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後翻,上面畫著叉叉和方塊,但是這東西放在這裡時間太久了,梁少平已經忘記這是什麼意思了……
接著往後翻,是一個畫著一個同心圓,上面寫著八門當中的六門,這個梁少平記得,是在葬宮中那個圓盤的線索!
鬼戲樓裡似乎已經沒有了再多可以利用的線索,於是他拿上了筆記本和墨水,也不知道墨水會不會派上用場,就回到了葬宮中,回到了忌物閣門前。
雖然記得筆記裡大致的內容,但是要真正解開機關還是要重新推敲一下,因為筆記裡的線索實在是太抽象了。特別是忌物閣前的這個羅盤,他得重新推算一下。
梁少平把最開始找到的小磁針裝了回去,再用那個磁鐵做的小人吸引磁針轉動。筆記上面羅盤的方向提示的是順時針方向,但是不知道是哪個字開頭,梁少平只能一個一個試過去,等試到“傷”字的時候,羅盤底座彈出一個抽屜來,裡面放著一個寶石。
梁少平把“傷”字刻在了一邊的石碑上,給後世的受害者留下線索,但是他希望這次以後,城裡的警察能夠過來好好調查一下這個奘鈴村,不要再有其他的受害者了!
三顆寶石都蒐集齊了,梁少平把它們鑲嵌在了忌物閣石門上六藏菩薩的額頭處和兩個眼睛裡,石門觸動了機關,向兩邊開啟了。
一開啟門,正前方的牆壁上就掛著一把大刀,看上去也不是道具,既然鬼戲樓那裡的大刀拿不下來就拿這把吧!但是這把刀被幾個木質的手臂死死的按在了牆上,幾個手臂則被釘子釘在了牆上,大刀的下面還放著一張供桌。
忌物閣內的其他東西上都貼著符咒,似乎鎮壓著什麼陰氣很重的東西。
中間的桌子上放著一本日記本還有活字印刷的道具,只不過上面的字擺放的順序是亂的。
梁少平拿起日記本翻看了起來,上面記錄著——
“十五年二月初三 陰
我理解少平的心意,也知道自已愛上了少平。我也早已對傳統有所質疑。我無法欺騙自已,但我應該這樣嗎?我早已接受了成為紙新娘的使命,命運又為什麼讓我遇到少平,為什麼讓我見到外面的世界呢?
十五年五月廿六 陰
大巫賢看出了異樣,說我中了邪,繼續下去就要被關起來,直到婚祭之日。我希望能和少平一起遠走高飛,但我們能做到嗎?葬尊法力無邊,我們逃不掉的。我不能連累少平,只有對他苛刻薄情,希望能迫使他能離開村子,忘了我。
十五年六月十二 陰
聽說葬宮中另有出路,不知是真是假。也許可以故意被關進去,再找辦法逃出來。少平賭氣離開了村子,即使失敗也不會連累他了。我要找機會進葬宮看一看,找到破解機關的方法!”
日記本的最後還有一些奇怪的符號,應該是逃出葬宮的線索。
“果然你是愛著我的……我一定會把你救下來,我們一起遠走高飛,離開這是非之地!”說著,梁少平流下一滴眼淚來,滴在了日記本上,模糊了字跡,但是他知道,現在不是感性的時候,時間不多了,他得快點離開這裡!
