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轟鳴作響,大腦一陣一陣抽痛。

穆邵元再次睜開眼睛時,江緒正笑著坐在他身邊望著他。

還好,還好,不是夢。

這讓他心裡瞬間鬆了口氣。

彷彿一切都沒有變化,又彷彿一切都變了。

再也沒有天天逗他們開心的開心果了,也沒有人再需要他們照顧了。

那一天永遠成為了夢魘。

最好的朋友,最親密的夥伴,最可愛的同事,離開了。

一切都順利起來。

J被他們抓獲歸案,他永遠忘不了當時警方看到這張與江緒一模一樣的臉時,那震驚與不敢相信的神情。

也永遠忘不了,李陽輝的事被報道出來時,江緒那開心的笑。

安幸川的警號永遠封存,而他們也獲得了應有的功勳,可兩人心裡都清楚,他們需要的根本就不是這個,而是那個逝去的人能夠回來。

家人的不贊同讓穆邵元退出了警察這一行業,迴歸了家中產業,成為了最年輕又最有頭腦的總裁。

他們帶著安幸川的遺像去坐了遊輪,那是他生前一直唸叨的事情,江緒還做了紅燒肉。

只不過再也沒人搶著吃了。

一晃十五年就這麼過去了。

被時光善待的穆邵元臉上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只不過氣質更加穩重了。

除了在江緒面前,他那壓迫感都能嚇得人說不出話。

可就在安幸川忌日的這一天,商量好的要和江緒一起去掃墓,可無論怎麼樣都聯絡不到他。

就好像這個人徹底在世間消失了一般。

穆邵元回到他們曾經一起住的地方,那個小公寓內。

在沙發上看到了江緒的身影。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感覺到了不對勁,沉默的走到他身邊坐下,良久才找回自已的聲音:

“緒子,你怎麼在這?”

江緒回頭與他對視著,忽然笑了,笑的有些無奈,他伸手撫平穆邵元緊皺的眉,又將手覆蓋在了他的眼睛上。

目之所及忽然一片黑暗,穆邵元下意識想要說話,可江緒的聲音卻提前傳進了他的耳中:

“已經十五年了,穆哥,夠久了。”

穆邵元臉色忽然一變,想要把江緒的手拿下來,可是,他卻摸了一個空。

溫熱的觸感逐漸在臉上消失,穆邵元的心中驟然被恐慌籠罩:

“緒子......你......”

穆邵元剛說了幾個字便停住了,不是他不想說,而是說不出來,就連身體都無法動彈。

周圍的空氣忽然有了變化,那是一種帶著淡淡消毒水的味道,他記得很清楚,是醫院的味道。

“該往前看了。”

這一聲輕的幾乎聽不清,可穆邵元還是聽到了。

臉上不知何時掛滿了淚水,他心中驚恐交加,奮力掙扎起來,想要抓住些什麼。

......

“病人又開始狂躁了,快按住他!”

“束縛帶呢?綁好了嗎?”

“誰把電視開啟了!快關上,準備注射鎮定劑。”

“據有關人士舉報,原綠都市刑偵隊員江緒與安幸川死前並未做出殺害政府高官之事,詳細證據已經在回國的路上......”

聲音忽然消失,周圍的一切也陷入安靜。

穆邵元怔怔的聽著,黑暗中忽然傳出一陣無奈的笑:

“你沒聽錯,我已經死了,死在.......十五年前的那一天。”

聲音很空靈,但的確是江緒的聲音。

對方還在說話,可是穆邵元卻聽不到了,耳邊滿是各種焦急的聲音,他甚至還聽到了父母熟悉的關切聲。

手臂上突如其來的刺痛讓穆邵元睜開了眼睛。

他有些茫然的望著面前有些陌生的一切。

父母蒼老的面容映在眼前,還有一間簡單的病房,對面是一臺電視。

他下意識的朝四周望去,沒看到熟悉的身影,心中瞬間一緊,有些著急的問道:“江緒呢?”

這話一出,面前的醫生與父母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一個醫生似乎是有些不忍,他深呼吸一下,回答了他的問題:

“江緒,已經死了十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