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白，我謝謝你！

一個彪形大漢從灌木叢走出來，季瑤握緊放在背後的拳頭，思索著要怎麼對付這個大漢，小白也默默向季瑤靠攏，準備隨時遞上菜刀。

那男人十分健壯，肌膚呈小麥色，每一塊肌肉都充滿了爆發力，後背有一條自左肩胛延伸到右髂前上棘的傷口，右臂上有圖騰，是虎。

他的眼睛堅毅有神，一臉絡腮鬍，齊肩短髮彎彎曲曲的披散在腦後，脖頸上掛著一枚不知何獸的牙齒，已經有些玉化，也不知有多少年頭了。

這雙眼睛倒是眼熟。

“尊敬的巫祭，請原諒我的族人們犯下的罪行，虎嘯願意接受您的懲罰。”

虎彪偷盜那暗獸窩中的晶石，讓兄弟們受到連累，最後還陷害瘦弱的雌性，簡直讓獸唾棄，但虎彪是族長的兒子，族長對他有恩，所以他才聽虎彪的話來窺探情況，若是可以就將那晶石奪回去。

可這並不是普通的雌性，他親眼看見晶石在她手上化為飛灰，從頭到尾都沒有使用法杖，她竟然能直接吸收晶石的能量，便是族中的大薩滿都不敢這麼做，可怕程度不言而喻。

他沒有感受到巫祭的氣息，或許對方隱藏的本事太過強大，行蹤敗露，為了兄弟們的安危，他願意接受可怕的巫祭的懲罰。

……

季瑤都準備出手了，那壯漢居然朝她單膝下跪，雙手奉上一把骨刀，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學了半年多獸世語言，她已經能夠聽懂一些複雜的話了，眉毛擰成疙瘩，她到底是哪個行為讓他誤會了？

算了，一錯到底吧。

“小白，幹活了。”

“好嘞。”小白眼裡滿是惡趣味。

掰開男人的嘴餵了麻仙散。

“你從哪裡來，到哪裡去？”

“從南邊森林來，去狩獵。”

男人表情不變，語氣肯定。

季瑤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她差點就信了，這樣的硬骨頭，撒謊的時候眼珠子都不敢亂動。

不一會兒，男人就跪不住了，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再問你個問題，從哪個部落來？”

“你既然敢承認錯誤，冤有頭債有主，我從不責怪無辜之人，你大可不必擔心會為你的族群招來災難。”

“虎嘯願意代替族人接受巫祭大人的責罰。”

藥效發作，虎嘯話都說不利索了，歪著嘴，直淌哈喇子。

“真是冥頑不靈！”

小白真想上去給他兩腳。

“剛剛那群虎獸人又回來了，正在向我們靠近。”

小白動了動耳朵悄聲道，她就知道這人目的不純。

“請巫祭大人懲罰。”

聽到動靜，虎嘯內心慌亂。

“既然你骨頭這麼硬，那我就成全你。”

季瑤蹲在男人面前，拿出經過多次失敗才做出來的火摺子，拔掉蓋子，輕輕一吹，那火摺子就冒出了火苗，掏出一管藥粉，裝模作樣的在火苗上邊轉了幾圈，然後撒在男人周圍的草地上。

算計了我們還想全身而退，想得美。

小白看得眼皮直跳，真狠吶，不過，她喜歡，哇哈哈哈。

“走吧。”

說完，季瑤帶著小白大搖大擺的離開了，氣場兩米八，無人能擋。

走出老遠，看不見那男人後，一人一貓才撒丫子狂奔。

還不時撒出臭蟲研磨而成的粉末掩蓋自身氣息。

季瑤和小白傍晚才回到樹屋，啥也沒獵到，只顧著跑路了，晚上只能湊合著吃點肉乾了。

夜幕降臨，豹哥還是沒有回來，季瑤惴惴不安。

按豹哥的實力，大機率不會有危險，季瑤安慰著自己，卻依舊心不在焉，藥杵差點砸到腳背上。

深夜，月光皎潔，比以前亮了好幾倍，洞外有幾朵小花都能數得明明白白。

小白蹲在季瑤身前，爪子輕輕按在她的頭上，一縷白光順著小白的爪子進入季瑤的大腦。

這是她的入夢異能。

“對不起，阿瑤，暗獸已經出現，不管是之前沒被封禁的，還是巫印鬆動逃出來的，留給獸世的時間都不多了。”

......