梁少平費了好大的勁才把活字印刷的字排版好,那應該是一紙鑄文,應該是村裡的人用來祭祀用的。梁少平扯下日記本上的一頁空白,在印板上倒上墨水,再把紙放上去,這樣就把字都印刷下來了。
梁少平把印刷好的紙放在一邊,等它幹一點就可以拿過去了。
他還在供桌上發現了另一本名叫《儀式書》的書,書已經有些破損,應該有些年代了,上面記載道——
“為防官匪侵擾以致真經受損,六葬靈塔所在不可洩於外人。另建多個隱蔽出口,僅大巫賢可知其位與開啟之法。另修葬宮,有障目之用,併為儀式之所。
大巫賢將去之時,將入葬宮坐化,後以其貌為其塑像。並用其神油以及冥陀蘭制燭,搖鈴儀式,於神啟中選定下任大巫賢。
浸陰之鐵能行占卜,封鬼物。以此鐵製羅盤指標與斬煞大刀。如需解大刀之封,需集三陰物以陰衝陰:祭祀鬼神之八卦鏡,殉葬之玉器,鬼戲木偶之面具。如無大巫賢准許不可取刀,否則將觸怒葬尊,引來災禍。”
“咦~竟然把屍油做成蠟燭,真的是瘋子!”梁少平不由自主地腦補出那個場景,雞皮疙瘩都要掉一地。
“鬼戲木偶的面具?就是那個小面具嗎?”梁少平把小面具拿出來,放在供桌上,突然,一個什麼東西躥了出來,把小面具弄走了,一眨眼的功夫,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面具也找不到了。
梁少平又在櫃子裡翻了翻,找到了一個玉如意,這就是那本書裡說的殉葬用的玉器,他把玉如意放在供桌上,所幸沒什麼奇怪的東西突然冒出來,牆壁上的兩隻手臂鬆了下來,但還是拿不下大刀。
梁少平走出了忌物閣,捎上了羅盤上的小磁針,出來找其它的物件。
這時,他注意到剛才在石臺下方的石房子處似乎有什麼東西,他走近一看,竟然是一個小陶人!小陶人的手上還拿著那個小面具!
梁少平伸手去拿,一股陰風吹來,吹的他直冒冷汗,眼睛也直冒星星,伸過去的手就像打在空氣上,什麼東西都沒摸到。
“這東西真邪門啊!直接用手抓恐怕我的命都會交代在這裡!”梁少平想著,站起身來拍了拍腦袋,才讓自已清醒了一些。他拿出小磁針,再次伸向陶人,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把磁針扎進小人的身體裡,沒想到,小陶人倒在了地上,流出一灘紅不紅黑不黑的液體來,還散發著陣陣腥臭味。
石房子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面八卦銅鏡。梁少平一併把它們帶回了忌物閣,放在了供桌上。
東西都放齊了,所有的手臂都鬆了下來,鋒利的大刀從牆壁上掉了下來。
這時,地板開始劇烈抖動了起來,牆壁上的灰也掉落了下來,好像觸動了什麼機關,梁少平感覺情況不妙,拖著大刀拿上紙馬上向外跑去。
梁少平後腳剛跨出門,整個房間就坍塌了,變成了一堆廢墟。此時的梁少平還驚魂未定。
梁少平拿著刀回到了鬼戲樓,抄起大刀砍下了戲臺上木偶的腦袋,並一把掀開後面的幕布,上面是他之前記錄下來的逃向外界的石門的線索。
“村人的所謂葬尊信仰,就是造成這一切悲劇的罪魁禍首吧……我可不會向這種東西屈服!”
梁少平把鑄文放在了鍾馗老爺的供桌上,拖著大刀回到了石門處。
“我記得開關的機關就在女童的左眼上!”梁少平上前撥動了女童左眼的開關。再開啟牆上的暗格,把銅尺放了進去,還有祝小紅給他的那封信。他怕萬一被抓,銅尺被發現,奚大哥會受牽連,至於那封信,他怕他和祝小紅不幸死在這,這封信也算他們的遺物了。
“小紅……我來了……”梁少平堅定地踏上了臺階,“第一次見到你,聽你唱生生世世不分離時,我就覺得那歌就是唱給我的。是你和你的歌,為我灰暗的人生帶來了色彩……”
“良辰吉日已到!恭送紙新娘出嫁!”還沒等梁少平出來,從外面隱隱聽到有人在喊。
接著是一群人:“良辰吉日已到!恭送紙新娘出嫁!”
“金童玉女到!恭送紙新娘出嫁!”
“金童玉女到!恭送紙新娘出嫁!”
