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儀式結束後,陳錦程被學姐拉到了校園某個隱秘的角落。

陳錦程有些期待又故作不知道,問道:“學姐,我們來這裡幹嘛呀?夜深人靜,孤男寡女,容易被人誤會...”

程清婉看著面前這個裝傻的學弟男朋友,假裝出無所謂的語氣:“哦,這樣啊,既然不想親親,那我們就回宿舍吧。”

看著程清婉真的轉身要離開,陳錦程連忙拉住了她的手臂。

可憐巴巴的眼神望著剛確認關係的女朋友,“學姐,別走,我要親......”

......

親滿意足的陳錦程回到了宿舍,趙乾溪和邢濤都用一種飽含深意,一副我懂的目光看著他。

趙乾溪賤兮兮的笑著問道:“不是,程哥,今晚還回宿舍,你行不行啊?”

陳錦程大罵:“男人不能說不行,你別誹謗我,哥們放在某海島國,一定是男明星,懂?”

邢濤不信,“程哥,你就會吹牛。”

陳錦程擺了擺手,嘆了口氣:“無敵是多麼寂寞!你們就嫉妒吧。”

“不過,今晚謝了,改天請你們吃飯。”

兩人一聽能白嫖到白嫖王的飯,瞬間兩眼放光,“沒問題,程哥,地點時間定好,記得告訴我們,你的脫單飯,我倆必須捧場啊!”

陳錦程露出一臉嫌棄的眼神,“拒絕白嫖怪,從你們做起。”

兩人對他露出了嫌棄的眼神,白嫖王真好意思說這麼毒辣的話?

陳錦程不理兩人,徑直走向了陽臺,今晚的事情有點大。

他總感覺應該給家裡那位稍稍透露一下,畢竟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如有戀愛,必告其母。

不過大多數男大會主動給父母透露戀愛訊息,一般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是經費不足,需要父母增加戀愛專項經費了。

不然這戀愛可能是一點也談不下去。

不過他又不缺錢,他只是想把這份喜悅分享給母親。

不過,他有點擔憂,不知道楊雪和陳強對他剛上大學沒幾個月把女朋友找到了這事持有什麼態度?

況且這人還是學姐。

陳錦程撥出一口氣,帶著心事撥通了楊雪的電話。

蓉城這頭,楊雪正一臉春風得意,像是有什麼大喜事一樣。

聽見手機鈴聲響起,看見來電果然是自已的狗兒子。

有些欣慰的接通了電話。

“喂,狗兒子,怎麼今晚想到給媽媽打電話,平時你可是比你媽還忙,幾乎都是我在給你打電話呢?”

陳錦程一聽,瞬間被母親懟的啞口無言,不過楊雪說的是事實。

一臉尬笑回道:“害,媽媽,我這不是想你了嗎?”

“哦,那你還挺有孝心的。”

楊雪一聽,狗兒子今天居然變得扭捏了,心裡一陣好笑。

“那你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媽媽這邊有點忙,沒什麼事情,我就掛電話了。”

陳錦程連忙勸阻:“別,你先別掛電話,我......”

心裡還在奇怪,平時楊雪恨不得找他聊上幾個小時,今天怎麼表現的有些冷淡呢?

聽到狗兒子吞吞吐吐的話,楊雪問道:“那你說說你有什麼事情想告訴我,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陳錦程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媽,假如我找了一個好朋友,您對這事怎麼看?”

陳錦程不敢直接說,萬一母親對於大學裡談戀愛這事不贊同怎麼辦?

畢竟華夏很多父母認為大學就應該學習,不應該談戀愛的,等到子女一畢業,又催促著談戀愛。

這就形成了悖論,大學裡的戀愛是比較真摯清澈的,相比之下,是更容易的形成戀愛關係的。

等出了社會,大學生那點清澈的愚蠢可玩不過那些摸爬滾打的高段位玩家......

楊雪冷哼一聲,把陳錦程嚇了一跳,身體止不住打顫。

“怎麼看,媽媽我用兩隻眼睛,仔細觀看,有些人背後藏著什麼事情,我的眼睛可看得一清二楚。”

“不過你確定只是找了一個好朋友嗎?”

陳錦程額頭有些冒冷汗,他這一刻很確定,楊雪已經知道了什麼風聲。

想了一下,一五一十的說真話:“好吧,其實,我談了一個女朋友,剛確認關係。”

電話那頭的楊雪終於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哦,挺好的。”

陳錦程聽到楊雪的回答,有些驚訝,他原本以為楊雪會同他說一些意味深長的話來著。

沒想到就是很簡單的回答,然後又試探說道:“您不好奇,我談的女朋友身份嗎?”

