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張舜鳶的眼睛就隨著對面武雲此刻做出來的手勢一同睜大了——

“焚天炮!!”

電光在空氣中閃爍,沙礫紛紛從地上跳起。即便是在觀眾席上也能感受到明顯的震動。

這是舉辦方有意為之,因為可以讓參賽者獲得更好的觀賽體驗,對於這些選手們的強大有一個“相對清晰”的認知。

在賽場的邊緣區域,旗杆上的旗幟不斷飄搖,空氣變得躁動無比。

但是,在這一切的威勢都達到了最頂點之後,整個賽場,包括觀眾席上,都陷入到了絕對的寂靜之中。旗幟停止了飄搖,沙礫重新落回地面,空氣中也不再有電光閃現。

“焚天炮!!”

所有的人都聽到了位於賽場中央那個漂浮在半空中的男人喊出來的話,聲音不大,卻能夠讓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是在絕對的寂靜之前,人們耳中聽到的最後聲音。

那道出現在武雲合攏雙手間的淡藍色光柱似乎收攏了世間一切的聲音,讓人們有耳不能聽、有口不能言。

被突然剝奪的空氣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到了窒息當中,不過這一切也是比賽舉辦方的故意安排,為的是讓來到現場的觀眾獲得更好的觀賽體驗。

是屬於可控範圍內的“戰鬥威勢洩露”,不會對身體有任何影響。

要知道,這比賽的門票賣得可是很貴的,但依舊有大把人願意花費高額的金錢來到現場觀看比賽。作為比賽舉辦方的城市居民可享有特別優惠,但價格依舊不便宜。

這樣的窒息感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只有短短的三秒鐘。三秒鐘之後,一切迴歸正常。

在這短短的三秒鐘裡,光柱從淡藍色變成了橘黃色,又變得“那個叫武雲的,剛才使用的招式挺有意思啊。”觀眾席上,一個人對著自己同伴說道。

“嗯哼。”同伴點了點頭。

“我有點好其他的出身了,畢竟此前城裡可從來都沒出現過這號人物。”男人又到。

“嗯哼。”

“你再嗯哼一下試一試。”男人怒了。

“哎呀,世界這麼大,有不知道的高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為什麼一定要去糾結他是什麼來頭,什麼出身呢?”男人的同伴道。

這番交談讓男人有點後悔,這還不如不開那個口呢。和這傢伙說話總是會讓他的血壓飆升。

武鬥場上,武雲緩緩落地,站在大坑的另一邊,與張舜鳶女士遙遙相望。“他媽的,你怎麼沒死???”

雖然喊是這麼喊,但實際上武雲早就已經習慣了。

對面的張舜鳶雙眼凝視著這邊,她的胸膛在有節奏地起伏著,眼神有些恍惚和難以置信。

“你,你……”

“我怎麼了?”武雲皺著眉頭,“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是從龍珠世界,不,你是有金手指的穿越者?”

“什麼金手指?什麼穿越者?”武雲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你是說那種系統金手指嗎?打人就能變強的那種?”

對方點了點頭。

“沒有。”武雲用鄙夷的眼神看著對方,“你是不是漫畫看太多了,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那種東西?”

“那你怎麼可能會龍珠漫畫裡的招式???”

“你這問的是什麼問題?”武雲跳過大坑,瞬間來到張舜鳶旁邊,“這他媽的是我家那邊的武術啊?你他媽不是和我一個地方出來的?”

“你,你,你老家那邊的……???”張舜鳶連說話都變得有些不利索了:“你說,這是你老家那邊的……?”

“怎麼了?”武雲一臉“為何如此大驚小怪”的表情,“你是不是腦子已經傻了?”

“你到底從哪兒來的?”張舜鳶問。

“地球,雲光城。”

“雲光城是…好吧。”張舜鳶本來是想問“雲光城是什麼”的,但估計是自己想到了答案,所以話沒說完。

不可能說多元宇宙裡每一顆地球上的國家和人類都是一樣的吧?就比如眼前的這個,動不動就洞洞波,動不動就來個元氣彈,元氣彈還是氣功炮她也不清楚。但反正威力都很大就是了。

