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鹽湖

眼前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湖泊，白茫茫的一片，像下了一夜的雪，湖泊如同鏡面，倒映出天上的白雲，猶如天空之境。

鹽晶在太陽下發光，瀲灩美好。

早在北魏酈道元所著的《水經注》中就曾對它有過這樣的記載：“池水東西七十里，南北十七里，紫色澄亭，潭而不流。水中食鹽，自然印成，早取夕復，終不減損。”

倒是十分符合。

第一次見到鹽湖的小白張著小嘴，喉嚨裡呵呵出氣，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墨珏變回人形，望著這片湖泊。

“咱們去湖邊看看？”

“哼╯^╰”

小白等也不等季瑤率先往湖邊跑去。

鹽湖幾乎無人光顧，湖灘上的鹽晶都有稜有角，有些紮腳。

小白往稍微溼潤一點的地方走，白花花的鹽灘留下一串小小的腳印。

舔了舔鹽湖裡的水，鹹得直流哈喇子，一個不小心掉進鹽洞裡去了，只剩兩條後腿還在外面掙扎。

“小白！”

季瑤嚇了一跳。

瘸著腿跑到洞前把小白拔出來，被拔出來的小白一溜煙跑出老遠，太可怕了。

季瑤趕緊拿來淡水給小白搓洗，小白的眼睛被辣得直流眼淚。

真是個倒黴孩子。

墨珏站在一旁低頭默默看著，嘴角有些牽動，又好似又沒有。

微風輕輕拂過湖面，帶來鹽湖特有的鹹味，有些嗆人，還有點臭。

接下來就是製鹽了，相處月餘，小白空間的秘密到底還是暴露了，好在人家豹哥並無覬覦之心。

也對，獸人嘛，有異能並不奇怪，只是空間異能比較稀有罷了。

小白的空間裡沒有桶，水都是用不知往哪兒薅來的塑膠袋裝的。

豹哥話不多，但是很貼心，幻化為獸形，運來不少木頭，用鋒利的爪子掏出幾十個大木桶，還細心的把桶壁都打磨光滑，祛除毛刺。

在接下來的幾天，季瑤和小白都是在煉鹽中度過的，墨珏就每天負責打獵，找來足夠的柴火，把一桶桶潔白的鹽晶拎上岸來。

小白負責燒火，那些個大木材比她還要大，生活不易，貓貓嘆氣。

洗鹽，過濾，重結晶，炒幹，裝桶，重複操作。

中途好幾次把淡水都用完了，又到附近取水。

當大鐵鍋裡出現雪白精鹽的時候，墨珏看季瑤的眼神裡多了些莫名的情緒。

這小雌崽是海獸人？可她身上並沒有海獸人的氣息，不，準確來說，是沒有任何獸人的氣息。

他並不打算深究，也許是他見識短，沒見過這樣的種族。

整整三天，提煉出三十二個大木桶的鹽。

小白的空間堪堪裝下二十桶鹽，再多就裝不下了。

季瑤都累趴下了，負責燒火的小白也累得不行，英明神武的鬍子都被燒掉了兩根，而且都是一邊，為了對稱她忍痛把另一半的兩根鬍子也燒掉了，可手抖多燒了一根，於是……成就了一隻“嘴上沒毛”的小貓咪。

“豹哥，這些鹽，是屬於你的。”

十二個大木桶整齊排列。

墨珏有些詫異，雌性向來不會分享自己的東西，尤其是像鹽這麼精貴的東西，不過相處了一段時間，小雌性的脾性他還是知道的，也不覺得奇怪。

“製鹽的辦法我已經知道了，不需要這些鹽。”

墨珏拒絕了季瑤的好意。

如此，只好丟掉一些破爛的電器，將鹽全部收起來。

“你想去哪個部落？”

“啊？”

季瑤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豹哥是看她可憐才帶著她，現在腿好了，也到分道揚鑣的時候了。

“去最近的部落吧。”

季瑤人生地不熟，森林裡危險重重，還是加入部落的好。

墨珏點了點頭。

離這裡最近的部落，是尤豬部落。

一行人在森林裡穿梭，第二天就到達了目的地。

尤豬部落，有兩個獸人在門口把守。

見到一個強大的流浪獸出現在門口，紛紛慌亂的舉起骨叉。

“流浪獸來了。”

不多時，尤豬部落的雌性們都進入山洞，雄性們聞訊而來，驅逐流浪獸。

“上。”

尤豬部落的族長尤金大喊一聲，獸人們化身為獸，尖利的獠牙閃著寒光，季瑤相信，只需一下，就能送她上西天。

“你們好，嘿嘿。”

季瑤歪了歪頭，向他們打招呼。

一道悅耳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小雌崽，一個漂亮的小雌崽。

“我們想加入你們的部落。”

小白充當外交大使。

眾獸人面面相覷。

墨珏的大尾巴將季瑤從背上卷下來，放到地上。

“照顧好她。”

他的目光緊盯著尤金，待尤金嚥著唾液點頭，這才轉身離開。

“豹哥。”

黑豹頓住腳步。

季瑤快步跑到黑豹身前，取下鼓鼓囊囊的獸皮包包，掛在他耳朵上。

豹哥是流浪獸，極易受傷，這些藥就當是感激他這些天的照顧。

黑豹點頭，表示收下，下一瞬就躥入林間，消失在季瑤的視線裡。

轉身看向尤豬部落的獸人，季瑤心裡堵得慌，這就要正式和新環境打交道了麼？

季瑤呼了一口氣上前。

“我叫季瑤，希望能夠加入尤豬部落。”

略微生澀的獸語從季瑤的唇瓣吐出來，她在來的路上練習了許久。

“我叫小白，希望能夠加入尤豬部落。”

小白緊隨其後，二者笑容滿面，看上去乖巧懂事，和部落裡調皮搗蛋的小雌崽形成鮮明的對比。

“好好好。”

尤金連連道好，送上門的小雌性，讓他心情大好。

尤金在前面帶路，季瑤和小白跟在後面。

四周都是尤豬部落的雄性，好奇的打量著她們，偶爾有幾道灼熱的目光，讓季瑤很不舒服。

尤金給她們安排了一個山洞。

山洞不大，是專門給小雌崽住的，像季瑤這樣的小身板，被認作小雌崽也是常態。

傍晚，一個半大的雄性來給季瑤和小白送晚飯。

晚飯是兩條烤哞哞獸腿，外邊烤得漆黑，裡邊還血水漣漣。

一石盆水，有些許渾濁。

還有五六個野果子，旱季降雨極少，果子皮皺巴巴的，沒有多少水分。

季瑤一點食慾也沒有，小白的嘴在藍星養刁了，也沒有胃口。

一人一貓吃了些空間裡存的食物，便倒在石床上思考以後的路要怎麼走。

現在加入了部落，有了保護傘，想要掌控自己的人生，就一定要展現對等的價值。

在獸世，雌性最重要的價值就是生養小崽子，季瑤不想這麼窩囊的過下半生。

以她文明社會的腦瓜子，定然能在部落獲得一定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