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思過崖。
懸崖上,雲海翻騰、壁立千仞。
青城山其實沒有思過崖一說,這裡是主峰後山一處懸崖而已。
執法長老將李拾柒丟到這裡後就回去了,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警告李拾柒在此處不能亂跑。
“這怎麼辦?我現在大比資格都沒了。”李拾柒蹲坐在地,撓了撓頭。
李拾柒這回是真的有點急了,外門第一什麼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很需要那本地級低階內功,因為到現在為止,李拾柒還在靠人級低階的吐納功修煉。
要是沒有那第一的獎勵,自己突破融合境恐怕要一年半載了。
“這不完了?草!”
……
外門廣場。
經過剛剛的一系列風波後,比賽也還在繼續,只是那場風波的主角已經不在此處了。
“柒兒不會有事吧?”母親林思慧臉上掛滿擔憂,對自己丈夫說道。
“別擔心,以柒兒展現出來的實力,所謂處罰只是做做樣子而已。”李修遠摟著妻子肩膀,安慰說道。
山下隱約傳來擊鼓聲,顯然還在進行最後的比賽。
李拾柒心中煩悶,自己要是拿不到那本地級低階內功,難道這吐納功要繼續用下去?
心裡咒罵了大長老不知多少遍後,眼看急也沒用,只好靜下心來打坐修煉。
幾個時辰後,外門廣場。
最後一場季涼風對戰顧念雲戰鬥結束,一向不顯山不露水的顧念雲奪得了外門第一。
大長老站起身,聲音洪亮。
“前五十名獎勵現在發放,外門前十弟子獎勵自行前往藏經閣處領取。”
“我宣佈,我宗此次外門大比圓滿結束,感謝諸位同道今日前來觀看。”
隨著大長老宣佈結束,眾人開始陸續退場。
貴賓席上,一眾大人物正對李家道喜。
“李家主,恭喜恭喜,令孫如此年紀便能領悟出傳說中的劍意,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
“修遠兄,你可生了個好兒子啊,不像我家那小子,前五十名都沒進去,回頭我讓我家小子多去請教一下令子。”
“老李頭,藏的挺深啊你,幾個月前與我下棋時候還在說你這幾個孫兒多麼不成器,這要是不成器,我那幾個孫子可就真是廢材了!”
李拾柒爺爺和父親顯然是心情大好,一一道謝,嘴角都要翹上天了。
有人歡喜有人愁,特別是這一屆的外門前十,多數人心裡都不太好受。
前有李鈴蘭橫空出世,一招以指代劍斬壞晶石影碑,被大長老收為弟子。
後有李拾柒擂臺之上催動劍意殺敵,震驚全場。
年輕人都是熱血的,對於這幫少年少女來說,哪怕在擂臺上乾脆的輸給這兩位都好受很多,這種沒打過,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不如人家的滋味確實難受。
……
夜晚,主峰後山思過崖。
李拾柒正躺在一塊青石板上睡覺。
是的沒錯就是在睡覺,因為無法集中精神打坐。
一陣氣流湧動,李拾柒睜開雙眼一個鯉魚打挺翻身站定,只見自己頭上大長老御空懸停,正看著自己。
“弟子見過大長老!”李拾柒像模像樣的一個作揖行禮,態度畢恭畢敬。
“別演了,老夫知道你心裡早就罵了我不知道多少遍。”
“弟子斗膽一問,破妄境強者具有讀心術的神通嗎?”
“這個沒有。”
“那我可沒罵過大長老,是弟子犯了錯,理應受此懲罰。”
“你小子……還要不要秘籍了?”大長老一臉陰霾說道。
“那當然要啊,本來有一本就是我的!”
話音剛落,李拾柒抬起頭大喊道。
“跟我來。”大長老落下地面,沒再陪李拾柒耍嘴皮子,轉身朝著主峰走去。
“嘿嘿,大長老,鈴蘭怎麼樣了?”
“她沒事,準備突破融合境了。”
“那麼快?大長老你那位友人來了嗎?她願意收下鈴蘭嗎?她有多厲害啊?”
大長老猛地停下腳步,轉過頭面無表情的看著李拾柒,半天也沒說話。
“大長老你可別嫌我煩,鈴蘭與我自小一起長大,兄妹太過情深,雖然知道她過得一定很好,可我這當哥的就是放心不下啊!”
“我那位友人你見過。”好似受不了李拾柒的臭嘴,大長老開口道。
“青螺城蕭城主?”
李拾柒頓時想起,自己之前見過的破妄境強者,只有蕭城主。
“嗯,蕭城主已經收下鈴蘭為自己的唯一傳人,待這幾日突破融合境後,就會跟隨蕭城主修煉。”大長老淡淡道。
“她有多強啊?大長老和宗主不也是破妄境嗎?”
大長老走著走著停下腳步,轉頭看著李拾柒,捋了捋全白的鬍子,笑了笑。
“如今你才練氣期,見識還短,只知道破妄境遙不可及。”
“等你哪天僥倖成了破妄境,就會知道,一個境界,也分天地。”
“我靠,那我也領悟了劍意,我也要當蕭城主的弟子!”
“你不配。”
“我!……不配就不配,反正以後有鈴蘭保護我。”
“現在你和鈴蘭還在一個屋簷下,若干年後呢?”
“當你下次見到她的時候,猶如井底蛙見天上月,你又能怎麼樣呢?”
“領悟了劍意很厲害嗎?那你知不知道,有些人天生體內便有劍心,練劍猶如吃飯喝水?”
“你又知不知道,在那中土大陸,有人一劍縱橫八百里,劍意留存四千年不滅?”
……
不知不覺,兩人來到主峰一座樓閣前。
“裡面是內門藏經閣,自己去選吧,我還有事,選完自己回思過崖。”
“哦。”李拾柒抬步走了進去。
……
明月高懸。
思過崖上,李拾柒雙手枕著腦袋,正望著天上的圓月。
空間波動,一襲青衣出現在李拾柒身旁。
“前輩是來殺我的?”
沒有看來人,李拾柒緩緩道。
“不是。”
那人聲音清冷。
“打算斷了你的修行路,在你腦中留點小東西,然後突然在某個時間點暴斃,不過你也可以試試說服我。”
李拾柒猛然站起身,扭過頭看向來人。
那人一襲青衣,身姿纖細,離著李拾柒一米遠近,卻好似隔了千山萬水。
定睛望向那張臉,卻只能看到一片虛無。
“斗膽問一句前輩真名。”
“不打算嘗試說服我自救嗎?”
“你又沒打算殺我,哪來的自救一說?”
頓了頓,李拾柒抬起頭望著圓月。
“不殺我,鈴蘭以後的心魔不一定是我。”
“殺了我,鈴蘭的心魔一定是我。”
扭過頭,李拾柒滿面笑容的說道:“晚輩這自救之法,前輩以為如何?”
“你很聰明,說得很好。”
“可你又怎知,以我之修為,不能做到常人無法理解的事?”
“前輩手段通天,晚輩無法窺視。”
“鈴蘭有前輩護道,小子我當然放心。”
“可殺了我,前輩的心魔又該如何呢?”
一襲青衣,側過身子,青絲如瀑,露出真容。
李拾柒不卑不亢與之對視。
“我名蕭朝辭,小子以後好好練劍。”
“不過是練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