如果事實真是如他所說的那樣的話,那他所在的原世界武力值估計高的可怕。

對方不是和自己來自於同一個地球,雖然之前就已經大致猜到了。但是在聽對方口中說出,並切身體驗過他的武技之後,張舜鳶才算是勉強相信了。

而且一直以來的戒備也被她放下了不少。

對方完全有能力在見面的時候就一發洞洞波打死自己,哪怕自己已進入到了一流高手。但是他所發出的攻擊威力可完全不像是一個常規的一流高手能夠發的出來的。

這也很正常,如果他真是來自於那個世界的話,能夠發出這等威力的攻擊也就同樣不稀奇了。

畢竟那可是個幾萬戰鬥力的光頭使用一招氣圓斬就能切下幾百萬戰鬥力的嬰兒車大王的尾巴。

“你是哪來的?”武雲問道。

“我來自齊國。”張舜鳶道

“哪個齊國?”武雲顯然沒聽過這地方。

“2018年的齊國,先生。”這會兒再和武雲說話時,張舜鳶的語氣中帶上了一絲尊敬:“我們倆各自的世界歷史可能並不一樣。”

張舜鳶在和武雲交談了一會兒之後,退後了幾步,舉起雙手。比賽被宣判,武雲獲得了這場戰鬥的勝利。

雷鳴般的掌聲自觀眾席上響起,武雲也十分配合地舉起雙手,臉上掛著笑容,向著觀眾席上的觀眾們示意。

“他在幹什麼?”

“勝利後的慶祝動作吧,估計是他自己世界那邊的習俗。”

“那為啥要把雙手舉起來?那不是投降的意思嗎?”

“你他媽的是生活在一個全宇宙只有一個世界,規則也是全宇宙通用的地方還是怎麼?”

武雲離開了賽場,而他在賽場上造成的破壞:那巨大的深坑則被迅速地填補完畢,整座賽場恢復如初,一如比賽開始前的那樣。

“恭喜啊,恭喜,武雲先生。”剛走到休息室去,杜恩和琳兩人就圍了上來,不僅僅是他們倆,旁邊還有幾個人在那裡蠢蠢欲動,一副想湊過來但是又不敢的樣子。

如今,參賽的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場武鬥大賽有一流高手參賽,而還不止是一個。

他們這些二流高手已沒有了表現的機會,接下來將會是一流高手別的個人秀。為了能夠在那些來自於水草豐美之地的大佬們面前搏得更多的青睞。

“武雲先生果然強大,想必來自的世界也一定很強大吧?”兩人道。

“還行。”武雲擺擺手,罕見地謙虛道。

“你倆也都出線了?”他問。

“是啊,只是普通的二流高手而已,不像武雲先生對戰的那位二流高手那樣,還能在比賽場上突破到一流高手境界。

那位臨時突破的張女士,感覺她從敗者組當中殺出來參加決賽應該也已經是註定的事情了。”

武雲沒繼續接話,坐在椅子上,把靠背往後面調了一下,舒舒服服地躺了上去。

“不知道武雲先生的家鄉世界叫做什麼名字?”琳走到武雲旁邊,開口問。

“太陽系,地球,雲光城”

“武雲還真強啊。”觀眾席上,安吉列娜看著大螢幕上的回放,朝一旁的伊莎貝爾道。

“確實,現在出現在這個賽場上的人裡,沒有一個人能對付得了他。”伊莎貝爾點點頭。

“小姑娘,說得太過了吧?”

兩人之間的談話雖然很小聲,但還是被周圍一些耳朵比較靈敏的鄰居聽在了耳朵裡。

伊莎貝爾順著聲音回過頭去,看到了一個上嘴唇兩撇長長八字鬍的中年人,如舞臺劇裡紳士般的穿著和打扮。

那是個人類和非人類的混血,他的眼睛和伊莎貝爾的眼睛很像。

“你要知道,觀眾席上的觀眾可不僅僅只有我們這些普通人,還有這從水草豐美之地過來的大人們,這種話最好還是不要說。

雖然大人們心胸開闊一般不會在意,但你也知道……”中年人沒有多說,只是歪了歪頭。

“謝謝先生的善意提醒了。”伊莎貝爾心領神會。

“他在說什麼?”

“他對我說武雲先生是在場最強的人這話並不同意,而且十分善意地勸了我一下。

怕有心人聽見這話拿我的命去討好那些觀眾席上的大人物們。”

伊莎貝爾解釋了一下。

“大人物們?”安吉列娜眨了眨眼,有些茫然。

“就是所謂的水草豐美之地的大人們,嗯,怎麼說呢?就是從更強大世界來到我們下界的大人物,實力一般是一流高手往上,偶爾能見到超一流,甚至是更高境界。

當然,在那邊他們有另一種叫法。”

“既然你知道他們是超一流高手,那你也應該知道,哪怕武雲先生能夠打出如此驚豔的一擊攻擊,他也是斷然不可能以一流高手之身抗衡超一流的。”中年人道。

伊莎貝爾沒好氣地看了中年紳士一眼。“你又怎麼就那麼肯定,武雲先生不會是那些超一流高手的對手呢?”

