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生活的壓力

李曉明又灌下一瓶啤酒，接著說：“其實這樣也挺好的，不是有句話嘛，是自己的終究跑不掉，能被搶走的早晚都不是自己的。早點結束，早點解脫，對不對？”

“行了，你別再喝了，看這一桌子的空酒瓶。”柳悅晴見狀，忍不住勸阻李曉明。

“你這個人真掃興，明明說好陪我喝酒的，你自己不喝，還不讓我喝。我要告訴你，不能一概而論，你們女人都是狡猾的傢伙。”李曉明一邊喝酒一邊向柳悅晴抱怨，此刻他顯然已經有了些醉意。

“我什麼時候騙你了？你不能冤枉好人！真的，我看你快不行了，別再喝了。你萬一真喝醉了，我怎麼送你回去啊！”柳悅晴有些焦急。

“你放心，這點酒還灌不倒我。就算真醉了，你就讓我在這街上睡一晚，第二天醒來又是生龍活虎一條好漢。說不定睡在路邊，別人還以為我是流浪漢，還能施捨個幾塊錢，這樣一來連明天的早餐錢都有了，何樂而不為呢？”李曉明笑著說，笑容中透出一絲苦澀。

“你就貧嘴吧，到時候我才不會讓你睡街頭，我直接把你扔進綠化帶，讓裡面的蝸牛給你施捨去。”柳悅晴忍俊不禁地嗔怪道。

“我來負責送你回家吧！”柳悅晴啟動了自己的汽車，透過車窗向李曉明誠摯地建議。

“真的不用了，我家離這並不遠，走幾步就到了，你還是趕緊回吧，晚上開車務必要小心謹慎。今天真的很感謝你的陪伴。”李曉明站在柳悅晴的車窗外，語氣堅定且充滿感激地回應著。

回到自己的小屋裡，李曉明開啟電腦，登入網頁，在搜尋框中鍵入“賣血”二字，翻看了幾個頁面後，又輸入“賣腎”繼續查詢相關資訊。

看完這些內容後，李曉明感到一陣無力，整個人倒在了床上，前所未有的疲憊和挫折感籠罩著他。這次的困境對他而言無疑是場沉重的打擊。

突然，門外傳出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在夏海這個地方，李曉明認識的人並不多，此刻會有誰來找他呢？他思索著，除了他自己，實在想不到其他人。

李曉明起身走去開門，原本以為會是別人，結果出現在門口的卻是張芝心。

“你怎麼來了？都這麼晚了......”李曉明略感驚訝地問道。

“這裡有五萬塊錢，你數一下，我剛從ATM取的。”張芝心從包裡拿出一個信封遞給他。

李曉明愣住了，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接下這筆錢，最後只是平靜地說：“進來坐會兒吧，我給你倒杯水。”此刻，他的語調中充滿了無法形容的疲憊。

張芝心看著李曉明，最終還是走入屋內，在那僅有的椅子上坐下，將裝有五萬塊錢的信封放在了李曉明房間的桌子上。

“你打算賣腎嗎？”張芝心瞥見電腦螢幕上顯示的搜尋記錄，驚訝地問。

李曉明正在倒水，動作一頓，回答說：“沒有，只是隨便查檢視。”

“之前我說的話可能過於嚴厲了，向你道歉。”張芝心接過李曉明遞來的水杯，溫和地說。

李曉明搖了搖頭，回應道：“我能理解，你並沒有錯，我們之間只是僱傭關係，合同上早就明確約定了薪資待遇。而我卻多次向你提及錢的問題，甚至還向你借錢，我們之間其實不算很熟。這樣的舉動對任何人來說都可能引起反感，這是人之常情。”

“告訴我，你最近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自從我遇見你以來，就覺得你一直很缺錢，無時不刻不在想辦法賺錢。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張芝心追問道。

“沒什麼，就是我個人的一些私事罷了。”李曉明不願過多透露自己的情況。

“李曉明，如果你不告訴我，我怎麼能安心繼續僱傭你？你看你現在的樣子，頻繁地四處籌錢，甚至有了賣腎的念頭，這對你的生命都這般摧殘，我怎麼能安心與你繼續合作？作為你的僱主，至少我應該知道你目前的基本狀況。”張芝心堅持要知道答案。

李曉明點燃一支菸，沉默許久才開口：“其實也沒多大事，之前我家裡叔叔病重需要動手術，家裡經濟條件不好，為了手術我們東拼西湊借了五六十萬。遺憾的是，儘管做了手術，叔叔最終還是離世了，留下了這筆債務。我以前只是個小公務員，月收入不到三千，因此才選擇來夏海打拼，希望能多賺些錢儘快還債。這次借這五萬塊是因為老家又有親人病重急需醫療費，我必須迅速籌集這筆錢。事情就是這樣的，真的很感激你。”

“那你到現在還掉了多少？”張芝心緊接著問。

“還掉了大約六萬左右吧，多虧了你提供的這份工作，我現在每月收入勉強能達到兩萬。但這其中的一部分還需支付貸款利息，實際上每個月賺的錢差不多剛好夠付利息。每當想到這些債務，我就覺得無比疲乏。”李曉明面露無奈地述說著。

“這是五萬塊錢，你自己核實一下吧！”張芝心再次示意桌上的信封。

面對桌上的信封，李曉明心中五味雜陳，他確實急需這筆錢，然而這筆錢卻像一根針紮在他的心口。他感覺自己彷彿是個低賤的乞討者，即使是微小的幫助，也讓他倍感尊嚴受損。

“我給你寫個借條吧，雖然我暫時不能保證具體的還款日期，但我一定會盡快還你這筆錢，我保證！”李曉明急切地尋找紙筆。

“不用了，如果我需要你寫借條，就不會親自把錢送過來。這筆錢就當作我提前預支給你的薪水吧。我之所以願意借給你，並不是因為別的理由，而是我看得出你對我妹妹的真心誠意。”張芝心坦誠地說。

“謝謝，真的很感激你。”李曉明點點頭，神情顯得極為頹唐。

“你能告訴我你每個月送快遞能掙多少錢嗎？”張芝心問著。

“大概六千左右吧！”

“六十萬，每月掙六千，你還得維持生活，還有利息，你想靠這個還完這筆債得等到何時？何況你也老大不小了，總得考慮結婚、生子吧。為了這六十萬，你不可能搭上自己的一輩子吧？”張芝心進一步追問。

李曉明望著張芝心，苦笑了一下：“除此之外，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生活嘛，誰不是在生活的壓力下掙扎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