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凌寒有些意外,見她正想事情想的出神,眼中含了笑意幾步上前,“櫻兒,你怎麼在這兒?”

“我,我方從哥哥房中出來,恰巧路過此地,無意偷聽你們聊天...”

紫衣少女見狀,親熱的湊上來挽住她的胳膊,笑道,“想來這位就是櫻姐姐了,我常聽梨梨姐姐提起你呢,果然是位美人兒啊。”

她不動聲色的將胳膊抽出來,看向紫衣少女,禮貌道:“這位姑娘是?”

“這位是秦一遙的小妹,秦曉棠,從前我與你提起過的,那位精通陣法的姑娘。”

秦曉棠被她推開也不惱,轉頭對張凌寒笑,“凌寒哥哥當真是謬讚,不過是學了些皮毛,談不上精通二字的。”

沈櫻見他們一來一回的說著,心中莫名煩躁,面色微冷,沒有接話。

張凌寒從懷中掏出一張圖紙遞過去,“正好說到這兒了,我這兒有個陣法,不知道曉棠以前可否見過。”

秦曉棠仔細看著圖紙,眸光微動,將紙捲起放入袖中,壓低了聲音,“凌寒哥哥,此處人多眼雜,不是說話的地方,隨我一同到房間去吧。”

張凌寒點點頭,“確是我考慮不周了,那我們便到房中去看吧。”

見她又掃了沈櫻一眼,神情猶豫,張凌寒補充到,“曉棠,櫻兒不是外人。”

她點點頭,帶著他們繞過曲折的迴廊一路走回書房。

那張描摹著詭異陣法的圖紙被平鋪在書桌上,秦曉棠在書架中翻找起來,又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翻出了兩三本厚重的古籍。

淨了手,才從書桌右手邊的第一個抽屜中拿出一本小冊子,看上去年歲已久,已經破破爛爛的了。

沈櫻看著那個小冊子,覺得眼熟,誒,這不就是幾百年前剛進創世局的時候她編撰的嗎。

想當年她還是一個小小的資料員,每天就是收集各種資料編制書籍,編這本書的時候,還加了一些自己研究出來的新型法陣。

這個小冊子被當時的頭兒看中,分發了幾本到下界,作為最早期的陣法教材使用。

她還以為,隨著近幾百年的發展,這樣早期的啟蒙書籍早已被棄如敝履,沒想到,竟然會被一個小姑娘這樣珍而重之的儲存著。

秦曉棠小心的翻找著那些脆弱的書卷,將幾本厚重的大書在桌上攤開,仔細對比檢視著。

良久,她從一堆書冊中抬起頭來,“果然如此。”

張凌寒問道,“如何?”

秦曉棠將幾本書冊疊放起來,展示給張沈二人,“這幾本圖鑑,源自北垣妖國,與南真不同,北垣妖物對陣法研究少之又少,但有些陣法之絕妙,就連南真之修士也難以企及。”

“很明顯,這是一個空間型別的法陣。”她用手一指古籍上的圖案,“雖然乍一看沒什麼相似之處,但是在這個部分是相同的,這是短距離空間轉移法陣所具有的特性。”

她又翻了幾頁,“還有這一頁,根據這些圖案,可以確定轉移空間的大小,和兩個傳送法陣之間的距離。”

“簡單來說,這就是一個有著空間類陣法大輪廓的,七拼八湊起來的小法陣。我方才粗略測算了一下,傳送空間的大小,大約就是一個嬰兒那麼大,至於距離嘛,應該不過百丈。”

“凌寒哥哥,你們是在哪裡碰到這個陣法的?”

張凌寒輕輕嘆了口氣,“你也知道,這次沈大哥丟了金丹,我們是在婚禮現場發現的這個法陣。”

秦曉棠聞言,暗中觀察了一下沈櫻的神情,復又將雙手抱於胸前,斟酌到。

“這陣法是東拼西湊起來的,其中有些符號的作用我也不甚瞭解,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不是南真的手筆。”

“只怕,是北垣妖物作祟。”她臉上露出憤怒的神情,“當真可惡,竟這般猖狂。”

“我們原本也是猜測與北垣有關,這陣法上沒有更為詳細的資訊了嘛?若只曉得這些,北垣之大,又該從何下手...”

“凌寒哥哥莫急,北垣雖大,但精於陣法的人卻寥寥。

當今北垣善於此道之人,一是坐鎮妖都的北垣護法,另一個則是定居瀛川的倪千山。

這倪千山是一隻老妖,活了幾千年,凡是北垣國境內習陣法之妖,大多都是他的徒子徒孫,若從這二人著手調查,必然事半功倍。”

聽她說到北垣護法,沈櫻眉間一跳,又想到倪千山...

這麼說起來,那個老頭的確是個很好的切入口,而且他也在瀛川。

“原來如此,受教了..”

他的話被咚咚的叩門聲打斷,秦一遙從門口探了個頭進來,笑嘻嘻的,“誒,你們都在啊。”

秦曉棠站起身來,“哥哥,你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上課嗎,怎麼跑到我這裡來了。”

秦一遙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噓,我的好妹妹,我是偷溜出來的,把凌寒借我一下唄,有要事。”

少女驀然紅了臉,“什麼借不借的,哥哥你好生說話。”

秦一遙又朝著張凌寒擠眉弄眼一陣,張凌寒扶額道,“那二位姑娘再看看這陣法,我便先同一遙出去了。”

沈櫻對上他的眼睛,點點頭,又見他與秦曉棠招呼了一聲,才和秦一遙一同出去。

兩個少年走後,書房裡突然陷入了沉默,秦曉棠坐在書桌後頭,只傳來些書頁翻動的聲音。

“你昨日,是將那些妖物的皮毛和內臟送到城中的鋪子裡去了嗎。”

明明是個問題,她卻愣是說成了一個陳述句。

紫衣少女從書卷中抬頭,臉上掛著不變的笑意,疑惑道:“櫻姐姐說的是什麼?我不太清楚呢。”

“你不必掩飾,我們此行途經了啟明村,那裡的一切我們都看到了。”

“啟明村啊。”秦曉棠喃喃道,合上手中的厚重古籍,向椅背上一靠,伸手揉揉眉心。

“原來是你們撞破了交易現場。”

沈櫻在她對面落座,也不否認,直勾勾的看著,等著她再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