“嗯?是誰?媽媽好奇。”

陳錦程有些無語說道:“您的語氣可聽不出來半分好奇!”

“我讓你答,沒讓你反駁我。”

感受到母親血脈的壓制,陳錦程連忙小聲說道:“我女朋友是學姐,就是您...見過的。”

只聽見電話那頭笑著說道:“嗯,學姐很不錯的,媽媽很滿意,嗯,你爸也很滿意。”

陳錦程帶著疑惑反問道:“您不怪我兔子吃窩邊草?”

楊雪沒好氣說道:“嗯,我覺得你是豬,把別人家大白菜給拱了...不,不是大白菜,你學姐是美麗的鮮花”

陳錦程一臉黑線,“您居然這樣形容你兒子,你的好大兒生氣了。”

“嗯,生氣就生氣唄,誰慣著你,對了,這個月開始,我這邊給五千塊戀愛專項經費,不夠再找我要。”

“別虧待我兒媳...嗯我兒子的女朋友了,就這樣,掛了。”

聽見嘟嘟嘟結束通話的聲音,陳錦程意識到出大問題了,家庭地位不保了...

楊雪看著某位準兒媳提前發來的勝利簡訊,露出了慈母笑......

臨近期末考試,緊鑼密鼓的惡補知識的同時,大學生還要忙著搶票,也算是兩手抓。

陳錦程和學姐晚上保持著散步的美好傳統,雖然偶爾也會找角落親親。

“學姐,回到蓉城之後,你是直接回家嗎?”

“我送你回去吧...”

程清婉搖了搖頭,“不用,我會蓉城待幾天就回學校。”

陳錦程疑惑問道:“為什麼呀?難道學姐跟家裡有什麼矛盾嗎?學姐好像不太願意待在家裡。”

“而且每次問你,關於學姐家裡的事情,學姐好像都在迴避這個問題。”

程清婉的突然停下了腳步,十指緊扣的陳錦程也跟著停了下來。

程清婉忽然眼睛變得很認真,看著陳錦程問道:“學弟,你真的很想知道嗎?”

陳錦程猶豫了一下,他覺得學姐藏起來的秘密可能是她的傷疤。

還是點了點頭,用堅實可靠的目光回應程清婉,“我想知道,不管學姐家裡發生了什麼,我都會和學姐一同承擔。”

程清婉看著面前的戀人,原本有些心慌瞬間變得心安了。

她拉著陳錦程走到了一段沒人的路段。

開始緩緩說起關於她的秘密,幾乎沒給別人提及過那早已消失的家。

“我爸爸媽媽都是老師,在北川教書,08年那場大地震奪去了他們的生命......”

程清婉斷斷續續說了快一個小時,兩人的手則是不斷的握緊。

或許這樣才能讓孤苦伶仃的學姐感到稍許心安。

陳錦程的情緒也是不斷變化著,從剛開始的傷悲同情,到後面的憤然...

他終於明白了學姐為什麼不願意回家,為什麼前世需要不斷勤工儉學,為什麼需要那麼的拼命?

從來都是因為學姐沒有選擇的機會...

程清婉吐了一口氣,她說完了,陳錦程慢慢把她擁入懷中,一手環抱著她纖細的腰,一手輕輕拂著她的秀髮。

“沒事的,學姐,有我在,你不需要再一個人面對了,我會和你一起面對的。”

“我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你,我會幫你守護好你和你所珍視的東西。”

程清婉一個人堅持了好久好久,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依賴的肩膀,這一刻她終於卸下了所有堅強的偽裝。

趴在陳錦程懷裡,啜泣起來,悲傷有,但更多的是喜極而泣......

安慰好學姐並把學姐送回宿舍,然後偷偷給蘇芸發了條訊息,讓她幫忙照顧一下女朋友的情緒。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馬師傅啊,我是小陳。”

馬衛國正春風得意帶著數百弟子在練太極,自創的太極拳。

“原來是小陳兄弟啊,難得你能跟我打電話。”

“不過,我可得感謝你了,沒有你的建議,我現在可能除了掙錢找不到什麼額外的成就感了。”

陳錦程疑惑,“馬師傅,此話怎講?”

馬衛國笑呵呵解釋道:“就是上次你給我提議讓我自創一派太極拳法,現在我也算小有名氣了。”

“我創造的渾源形意太極拳,現在已經上千個弟子了,我也算是開宗立派的掌門人了。”

“你說這事應不應該謝你。”

陳錦程瞭解了來龍去脈,自嘲一下,沒想到真讓他無心插柳了。

“馬師傅,那我可得在你這裡撈一個副掌門噹噹。”

“哪天你出差了,我就可以在門內弟子面前說:掌門不在,我就是掌門了!”

