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公司有一場重要的會議,秘書們都去了,留下木辭晚一個人在辦公室百無聊賴地值班,順便將陸雨嚴的資訊梳理了一遍。

會議結束已經是下班的時間,看著他們拿著自己的東西離開,木辭晚站起身,朝秋辭暮辦公室走去。

“請進。”

木辭晚推門而入,就看見坐在位置上的秋辭暮,還是那副模樣,清冷的臉龐冷淡的雙眼,只是……

她腳上的步伐加快了幾分,目光落在他沒有血色的唇瓣上,“你不舒服?”

秋辭暮以為木辭晚早就已經走了,沒想到她快步走進來,一眼就看出來了他的不對勁。

他確實有些不舒服,這幾天高強度的工作讓他神經有些緊繃,若不是面板天生這樣,眼皮下面怕是能看見厚厚一層的黑眼圈,強撐著精神開完會,太陽穴的地方一抽一抽地疼著,不過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中,所以他沒有回答木辭晚的話,而是轉移話題說道:“下班了,辭晚你可以先回去了。”

看著強行拿出長輩身份轉移話題的秋辭暮,木辭晚眉頭皺得更深了,向來淺笑的臉上沒了笑意,一雙墨色的黑瞳似乎要將他看穿,讓秋辭暮突然生出來了一點心虛。

“是不是頭疼?”

木辭晚沒有回答他的話,伸出手落在秋辭暮的額頭上。

手是溫熱的,額頭是冰涼的,秋辭暮猝不及防,感受著額頭上傳來的溫熱,打了個寒顫。

“我沒事。”

木辭晚自然是不信的,只是這樣的秋辭暮她也沒有辦法強迫他。

“你還有多久下班,我沒有車子,可還準備著搭秋叔叔的順風車呢。”

“外面有車,你自己出去打一個車就可以了。”

“那多不安全啊,你忍心讓我一個小女生自己打車回家嗎?”

木辭晚眨眨眼睛,一臉無辜看著秋辭暮。

秋辭暮打心底不相信她這番話,不適地朝身後靠了靠,“那我讓我的司機送你回去。”

“那你呢?”

“等一會兒他再來接我。”

“那可不行,”木辭晚直接否決,“要是讓我爸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怎麼說我呢。”

木楠可不會說她,精心呵護的小祖宗,對方恨不得將他揣兜裡隨時帶著,看見誰都誇幾句自己女兒好。

面對著木辭晚的死纏爛打,秋辭暮腦子一抽,也不知道怎麼就答應了。

坐在車子裡面,看著馬路上車水馬龍,秋辭暮面無表情地想:他一定是瘋了。

天邊有一兩朵烏雲,看樣子是要下雨了。太陽穴還在一抽一抽的疼痛,連帶著胃裡都似乎有一種翻攪的感覺,若不是木辭晚坐在一旁,他現在已經閉上了眼睛。

但是良好的教養不允許他在外人面前表現出這樣的模樣。

“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吧,到了我會叫你的,頭還疼嗎?”

木辭晚的聲音帶著她獨有的聲線傳來,讓秋辭暮垂下了雙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師尊怎麼就這麼不聽勸呢。

木辭晚心想。

她一手握住秋辭暮的手,將他往自己身旁一拉,秋辭暮還沒有反應過來,人已經距離木辭晚很近,頭被木辭晚按著靠在她的肩上。

“木辭晚,你!”

向來不喜形於色的秋辭暮瞪大雙眼,完全不相信眼前的人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木辭晚卻直接捂住了他的雙眼。

“眯一會兒吧,到了我叫你,病人沒有拒絕的權利。”

她的聲音清脆而冷靜,一字一句恰到好處,像極了一曲美妙的樂曲,讓秋辭暮忍不住閉上眼,卻又驀地睜開雙眼。

什麼也看不見。

修長的手指遮住了光線,偶爾有一兩點光透進來,但是無濟於事。

秋辭暮想要掙扎著起來,卻發現手腳根本使不上力,思緒漸漸沉了下去。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又一輛車從身旁飛馳而去,木辭晚側過身看著已經漸漸睡熟的秋辭暮,從這個角度正巧能看見他長長的睫毛,睡熟之後少了一點鋒芒畢露的冷冽,多了一點柔和。

她一手護住他的腦袋,嘴角上揚,眼中閃過一絲溫柔。

還好這具身體還能動用一點能量。

“都這麼累了就好好休息,逞什麼強。”

那麼一點能量,若非身體疲乏到一定地步,還真不容易讓人睡著。

司機在前面透過鏡子看見了後面這一幕,手一抖,要不是身體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怕是能直接開邊上去。

木辭晚一手攬住秋辭暮的腰,眼中凌厲看向司機,“好好開車。”

“是是。”

司機默默將隔板升起,心有餘悸,不敢再看更多的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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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秋辭暮醒來時,外面的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去,噼裡啪啦的雨聲一點一點敲擊在屋頂。

手下是柔軟的坐墊,這裡不是他的屋子。

眨眨眼睛,剛剛甦醒的大腦還有一絲混沌,他努力理清楚了自己現在的情況。

和木辭晚一起回家,然後在車上,自己莫名其妙地睡著了。

莫名其妙睡著……

秋辭暮覺得這不應該是自己能幹出來的事情。

這裡既然不是他的房子,那就只能是木辭晚的。

他站起身踩著放在床邊的拖鞋,走出了房門。

噼裡啪啦的聲音傳來,是和雨聲不同的聲音 ,循著聲音,他走過去,就看見了正在和廚房做鬥爭的木辭晚。

木辭晚本來是想抄個菜來著,這幾天都是叫的外賣,還沒有想過自己做,不過事實證明,單憑自己的腦子想是做不出好菜的。

看著鍋裡面的一坨黑不溜秋的東西,陷入了沉思。

“咳咳。”

木辭晚其實早就注意到了秋辭暮,聽著他的聲音,連忙將鍋蓋蓋在鍋上面,抽油煙機開著,轉過身看走向秋辭暮:“睡醒了?怎麼樣,頭還疼不疼,要不要吃點藥?或者去醫院檢查一下。”

一連串的問題,問的秋辭暮格外沉默,良久他才回答道:“不用。”

整個大腦都有些昏昏沉沉的,神經連帶著耳根都在扯著發疼,外加上陰雨天的天氣讓他心情格外不好,說出來的話也冷硬了三分。

“秋總聽說過嗎,撒謊的孩子是要被打屁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