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龍十分有靈性,那雙金色的眸子就像夕陽灑滿湖面,流光溢彩。看著人時,像是銀河在眸間流淌,瀲灩著溫柔。

祁夜闌一個人住在蔚然峰,自從將小金龍帶回來後,便是一人一龍。

平日裡他修煉時,小金龍就趴在仙池裡游泳,或者掛在樹上盪鞦韆。

祁夜闌不修煉了,就會爬過來纏在他手腕上,就像戴了一個手鐲一般,倒也好看。

小東西很好養,會自己出去找吃的,祁夜闌也省心。

一人一龍,在山上一待就是五百年。

這五百年人間太平無事,偶爾有些小邪祟,祁夜闌就帶著小金龍下山除祟。

本意也是想小金龍能多一點歷練,可這小金龍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養嬌氣了,每次都在他手腕上躲著,死活都不肯出來。

好幾次祁夜闌狠心將小金龍扔掉,不出幾日,這小東西就能找回來。

每次回來時都慘不忍睹,被幾隻小妖怪追得哭哭唧唧的不說,身上還多了幾道傷口,看得祁夜闌心抽抽地疼。

五百年來,小金龍的修煉是一點長進都沒有。祁夜闌憂心忡忡,一度懷疑自己的教育方式是不是出了問題。

照理來說小金龍長得如此漂亮,是天生祥瑞的徵兆,理應有一番很大的造化。

在修煉上不說神速,也不該像現在這樣,都五百年了,還連個人形都修不成。

祁夜闌無數次探了小金龍的神識和根基,神識健全不像是傻龍。根骨清奇,天賦也很好,不至於說是修煉廢物。

可現實卻是這小金龍整天懶懶散散的,一點也沒有龍的樣子。隨便一個什麼東西,都能將它欺負得哭哭唧唧地跑回來。

與其說是一條龍,倒不如說是條懶蛇。

整天只會偷懶,纏著自己。一讓它下山歷練,就跟自己撒嬌賣萌打滾,死活不肯離開。

在不知道給小金龍餵了多少靈丹仙草後,祁夜闌也想開了,或許不是每條龍都適合成才的。

廢龍就廢龍吧,至少自己還有一些時間,終歸還是能再護他幾百年平安的。

就這樣又過了五百年歲月靜好的日子,祁夜闌算到自己時間不多了,對小金龍也越來越嚴苛。

只是這條小金龍實在是憊賴得出奇,無論祁夜闌如何悉心教導,甚至不惜將自己的修為渡給它,它就是死活都不成器。

不成器也就罷了,一千年過去了,還是連個人形都修煉不出。

天知道,養了這條小金龍一千多年,祁夜闌其實很想見見它修煉成人形後是何等模樣。

這麼漂亮的小金龍,修煉成人形後想必一定不會太醜。

祁夜闌在心裡想過無數次小金龍修煉成人形後的模樣,甚至都想,至少在自己隕落前,能看一眼也是極好的,也算是了卻自己一樁心事。

只可惜,這條小金龍實在是太廢了,廢得離譜。

自己雖從小就是修煉奇才,可也見過宗門裡資質平平的普通弟子,就沒見過能廢到小金龍這種地步的。

明明根骨奇佳,卻整日裡不求上進,只會偷懶。

祁夜闌表示很頭疼,都懷疑這小金龍是不是品種出了問題。

就算是一條蠢蛇,修煉個一千年,也該修煉出人形了。

更何況自己還給它餵了那麼多靈丹仙草,還渡了那麼多修為。

可這條小金龍總是一如既往廢,整天只會纏在他手腕上撒嬌賣萌,能不修煉就不修煉。

在天窟將崩的前幾天,祁夜闌徹底地放棄小金龍能突然覺醒血脈,一日飛昇的奇蹟。

將小金龍帶到了第一次見到他的天山仙池處,耗費了幾滴心頭血設了一個封印。

有了這個封印,五百年間無論世間發生了什麼事,都可保這裡一切平安無虞。

就算最終他沒有打敗無盡淵,天窟崩塌,人間毀滅,這處也會是唯一的人間淨土。

那個封印五百年後會自動解開,若是小金龍好好修煉五百年,日後就算他不在,也不會被人欺負了去。

“我終究是護不了你了,天山是人界和神界交界處。你既是龍,想必也是有仙緣的。”

後來祁夜闌為了阻止天崩,以身殉道,自然也就不知道小金龍怎麼樣了。

看了看胸口處已經消失不見的逆鱗和護心鱗,不難想那條小金龍做了些什麼。

小金龍的修為那麼低,連人形都幻化不了,又是如何強行衝破他設下的秘陣的?