馬衛國樂呵呵,“當然,你就是我渾源形意太極拳的副掌門。”

“對了,馬師傅,我這裡還有一個練功的法子,你要不要聽。”

馬衛國眼睛都放光,連忙說道:“聽,那必須的,小陳兄弟的話可是金玉良言。”

“你聽我的,找一個大可樂塑膠瓶,反覆練習拳法,每天百萬拳,最好一下子能擊打出五次。”

“就叫閃電五連鞭,你覺得這個名字怎麼樣?”

馬衛國連說了三個:“好好好!”

“對了,我這邊需要馬師傅幫我一個忙。”

......

期末考試結束當天,陳錦程和學姐坐上返回蓉城的飛機。

他把行李往家裡一扔,還沒見到父母的面,就急匆匆和學姐出發了。

今天他要陪學姐回一趟家......

路上買了許多鮮花,程清婉帶著陳錦程來到了北川中學旁一處公共墓地。

學姐的父母埋葬在這裡。

停在了兩塊相鄰的墓碑面前,兩人取出了準備的拜祭的鮮花。

程清婉先行作揖祭拜之後,突然把陳錦程拉到了父母墓前。

“爸爸,媽媽,你們不用擔心我了,我已經找到了一個十分值得依靠的人,我會和他相愛,直到永遠......”

陳錦程多了一種莫名被認可的感覺,看著墓碑鄭重說道:“叔叔,阿姨,你們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學姐,會永遠愛她,保護她,這是我對你們的承諾。”

本來有些陰沉的天空忽然撒下一點暖陽,投射在這塊小小地方。

......

祭拜完學姐的父母,學姐家庭的紛亂還要他去徹底解決,他不願意看見學姐再受到這種來自那種勢利眼家庭的折磨。

程清婉帶著陳錦程來到了新北川縣城某個小區,小區門口已經有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在等著他們。

陳錦程主動迎了上去,伸出手招呼道:“你就是馬老師介紹的王律師吧。”

“是我,你好,陳先生。”

“早聽說你是蓉城律師圈民法這一塊很有名,業務能力強大,今天這事可就拜託你了。”

王律師也不多說廢話,直接切入正題:“小陳兄弟,你這邊的情況我已經羅列清楚了,如果想要直接要回程女士父母的房子,很難。”

“法律上不會支援。”

“可我女朋友父母去世了,房子不應該直接由她繼承嗎?”

王律師開始給出他的專業解釋:“按理來說應該是這樣。”

“但是程女生這裡的情況有些複雜。”

“主要是事發突然,他父母...”

王律師還沒說完,就被陳錦程打斷:“王律師稍等。”

“學姐,那邊有家奶茶店,我給你買杯奶茶,外面冷,你去裡面坐著。”

“我跟王律師單獨談談。”

程清婉明白陳錦程的用意,他只是不想因為這些糟心的事情再次戳中她的痛點。

“嗯,你們談,不用管我,我去喝奶茶。”

看著程清婉離開了,陳錦程才恢復話題:“王律師,你接著說。”

王律師對於這位僱主感觀好了不少,年輕人還挺貼心。

“好,我長話短說,程女士父母突然去世沒有留下遺囑。”

“如果沒有其他直系親屬,那麼房子應該是由程女士完全繼承的。”

“但是,程女士父母去世的時候,程女士的奶奶還活著,按照法律來說她也有一份繼承權。”

“房子是屬於程女士父母共有的,那麼程女士父親的二分之一產權會由她奶奶繼承一部分。”

“現在她奶奶去世後,她奶奶所持有的產權會由直系親屬繼承,也就是程女士的叔伯姑姑這類的。”

“所以目前程女士其實只持有八分之七左右的產權,其餘八分之一是屬於她二伯的。”

“如果想法律支援要回,這事不可能,只能讓對方主動放棄繼承這部分繼承權,程女士才能完全繼承這套房子。”

陳錦程聽懂了,語氣變得深沉:“這房子必須完全留給她,這是她父母留給她最後的東西。”

“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

“陳先生,待會兒洽談,我會盡全力幫你,讓你儘量支付更少的代價。”

“拜託了。”

兩人商議完,程清婉已經在等他們了,手裡還多了兩杯奶茶。

芋泥啵啵給了陳錦程,普通奶茶給了王律師。

再次回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程清婉心裡有些抗拒,但是手指扣著另一隻手。

她目光變得堅定,這次她會拿回屬於她的東西。

敲響了二伯家的房門。

二嬸子開門一看是程清婉,臉上不自覺嫌棄。

“你這死丫頭還知道來這裡,你不是一直躲在外面嗎?”