“他是不是對手我不知道,但你肯定不是。”

中年紳士坐在兩人的身後,動了動自己因為維持著一個姿勢太久而略顯僵硬的身體,發出幾聲脆響。

“好吧好吧,隨你便啦。”伊莎貝爾翻了個白眼。

“我叫史特萊德。”紳士自我介紹道。

“伊莎貝爾。”

“很榮幸見到你,持有皇家血脈的伊莎貝爾女士。”

雖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遲早會被人認出來,但是也沒想到會是在這種地方。

這算是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

“先生又是哪一支血脈的呢?”她問。

“安格瑞拉。”

“那看起來像是來要我的命的?”伊莎貝爾聽到這個姓氏,笑了笑。

“我只是個混血而已,和家族沒什麼關係。他們想要做什麼不關我的事,我當然也不會透露您的所在。”中年紳士道。

“我不大相信。”

“信不信由您吧,如果您不信的話,也可以在比賽結束之後讓那位武雲先生來暗殺我滅口。這樣也可以更安心一點嘛。”紳士笑了笑,聳了聳肩。

“不用了。”

兩人的談話就此為止,伊莎貝爾繼續看起了比賽,時不時地和旁邊的安吉列娜女士交談一會兒。

而身後的史特萊德,也不再關注前方兩人的交談了。

“那個男人是誰啊?”安吉列娜聽完伊莎貝爾和史特萊德之間的謎語人交流之後,一臉懵逼地問。

“我的同族,人類和我們的混血。”伊莎貝爾道。

“我是個……”伊莎貝爾抬起頭,組織了一下語言,“怎麼說呢,大概是我們族群裡一個‘皇族血脈吧’,雖然這個血脈沒什麼用,還會讓我被人追殺。

但這也沒辦法,並不是我想要的,但我出身如此,沒辦法。”

“我身後的那位身上的血脈算是一支和我所在血脈敵對的血脈,不過他好像並沒有對我怎麼樣的意思。雖然我個人並不相信。”

“你一點兒不擔心他之後回去就找人謀害你嗎?”安吉列娜問。

“不擔心。”伊莎貝爾搖搖頭,“我不覺得我們那一族裡有能夠找到打得過武雲先生的存在出手殺我的能力。”

“武雲可不一定會保護你,說不定他為了錢就直接把你賣了。”安吉列娜笑著道。

“不會的。”伊莎貝爾繼續搖頭,“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也沒辦法,我只會平靜地接受這一切。可能那就是我的宿命吧。”

“你還真是聽天由命呢,伊莎貝爾。”安吉列娜笑呵呵道。

“有實力才能夠反抗,但我並沒有反抗的實力。所以我覺得反抗也不會有意義。”

“我肯定是會反抗的。”安吉列娜很明顯並不贊同伊莎貝爾的這一想法,

“就算那是徒勞無功,就算那沒有任何意義。但我還是會反抗。”

“為了什麼呢?你也說過可能會沒有意義,徒勞無功了。”

“不為什麼,因為我是人。”安吉列娜看了她一眼。

人是卑劣的,是神聖的。是孤獨的,也是成群的。

人的出生沐浴著鮮血、尖叫和哭喊,人的成長伴隨著嫉妒、憤怒和仇恨,人的死去環繞著恐懼、孤獨以及迷茫。

但那從來都不是人類的真正詮釋。

人在虛無與黑暗中出生,也在虛無與黑暗中離開世界。

在他停留於這個世界的短暫時光中,他會去下意識地追尋光明與希望,他會一直向前,用尋來的光明照亮前路。

用赤裸的雙腳踏平崎嶇的地面。生命會走到盡頭,但已走平的路依舊是平的,已照亮的路也依舊還亮著。

人懼怕死亡,但也甘於奉獻。

安吉列娜女士當然不會向伊莎貝爾說上這麼大一段話,那一句“因為我是人”也沒有給伊莎貝爾留下過什麼深刻的感觸。

她又不是什麼一句話就能讓人茅塞頓開的大師。

臺下。

武雲的攻擊震撼了所有參賽者。

一流高手扛不住這一招,至少在參加比賽的這群一流高手裡,沒有人認為自己能扛得住。

武雲的強大毋庸置疑,他所展現出來的實力更是吸引到了所有人的眼球。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那些大佬,那些來自“水草豐美之地”的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