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星珠爭奪已經過去二十八天,僅剩兩天。

天御樓中賀禾竟在電閃雷鳴中不知不覺失去了意識,斷片了兩天才醒了過來。

他打了個哈欠,坐了起來,直到他站起身來,他才反應過來。

“我站起來了!?我這是昏了了多久?”

四周環境沒有變化,依然是電閃雷鳴。

九龍珠和御風翼已經回到識海,他吃了一驚,斷片時法寶會自動回到識海。

“沒有防護,我居然沒死,也沒被傳送出去?”

他感受了下自身的變化,對肉體的壓力已經若有若無,雷電已經對他的肉身造成不了傷害,僅剩一絲絲麻癢。

“我這算是卡了個bug嗎?”

賀禾愣了愣。bug,好久遠的詞。

看了下石碑,還是“九十七”。

沒有放出法寶,他抬步往前,預料中的壓力和雷電的傷害並沒有那麼大。

自己的神魂居然也開始吸收雷電之力了,正和強身陣“搶食”。

“這種情況雖然詭異,但應該算不上是壞事吧。”

感受了一下神魂是否異常,只覺神魂極其凝練。

神魂無恙,他腳步也輕鬆了起來,短短半炷香就越過第十。

後面的壓力增強了不少,但尚在承受範圍之內。

當越過第三時,壓力驟增,前進也變得艱難起來,但和之前蠕動相比,快了不止十倍。

此時的雷電已經不是擊打在身上了,而是直接連線到身上,乍一看還以為是賀禾在放電呢。

“真男人就應該抗雷。”

賀禾呵呵,既然神魂和強身陣都在吸收雷電,索性就不放出法寶護身了。

就這樣一路抗雷扛壓,挪著步子一點點前進。

約莫一個時辰又越過了第二,第一也在前面五丈處。

壓力越發重了,雷電又開始能傷害到肉身了,他撐著膝蓋,歇了會。

一點點往前挪著,不知道過了幾個時辰才走到第一的石碑旁。

“噗通”一聲便趴在地上了。此時已經越過了第一。

第一石碑後兩丈遠,天地又是兩分。

腳下烏雲密佈,兩丈外又是陽光明媚,白雲綿綿不斷。

賀禾看著不遠處,又開始蠕動著向前。

人就是這樣,可以說是得隴望蜀,也可以說是有更高的追求。

一點一點的挪著,修士不會流汗。

兩丈、一丈,雙目已經赤紅,全身都在用力。八尺、七尺手扒拉、腿蹬,連頭都擠在地面上磨蹭著。

兩尺、一尺越來越近,咬著牙,牟足了勁,只差一線,身體往前一蛄蛹,進去了。

進入另一個階段僅一個呼吸,便被傳送出去了,天御樓會把重傷者自動傳送出去。

空空如也的走廊,一個石碑靜靜佇立著,“破限,候選三,獎勵融魂水一份。”

……

懷韻公子每日一有空就蹲守在天御樓前等著,他始終相信賀禾能夠從天御樓中出來。

天御樓在內城西南角,地處偏僻,沒事的話也沒人到這邊來,況且天御樓已經進不去了,就更沒人來了。

懷韻公子如前幾日一般,來到天御樓前,他臉色有些蒼白。

近幾日爭奪星珠受了些傷,還沒恢復過來。臨近結束的這幾日,爭奪越發激烈,五百餘人的內城僅餘兩百人不到。

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些屍首橫陳於地,無人收斂。

宗門還有師兄弟的,還有人收屍,一些宗門卻是五人盡絕。

整個內城已經無一處完好的屋舍,包括賀禾之前居住的大宅,昨日就被一場爭奪摧毀。

懷韻公子走到天御樓邊,只見一具屍體趴在門檻上,上半身耷拉在門內,門外露著兩條腿。

走近一看,衣褲已經沒了,光著身子。身上不知道是中了什麼法術,鮮血淋淋,似是從每個毛孔擠壓出來一般,著實可怖。

往門內一看,頭上光禿禿的,頭髮都沒了,像個滷蛋。

“這也太慘了,被人打死就算了,怎麼還把衣服扒走了?”

懷韻公子走到屍體邊,踢了踢,那屍體邊還有個玉牌。

他拾起玉牌一看,“御陽宗,賀禾”。

他頓時手一抖,心緒不穩,牽動傷勢不斷咳嗽了起來,直至咳出血跡才停了下來。

顧不上擦擦嘴角,衝到屍體邊,將滷蛋翻過來一瞧,正是賀禾。

往腰腹處瞥了一眼,瞳孔驟然收縮。大,吃一驚。

賀禾此時已是氣若游絲,一副快死了的模樣。

懷韻心神一沉,神念外放,方圓一里並無他人。

他匆忙脫下外套蓋住賀禾,邊抱著賀禾一路小心避開人群,回到一處倒塌的房舍。

同門師妹見他帶回來一個人,上前詢問,被他趕開,還吩咐她守好門口。

屋內還躺著一個人,卻是那拿劍攮過賀禾的黑袍男,此時也重傷昏迷。

陰山宗也只剩這師兄妹三人了。

懷韻公子將賀禾放在黑袍男旁邊,取出一顆黑漆漆的丹藥,直接塞進了賀禾嘴裡。

他又看了看瓶子,瓶中已經空了,隨手將瓶子扔到一邊。

神念扶起賀禾,開始為他內渡法力,為其療傷。

五個時辰過去,直到次日天明,懷韻公子才停了下來。

賀禾悠悠轉醒,睜眼便是懷韻公子那張陰鬱而蒼白的臉,頓時嚇了一跳。

兩人四目相對,氣氛有些尷尬。

正欲開口說話,門外傳來懷韻師妹的叫聲,“師兄快來,御陽宗那幾人抓到了。”

賀禾頓時一驚,蹦了起來。卻感覺身上涼颼颼的,這才發覺自己赤身露體,身上佈滿血痂。

懷韻公子指了指床邊的玉牌,然後轉身背對著賀禾。

賀禾抓起自己的玉牌,臉色一黑,‘這廝轉身有什麼用。’

散開神念,身體一震,震落血痂和塵土,取出一套衣服,草草穿上。

隨即撞碎屋頂,神念掃過內城,便發現了靳寬四人。

此時靳寬四人手腳俱斷,正有三十來人圍著他們。

“自己把星珠交出來,還能活到出城,否則我們殺了你,身份牌的禁制也能解開,費點功夫而已。”

一男子拿著四塊身份牌,敲著靳寬額頭。

靳寬嘴角還殘留著血跡,渾身被法器禁錮,動彈不得。

他冷眼瞪著那男子,不發一言。

“你們既然已經被抓住,星珠肯定是保不住,這樣死在這裡有什麼意義呢。”

“我們這麼多人,如果不是不想一點點找,也不會再這盤問你們了,別不識相。”

突然任立發聲嘶力竭地喊了起來:

“誰能殺鍾子游,星珠雙手奉上!”

鍾子游臉色一變,“不識好歹!”

神色狠厲,一柄小劍憑空出現,直扎向任立發額頭,要一發入腦。

“好膽!!!”

一聲厲嘯伴隨著洶湧強橫的神念掃過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