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沒法救,準備後事吧!”

高寶寶的身軀在車流重壓下支離破碎,送至醫院後,醫生宣告死亡。

他的妹妹高安琪得知噩耗,次日凌晨匆匆趕至,悲痛欲絕地守候在殮屍房外。

維卡圖也迅速趕來,應維妮娜之請,協助處理高寶寶的後事。

之後,維妮娜獨自一人前往休息室沉思。

娑羅普如影隨形,跟隨她進入。

他試圖安慰:“放寬心吧,人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作為老闆,你應該保持冷靜與果斷,這才是你身份的象徵。過於感性並不適合你。”

維妮娜只是掃了他一眼,未作回應。

娑羅普繼續說道:“像我這種修行道師,每天接觸的死人比活人還多。其實,死亡並不像你想象的那麼可怕,從樂觀的角度看,這不過是另一段旅程的開始。”

他從兜兜掏出一盒煙,輕抖一支,點燃享受之際。

維妮娜卻敏捷地將煙奪走,輕輕夾在紅唇間,深吸一口,煙霧在她唇邊繚繞。

她緩緩說道:“小屁孩,你懂什麼。那種親眼目睹親人離世的痛苦,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真正理解。”

她從不吸菸,【回想起她獻祭後,男人慘死,心中痛楚。】

她對娑羅普看似無所掛念的態度感到憤怒,但同時也有些羨慕。

這二貨能將生死看淡,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個,對不起!”

這句充滿懊悔的話語打破了沉默。維妮娜驚訝地抬頭,手中煙被娑羅普輕輕奪去。

“抽菸有害健康。”

娑羅普輕輕將菸頭熄滅在菸灰缸裡,說道:

“別擔心,再大的事,有我在,一切都會過去。”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鄭重,讓維妮娜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意。

然而,那份鄭重很快被一抹嬉皮笑臉所取代。

“不過說回正題,親兄弟明算賬,老闆,我幫你捉鬼,給你打個七折怎麼樣?這已經是大出血的價格了,實在不能再低了。”

“你要知道,當道師也不容易,簫玲可是個冤魂索命,屬於厲鬼那一類。她還頗有些道行,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你身家豐厚,就別跟我這小角色斤斤計較了,能不能把賬結了?”

維妮娜心中的暖意被這番話吹散,目光落在那青瓷菸灰缸上。

這菸缸拍過去,這神棍會不會流血?

世上竟有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她努力壓制著內心的怒火,最終,暴力的衝動在爆發的邊緣被遏制住了。

維妮娜冷豔冷冽道:“現在、立刻、馬上滾回去上班!”

“遵命,我馬上滾!”

娑羅普見大美妞有種不祥預感,剛出門,維妮娜又把他叫住。

他又屁顛屁顛回來,問:“老闆,是不是想通了,那個賬……”

“賬你個大頭鬼,記住!如果你敢在我公司裝神弄鬼妖言惑眾,或是捉鬼賺錢,你就給我打包走人,聽見沒,娑神棍!”

“老闆,解僱我,你不怕勞動仲裁……”

“閉嘴!滾出去。”

經過幾天的相處,維妮娜終於掌握了應對娑羅普的訣竅,最有效的便是“我很生氣”原則。

果不其然,雖然娑羅普面露不悅,卻也沒有再多言。

他緊閉雙唇,一臉不情願地轉身離去。

維妮娜拿出一包煙,嫣然一笑,“吸菸有健康,那你還吸!”。

最終,她將娑羅普整盒煙丟入垃圾桶。

回到殮屍房時,高安琪已經恢復了冷靜。

見到維妮娜,她深深一鞠躬,語氣誠懇。

“對不起,因為哥哥的事讓你們操心了。請給我時間,他欠公司的錢我會盡力償還。”

維卡圖並未向高安琪透露高寶寶貪汙的詳情,但她似乎已自行察覺。

高寶寶近期向她賬戶轉入了多筆大額款項,並囑咐,如果他發生了什麼,不要太悲傷。

當時她便感到不妙,不曾想竟不幸言中。

“不是你的錯,你哥的事我會處理。”維妮娜對高安琪表示了安慰,輕描淡寫地帶過了債務問題。

她留下自己的手機號碼,以便高安琪在遇到困難時能及時聯絡到她。

畢竟,那筆龐大的公款若真由高安琪償還,怕是一輩子也難以還清。

既然如此,何必給她增添煩惱。

況且,高寶寶的意外離世,維妮娜自感也負有一定責任。

如果當時她沒有追趕,或許就不會發生那悲劇。高寶寶雖犯錯,但錯誤並非不可饒恕。

至於高寶寶為何前往簫玲家,只有他自己知曉。

突然,一道人影掠過,少女輕紗裙輕輕飄動,隨即消失在視線之外。

維妮娜瞥見這一幕,急忙向高安琪告辭。

她急步追出,目光四處搜尋,終於在長廊盡頭的樓梯口處,發現那名輕紗少女的身影。

“小姐,請等一下。”維妮娜喊道。

少女似未聽見,繼續踏下階梯。

就在此時,她的挎包裡突然傳來鈴聲。

少女微微停頓,拿出手機,目光在螢幕上徘徊片刻,卻並未接聽。

鈴聲在寂靜的長廊裡持續響起,每一個音節都異常刺耳。

“你是簫雪,為何不接電話?是因為不知該如何跟我說話嗎?”維妮娜慢慢靠近,關掉了仍在撥打的手機。

少女轉身面對她,沒有言語,只是默默凝視著。

她的面容美麗動人,秀髮隨風輕舞。

她的容貌與檔案中的簫玲照片頗為相似,但維妮娜知道,她們並非同一人。

她是簫雪,簫玲的姐姐。

“這號碼是你奶奶給我的。我打了很多次,卻始終無人接聽。他們說你去外地出差,但你並未離開,而是偽裝成簫玲,在我公司裝神弄鬼,對嗎?”

這世上並不存在鬼魂。

她最初對那些所謂的鬼魂就感到疑惑。

直到聽到簫玲奶奶的話,她才恍然大悟,一切的幕後黑手都是簫雪。

面對身份被揭露,簫肖雪表現得異常平靜,她提議:

“執行官,我們換個地方詳細談談,好嗎?”

兩人移步至一個小房間。

簫雪坐下,直奔主題:“你猜得沒錯,我是簫雪。確實去了出差,但在途中,我感覺到妹妹有危險,所以立即返回。”

“感覺到危險?”維妮娜好奇地追問。

肖雪微笑著回應:

“是的,從小到大,我與妹妹之間總有一種微妙的聯絡。我能感知她的想法、行動,甚至安危。這次也不例外。”

“我感到她處於危險之中,向我求助。我非常擔憂,所以匆匆趕回,但一切都已太晚。”

維妮娜不信任任何鬼神之說,但對於心靈感應,她還是持開放態度,詢問:“既然你察覺到簫玲有危險,為何不選擇報警呢?”

“你認為警察會信什麼‘感應’嗎?我並不是不想報警,只是我自己也搞不清楚雪兒到底出了什麼事,現在身在何處。”

“我只能憑藉直覺,去公司尋找她,在你的辦公室附近,我能感覺到她的氣息,但也僅此而已。”

聽完,維妮娜追問: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檔案財務資料有問題的?”

“想要我幫忙,為何不直接說明,反倒是裝鬼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