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衛的夜晚倒是格外明媚,伴隨著陣陣海風拂過面龐,帶來著些許獨有的氣息。

秋瑾知道這股氣息是什麼,她曾經在紹興同徐錫麟等光復會同志到過錢塘江。

月光如流水,攜裹著她一顆明亮的心飄向遠方。

“秋姐姐,最近快要入冬了,您多穿些吧。”申冰從身後走過,懷裡還抱著一件棉襖,“這……暖和,以前我小時候冷,爹爹就縫給我穿,秋姐姐您快穿上試試,看我織的合不合身?”

秋瑾心頭閃過一絲暖意,轉頭伸手接過了那件棉襖。觸手可及的鬆軟,摸著上面的面料,秋瑾心想,想必這妮子費了很大工夫吧,倒也細心。

“冰兒,你身子弱,最近天兒冷了,你還是不要四處多走走了,安心在屋裡躺著,不用擔心我的,就算夢橋來了,讓他一隻手,十個也不是我的對手。”秋瑾委婉地勸解道,看著臉色蒼白的申冰,心裡好一陣心疼。

“謝謝秋姐姐了,我這也是想出來透透氣,對了,秋姐姐您有發現啥嘛?還是說您就是單純想走走啊?”

“也就是單純想走走,順便……順便看一眼這塊碼頭。”

“啊?這塊碼頭很特別嘛?”

“還好吧,我有一位好友就在這大洋彼岸。”

“我能聽聽嗎?”申冰睜大了眼睛看向秋瑾,一臉的求知慾全部擺在了臉上。

秋瑾想了想,而後說道:“讓你知道也無妨,就是普普通通的火種計劃罷了,代號'青銅',不過具體內容,還不能讓你知曉。”

“好叭Ծ‸Ծ。”

“嗯,冰兒,你最近有收到令尊的訊息嘛?”秋瑾轉移話題問道。

“前些陣子託了幾位老師傅幫忙捎信,原以為會很順利呢,卻沒想到幾位老師傅均是無功而返。”

申冰顧不得思考,連忙回道,“聽那幾位老師傅說過,我爹之前留下的醫館似乎是被府衙的人給查封了,不過我爹好像提前逃了,具體在哪就連我也不清楚了……”

秋瑾察覺到眼前人有些寂寥,頓時感覺自己又說錯話了,臉上一抹羞窘,好在有月光在側遮掩了些許,不由得安慰道:“放心吧,聽你前些陣子說,令尊的功夫很是高深,尋常的飛簷走壁不在話下,我覺得你大可不必如此擔心……”

“可他在怎麼說,也是上年紀的人了,快五旬的傢伙了,誰敢保證,再說即便功夫很深也不一定安全啊。”

“唉。”秋瑾心中嘆了口氣,只得安慰道:“先走吧,冰兒,回家休息一夜,明日再出來吧。”

“都聽秋姐姐的。”申冰一臉順從,乖巧得好似一頭綿羊般,可秋瑾知道,這看似溫順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極其堅定的心。

“夜深了,潮水多了,再等些時候,也就該漲潮了。”秋瑾心裡暗暗想道,還時不時回頭看向申冰。

“冰兒,你說,以後的天津衛,會是怎樣的啊?還會象如今夜裡這般寧靜嘛?”

“秋姐姐,我……我也不知道啊,你……嗯我覺得可以等夢橋回來,問他。”申冰有些猶豫地說道,這是眼眸中滿滿的相思之情。

“好了好了,算我白問了,咱倆快回家吧,說不定還能再睡上一時片刻呢。”秋瑾氣定神閒地說道,但臉上顯得還是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