極,你是如何得到的?”厲遠眼神看向古尹,丟擲自已的疑問,同時也有些意動。
如此稀少的靈液,古尹竟然也能搞到手,想必是有特殊的渠道,厲遠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故而有此一問。
古尹神秘一笑,“這你就無需知曉了。”
厲遠聞言,倒也知趣不再問下去。
“只不過,這樣東西你要想得到,還是得看青弦是否能堅持兩刻鐘,但我並不看好。”古尹開口,對於這個打賭他有著自已的判斷,有一定的把握獲勝。
話及於此,厲遠也明白,古尹賭的就是青弦自身的軀體和靈力在兩刻鐘之前到達極限,而自已賭的則是極限不止於此。
然而打賭本身就有許多不確定性存在,因此誰勝誰負仍是兩說之數。
兩人不再多言,認真關注青弦的覺靈試煉。
此刻,獸血池當中已是風雲變化。
只見青弦衣袍破損,上面有利爪抓出的豁口,露出的軀體血肉模糊。
這時青弦已然擊殺了十四隻血獸,靈力消耗僅剩些許,軀體上也是傷痕累累,卻不致命。
在一旁的醫師團隊已然做好了準備,望向血肉模糊的青弦,就等著他走出血池便上前將傷勢醫治。
黑色物質實在難以阻攔,消耗了大半靈力催動防護靈珠,雖然隔絕了黑色物質的進入,然而這黑色物質來源無窮無盡,若是不出血池短暫的隔絕毫無作用。
但有著青瑜族長在一旁,他斷然無法立即走出血池,只有戰至無力達到極限才能出了這血池。
運用了大量的靈力在靈珠上,使得在應對血獸時靈力不足,所以身上傷痕遍佈,而這還是在他有所保留的故意受傷的情況下。
靈力只能再次催動一次防護靈珠,軀體在十四隻血獸蘊含的血氣的滋養下還有一戰之力。
若是毫無保留,再擊殺五隻血獸不成問題,但是青弦卻不打算將全部實力暴露。
鋒芒畢露固然能夠得到家族的重視,但與他脫離家族的觀念嚴重不符。
若不是昨日因為黑色物質而引出了墨綠古籍,再而暴露了他先天覺靈有著特殊體質——靈體。
此刻他已然離開了青家遠走高飛。
念及於此,在擊殺第十五隻血獸後,便裝作力竭走出血池,成了最為穩妥的選擇。
看向漸漸凝型的第十五隻血獸,青弦眼神凌厲,將早已破碎得不成樣子的上衣脫去,隨手一揮收進儲物戒指當中,顯露鍛鍊得肌肉精壯的軀體,擺出迎戰的架勢,朝著身軀龐大的血獸曲指挑釁。
這第十五隻血獸卻與先前血獸的野性兇蠻截然不同,似乎有了自我意識,面對青弦的挑釁也不惱怒,反而步伐緩慢,眼神緊盯著眼前敵人,耐心找尋對方的弱點。
青安長老注意到這隻血獸的不同之處,以往覺靈試煉的回憶立刻湧上心頭,“從第十五隻血獸開始,便產生了自我意識,遠比先前難對付得多。”看現在青弦的狀態,他不由得擔心起來。
“還記得當時我們倆也是使盡渾身氣力才將這隻血獸擊殺,可以說擊殺第十五隻血獸是地階天賦的門檻。”身旁的青苑長老掩嘴輕笑。
“那三名玄階上品天賦的小傢伙,當時沒能擊殺這第十五隻血獸,被迫走出了血池。”青安看向在一旁觀戰的三人,“就是不知青弦能否擊殺這第十五隻血獸了。”
青苑點頭,“還記得當初我們是止步於第十七隻血獸...”兩人感慨,一陣交談。
此刻,在場的所有人的目光匯聚在血池,青弦與血獸的交鋒相戰。
只見血獸短暫的評估,見眼前的敵人傷痕累累,得出他歷經戰鬥的結論。
有了這樣的念頭,血獸上前,試探青弦是否還有反擊之力。