“不會攤上什麼事了吧?我們家裡可沒錢幫你,要麼就把房子買了,這樣大家都好。”

程清婉聲音很冷漠:“房子我不會賣。”

二嬸子不屑說道:“你這又在哪裡找了兩個人模狗樣的人來替你撐腰,你以為這樣子,房子就不用賣了嗎?”

“我再次警告你,房子有我們家一份,我們同樣有權利處置。”

陳錦程擋在了程清婉的前面,冷笑說道:“這位阿姨,做長輩就應該有做長輩的樣子。還有今天我就是過來處理這件事的。”

二嬸子斜眼打量著陳錦程,質問道:“你是誰?她那麼要強?你能替這死丫頭做主?”

陳錦程還沒回答,程清婉先回答了尖酸刻薄二嬸的話:“他是我男朋友,他可以替我做主。”

“呵呵,男朋友...有錢嗎?還學人做主。”

剛鄙視完,程清婉的二伯就從屋內走了出來。

看見是自已侄女後,不耐煩說了一句:“進屋談吧。”

二嬸子不情願讓開,三人才進了屋子。

陳錦程直接開門見山,“我要你們放棄手裡繼承權,需要多少錢。”

一臉勢利眼的二嬸子直接開口道:“你給我們二十萬,我們就放棄繼承權。”

“二十萬,你還真敢開口啊!”

陳錦程一聲冷笑,不語,剩下的交給王律師嘴替了,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做。

王律師拿出了對應的證明材料,“是這樣,程女士這套房子目前市場估值不到八十萬,而且你們只佔有八分之一的繼承權。”

“二十萬我的僱主是不可能接受這樣無理的溢價的,況且大家都是親戚,我希望二位還是慎重考慮一下,給出一個合適的價格。”

二伯開口說道:“房子還會升值,這個報價算很低了。”

程清婉看著自已二伯譏笑了下,利益面前,有血緣關係靠不住。

她二嬸子也跟著說道:“拿不出二十萬這事免談!”

“你這死丫頭,非要找個窮的男人來替你做主,都勸你多少回,讓你嫁給我那個遠房表弟,願意給你三十萬彩禮,你的房子也不用賣了!況且別人還那麼有錢,你嫁過去就是當闊太太!你還有什麼不滿足?”

想著那個四十多歲禿頭男肯定和二嬸達成了什麼交易,程清婉感覺一陣噁心,反諷道:“二嬸這麼喜歡享福,可以自已嫁過去當闊太太啊!”

二嬸子連忙指著程清婉罵道:“你這死丫頭,胡說些什麼?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陳錦程晃了晃沙包一樣大的拳頭,“我女朋友,你動她試試?我不打女人,不是不打賤人?”

氣氛變得劍拔弩張,突然響起了電話鈴聲。

二嬸子接通了電話,只聽見電話那頭傳來兒子的呼救聲:“媽,你快拿錢來贖我,我輸了很多錢,他們說要是還不上,會把我手腳廢了的.....”

原本囂張的二嬸子瞬間焉了下去,抱著二伯哭起來:“怎麼辦,你兒子又去賭博輸了很多錢...”

陳錦程適時開口:“現在可以談了嗎?是拿錢救你兒子還是等著他被廢掉呢?”

二嬸子急火大吼道:“是你做的,對不對?你快放了我兒子。”

陳錦程雙手一攤,“抱歉,這位阿姨,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是正經人,從來不碰這些東西。”

“反正我不急,至於你兒子那邊急不急我就不知道了。”

威脅,妥妥的威脅。

兩夫妻別無選擇,只能選擇拿錢救人,十萬塊,很公道的價格。

就在要籤協議的時候,程清婉突然開口道:“等一下,我要額外加一條協議。”

二伯二嬸有些害怕看著程清婉。

“協議就是以後咱們再無任何關係,老死不相往來。”

兩夫妻震驚的看著程清婉,他們可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她為什麼能說出這麼絕情的話。

陳錦程沒有多問,只是讓王律師多準備了一份額外協議。

兩夫妻簽完所有協議,房子繼承權就完全屬於程清婉了,她也算鬆了口氣。

父母留下的唯一東西被她和她男朋友保住了。

離開了二伯所在的小區,程清婉有些複雜的情緒。

離開這裡,她再無血脈至親,但是手裡握著那隻手卻很溫暖踏實。

她有些不知所措對著男友問道:“接下來,我們去哪裡?”

“等等,我打個電話。”

“喂,媽,今年我帶學姐回家過年,以後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