月光皎潔，星河浩瀚。

叢林裡籠罩著層層黑霧，光透不進去，血腥的一幕幕出現在大地的各處。

“阿父，不要丟下崽崽，啊嗚嗚嗚.......”

一具具乾癟的身體橫七豎八的躺在樹下，河裡，沙漠，草叢裡。

萬獸奔騰，煙塵漫天，大戈壁灘夜晚的遊魂叫囂著萬年的委屈與孤寂。

“獸神庇佑，獸神庇佑。”

......

“求獸神庇佑，求獸神庇佑......”

......

“哈哈哈哈哈，獸神死了，獸神死了，他不庇佑我們了，不庇佑了......”

......

生機勃勃的獸星逐漸被黑暗籠罩，蝕骨的濃煙奪走生機。

季瑤在煙塵中毫無目的穿行。

“阿瑤，救我，救我。”

四耳的小白貓正被猙獰的黑色生物追擊。

“小白。”

季瑤撲上去，一下就穿過小白的身體，黑色生物抓住白貓的四肢，捏爆她的腦袋，擰麻繩一般擠壓出那小小身子裡的最後一滴血液，殷紅的血順著森然大嘴滴落。

“小白。”

季瑤大慟，想要搶回那具沒了聲息的小身子。

“阿瑤!”

冷俊的男人嘶吼著奔來，獰笑著撲來的生物被一掌拍飛。

“豹哥。”

男人沒有時間看身後的小雌性，詭異的生物已經撲擊上來，化作鬣狗，化作巨蟒，化作一隻只醜陋的疣豬，一齊撲將上來。

煙塵散盡，哪裡還有男人的影子。

季瑤只覺腦子一片嗡鳴，彷彿置身在大海里的一葉扁舟，海浪侵襲，只葉飄零，浩瀚的大海上是一望無際的孤獨。

暗獸佔據整個獸星，吞噬獸星本源，最終無法支撐空間的穩定，轟然爆碎。

爆炸的餘威突破空間壁壘，轟擊在一顆蔚藍色星球上。

海嘯連連，狂風陣陣，火山喧囂著自由噴發，滾燙的岩漿熬沸了汪洋，大地破碎，轟隆巨響迴盪在天際，冰山融化，遠古生物的面容親吻空氣，播散從遠古的禮物，生物滅絕，朝夕間文明滾滾如東逝水，回到億萬年前的光景。

季瑤跪坐在混沌朦朧的世界中，她像一個過客，親眼看見兩個世界的消亡，卻無能為力。

這世間空蕩蕩的只剩她一人。

“不是，不會的，怎麼會這樣......”

山川五嶽已經消失，沒有迴音證明這一切都是假象。

“你可知這是為何？”

季瑤的腦子裡出現一道女聲。

‘為何？一切源頭都是暗獸，這是噩夢的來源。’

“為何不消滅他。”

‘消滅它，怎麼消滅？我沒有辦法。’

“如果給你一個機會，你可願意改變這一切。”

‘願意！’

“你準備好了嗎？”

毫無感情的聲音帶上了幾分激動。

‘準備好了。’

霎時，光芒大盛，小白項間的晶石散發出藍色的光暈，將季瑤籠罩，形成一股股澎湃的浪花，溝通皎潔異常的月光，開始了覺醒儀式。

耗盡能量的藍色晶石，再次黯淡下來，安靜垂落在小白的項間。

“小白，我謝謝你！”

季瑤的眼角溢位一滴淚珠，滑入浸溼的鬢角，語氣有些咬牙切齒，話音剛落，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沒，沒睡著啊，小白搓了搓爪子，有些許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