血獸朝青弦緩緩靠近,沒有立刻發動攻擊。
隨著血獸靠近,無形的壓力如同戰車緩慢碾壓而來,血腥氣更濃重,血池翻湧,一股肅殺氣息籠罩全場。
青弦神情不變,魏然不動。
血獸凌厲森寒充滿殺意的眼神如同利劍般刺來,令人不寒而慄。
好似暴風雨前的寧靜,在這短暫的寧靜當中卻又蘊含著無盡的殺機。
“譁!”血獸率先一爪掀起漫天血水,如同一道視線屏障,阻擋了青弦對血獸位置的判斷。
在這血水掀起的同時,血獸身形同時行動,有擾亂和模糊判斷的用意,再趁青弦不備,發起兇猛的攻勢,佔取先機。
它有著自我意識,自然明白,這敵人身患傷勢卻並未逃走,肯定是有一些把握能夠應對甚至擊殺他,所以也是相當之小心謹慎。
這時候青弦萬萬不能亂了陣腳後退,否則便會遭到血獸的一系列攻殺手段,應對不當極有可能落敗。
面對不知會從何處而來的殺招,雙眼在撲天血水下強睜,心寧氣靜五感辨別血獸的方位。
他的應對方式簡單,卻十分有效。
下一刻,側身位置一鋒利獸爪突兀顯現,兇狠的一抓而下。
青弦提前感受到攪動的罡風,立刻側退一步,險之又險躲過。
獸爪落在空處,卻是露了一個破綻,青弦探手而出緊鎖住血獸的腕部,血獸一時竟掙脫不開,他軀體猛然發力,磅礴的力量從身軀當中迸發,竟然將血獸整個龐大身體都從血水屏障當中拉出。
血獸頓時一驚,這人類的力量竟然比自已還要強勁。
僅僅一個照面,血獸便知道這個敵人實力在自已之上,仍然有餘力再戰。
血獸另一隻利爪借身體的衝勢,欲狠辣擊打青弦手臂,料想這人在受擊的威脅下會鬆開自已的腕部。
不承想青弦採取以傷換傷的攻殺手段,硬生生吃下這狠辣的一爪,然而這一爪卻僅僅是破開了血肉,想象當中斷臂的情景落了個空,肉身堅韌得竟然無法撼動。
誰知青弦手中靈光一閃,一柄利劍憑空閃現而出,落在他手心之中,靈光閃動鋒芒浮現。
幾乎是瞬間那柄利劍橫空,向血獸心臟刺來,欲想一擊斃命。
血獸若是能說話,此時早已罵娘,“不是,我跟你赤爪空拳拼殺,你跟我玩腦筋啊?”
在這危機時刻,血獸身軀難以閃躲騰挪,只得以爪接下這鋒芒一擊。
利劍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毫無阻礙穿透過利爪,堪堪停在血獸胸前,卻也激起了血獸的兇性。
它兇口大開利齒竟然一下便咬斷了利劍,爪子抽出也不顧疼痛,龐大的身軀向前撲擊,血盆大口咬中青弦右肩。
血獸眼露兇光,似乎要把剛剛一劍的怨恨都報復在青弦的右肩上,它惡狠狠撕扯。
本就歷經傷痕的軀體受此一擊,頓時血流如注。
青弦面露痛苦之色,卻不掙扎,這個局面在他計劃之中。
在場的眾人見此,醫師團隊忍不住就要衝入血池當中救人。
然而局面卻又猛然發生變化,厲遠老醫師止住正想向前的腳步。
只見血池當中傳出一陣轟然巨響,猛烈的靈力波動攪動得血池翻湧不止,隨後一道醒目的墨綠色光芒附著青弦拳頭,一拳破空兇猛擊打在血獸身軀上,後者受此一擊似乎不知,僵硬在原地一動不動。
青弦收回拳頭,看也不看血獸,站直了身體緩緩一步步走出血池。
他的傷口血流不止,隨著他一步一步行走,鮮血伴著身軀流入血池當中,好似讓這血池的血腥氣更濃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