那是他耗費心頭血設的秘法,除非時限到了,陣法自開。若要強行破陣,耗費大量修為不說,還會被陣法反噬。

不曾想,修煉那麼廢的小金龍,居然能破了自己的陣法,真是小覷它了。

只是平日裡一點傷就纏著他哭哭唧唧掉眼淚,好不可憐的小東西,又是如何忍著劇痛,往自己身上拔鱗的?

而且還一拔就是四片,還有一片是逆鱗,那該是有多痛!

祁夜闌伸手撫上自己胸口,心臟處傳來抽搐般的陣痛。

當初小金龍拔鱗時,只會更痛。

古廟裡,正在清掃石像的秦起,心臟處突然又抽痛起來。

這次的痛不同以往,持續疼痛了好幾分鐘,痛得他都拿不住刷子,差點摔倒。

“你怎麼了?”姜月白和聞時語趕忙將人扶到一邊的休息處。

”心臟疼,疼了幾分鐘了。”秦起氣息微弱,臉色也成了青白色。

“心臟疼?怎麼好端端地就心臟疼了?”聞時語有些慌張,上個月他們還體檢了,一切正常啊。

姜月白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後對聞時語道:

“心臟問題不能小覷,我聯絡了一個朋友。他是心臟科的專家,我們馬上帶秦哥去看看。”

“好,都聽你的。”聞時語回過神有些感激道,“幸虧有你,否則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姜月白是學霸型人物,平日裡經常參加一些學術性會議,認識的都是各個領域的頂尖大佬。

不像他,整日裡都是泡吧蹦迪,一到關鍵時刻,才發現那些狐朋狗友一點用處也沒有。

還好有姜月白,不然他估計只得拉下臉來去向家裡尋求幫助了。

姜月白溫柔一笑:“我去開車,你將人扶過來。”

聞時語能說幸虧有你,這對姜月白而言,勝過一切情話。

兩人驅車將秦起送到京市最好的醫院。

好在姜月白和心臟科主任離落很熟,很快就直接送去拍片了。

辦公室裡,離落一身白色大褂,氣質溫潤儒雅,談吐不俗。

給兩人各倒了一杯水,問了一下情況後安撫道:

“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不用太著急,我已經讓護士加急送來了。”

說完又看向姜月白問:“月白什麼時候有空?”

被問到的姜月白回過神道:“離主任有什麼事嗎?”

“我們都這麼熟了,就別主任主任的叫,怪生疏的。還是跟以前一樣,叫我離落吧。”

聞時語一聽這話,莫名地覺得有些不舒服。

為什麼不舒服,他也說不上來。

平日裡姜月白都是連名帶姓地喊他,那是因為兩人是好朋友。

離落和姜月白關係很好嗎?

他怎麼不知道,壓根都沒聽姜月白提過離落這號人。

“好,那就多謝離落了。”姜月白從善如流。

“離醫生是就叫離落?”聞時語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兩人都被聞時語這一句話問的有些莫名其妙。

離落指了指胸前的工作牌,明晃晃的兩個字:離落。

姜月白看了聞時語一眼,不明白這大少爺今天抽什麼風,怎麼如此冒昧。

聞時語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

得了,還真叫離落,早知道他就多注意觀察了。

可轉念一想,自己和姜月白認識兩年了,平日裡又玩的好,連名帶姓的叫也沒什麼。

這離落又不熟,連名帶姓的叫,未免不太禮貌。

於是再次開口:“我覺得還是叫離醫生吧,這樣顯得尊敬。”

見兩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聞時語理不直氣也壯:

“好歹幫了我們一個這個大的忙,還是要敬重一些,顯得有禮貌。”

姜月白狐疑地看著聞時語,沒有說話。

什麼時候聞時語這二世祖開始懂禮貌了?

太陽從西邊出來他都信,但聞時語會敬重人,懂禮貌,姜月白卻是萬萬不信的。

要知道當年讀書的時候,聞時語的樂趣之一就是捉弄老師,學校裡的老師沒一個逃的過他的禍害。

數學老師在黑板上大罵:“這道題擺明了就是送分題。”

全班被罵得鴉雀無聲了幾秒,聞時語一臉真誠地發問:“都送分題了,你為什麼還要扣我們的分?”

把數學老師氣的臉色鐵青,幾乎是發抖著走出教室。

這還不算,一本正經的教生物學的老頭,本來開啟ppt要給學生看網狀細胞結構。

結果電腦一開啟,是一個穿著性感漁網襪的長腿大美女,全班鬨堂大笑。

羞得老頭面紅耳赤還有些尷尬:自己昨晚瀏覽的圖片,怎麼就到了PPT上?

好死不死的,聞時語還看熱鬧不嫌事大:“老師,是不是你昨晚瀏覽不良網站,電腦中病毒了?”

全班陷入詭異的安靜中,接著就是起鬨聲……

類似事情數不勝數,奈何聞家有錢,又是校董,老師們都敢怒不敢言。

還是離落最先反應過來,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聞時語:“我跟月白從小一起長大,熟得不能再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