這時,不知道從哪裡出來一陣童謠:“七月半,嫁新娘,親朋好友哭斷腸……”
梁少平從洞口出來,在人群中看到了被綁在祭臺上的祝小紅,他發瘋了似的衝了過去。
“讓開!都別擋著我!”
“少……平……”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去,梁少平拖著大刀衝向了人群中,因為有兵器,村民們不敢隨意向前。
“小紅別怕!我來了……”
梁少平衝向祭臺,拎起大刀砍斷了綁住祝小紅的繩子。
“小紅快走!”
村民們只敢把他圍住,還不敢上前,梁少平拿起大刀護著祝小紅衝出了人群。村民們在後面緊追不捨。
“你先走!我擋住他們!”梁少平停住了腳步,推著祝小紅往後走。
“我們一起走!”
“你們一群蠢貨!怎麼連個戲子都擋不住!抓住他們!”大巫賢的聲音從人群中響起。
“別磨嘰了!快走!我隨後就追上你!”梁少平摸了摸祝小紅的臉,把她推了出去。
祝小紅紅著眼睛,拼命向後跑去,她的前面是一片樹林,逃到了哪裡,只能聽天由命!
這時,從祝小紅的身後傳來一陣悶響,隨即傳來一個人的聲音:“抓住他了!呸!一個戲子還這麼猖狂!”
另一個聲音又傳來:“他真當自已是個將軍啊,這麼多人,也敢衝進來送死!”
“少平!”祝小紅停下腳步,向後喊道。此時的梁少平跪在人群之中,雙手被綁在了身後。
“不要管我!走啊!走……”梁少平喊道,眼淚從眼睛裡淌了出來,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抽泣聲哽在了喉嚨。
大巫賢看著梁少平,注意到了丟在地上的大刀,生氣的說:“你竟敢……這刀也是你能碰的嗎?正好,就用它斬了你祭葬尊,劊子手!”
一個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他就是劊子手屠老四,村民手中的火把映照在他的臉上,顯得他的臉異常的兇狠。他撿起了地上的刀。
“不要殺他!我願意回來,我不會再逃了!”祝小紅哭喊著。
“紙新娘,你本來也逃不掉。每條路都有人守,背後就是山崖,你能往哪跑。”大巫賢輕蔑的說,“梁少平膽敢破壞婚祭,觸怒葬尊,罪不可恕。依法斬其首級,封其魂魄。準備行刑!”
“小紅……對不起……”梁少平不敢再看祝小紅,生怕看一眼,他就捨不得,可是,他真的沒有辦法……
屠老四抄起了大刀。
“山青青啊……路漫漫啊……我倆似鴛鴦……心相印吶……一生……一世……不分離……”祝小紅在前面唱著這首歌,算是給梁少平送別,也算是給他的承諾和約定。
手起刀落,梁少平的頭顱落在了地上,幾滴淚伴隨著鮮紅的血,從半空中撒在了屠老四的臉上。
“少平!蒼天啊!”祝小紅跪在地上,對著梁少平、對著老天怒喊,“我們生來就是沒有自由的傀儡嗎?”
她站起身,向著懸崖方向跑去。
大巫賢喊道:“蠢貨,快把她拉回來!”
幾個村民走上前,祝小紅又後退幾步:“只有死亡,才能讓我們擺脫命運的束縛嗎?”
祝小紅已經沒有餘力看向村民,這群陌生又熟悉的人……雜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祝小紅又退了幾步,她似乎聽到有人在好言相勸,但是她耳朵嗡嗡的,什麼都聽不清楚。
“小紅啊,你不要犯傻!你要是亂來,葬尊會遷怒給整個村子的!”大巫賢說道。
“是啊,我真傻!如果我早點醒悟,我們就不會落得這個下場了吧?我回來,你們會把梁少平還給我嗎?”
身前的腳步聲近在咫尺。
“少平,如果有來世,我們再相見吧……我們……一生一世……不分離!”
祝小紅縱身跳下了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