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口呆坐著的方溫言沉默了許久這才認命的確認曲向陽已經離開的事實,不過幸運的是曲向陽答應了自己會回來找自己,這才讓自己又恢復了些許生機,而後一隻手撐著地面,另一隻手依附著門把手緩緩站起了身,輕輕關上房門後木訥的走到客廳。
方溫言看向客廳的沙發,腦海裡滿是曲向陽的身影,她的一顰一笑不知道為什麼是如此的熟悉,就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
順著沙發的邊沿方溫言慢慢的挪到了曲向陽坐過的位置上,就好像她還在這裡一樣,閉上眼就是曲向陽淚流滿面的樣子,而後身子往後仰了仰整個人靠在沙發上,雙手無力的耷拉在身體兩側,雙眼空洞的望向天花板。
是從什麼開始自己的生活變得如此灰暗了,好像是自己被粉絲指責謾罵開始的,又好像是林笑笑和自己提出分手開始的,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為他找到了照亮自己內心,掃空一切陰霾的那個人。
客廳內時鐘滴答滴答的轉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窗外的天色逐漸暗了下去方溫言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在客廳待了整整一下午。
方溫言悠悠的從褲袋裡拿出手機想要打電話問問曲向陽現在在哪裡,開啟通訊錄仔細的翻看了幾遍後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根本就沒有曲向陽的聯絡方式。
想起昨天給自己打過電話的段清歡,慶幸自己還有曲向陽朋友的聯絡方式,用較為穩妥的口吻編輯了一條資訊後傳送給了段清歡,而後攤在沙發上閉上雙眼靜靜等待著回應。
嗡—嗡—
手機震動的聲音響起後方溫言滿懷期待的解鎖螢幕點開訊息一欄,收到了段清歡回信的同時還有另外一條訊息,來自林笑笑。
方溫言看到林笑笑這三個字的瞬間頭皮發麻,條件反射的想要逃離,不知道是兩年以來的肌肉記憶還是什麼總歸是身體比腦子快一步點開了林笑笑發來的資訊。
‘鑑於你個人形象受損以及粉絲的投訴,公司決定在業內封殺你。’
“呵呵,終歸還是下手了嗎。”,方溫言靜靜的看著手機上的資訊整個人只覺得十分諷刺,五年前自己來到這個公司成為了公司的搖錢樹,兩年前追求到了林笑笑原本以為自己從此以後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擁有支援自己的粉絲身邊也有心意相通的人方溫言就已經很知足了,然而事實終歸是事與願違的。
可能是見方溫言沒有回覆自己的訊息林笑笑直接一個電話撥了過去,畢竟現在的自己巴不得可以早點把這個爛攤子給清理乾淨。
看著手機的來電提醒方溫言木訥的看著來電介面,倘若是換做以前自己在來電後的下一秒必定會光速接通電話,而此刻這是方溫言第一次想要拒絕林笑笑打來的電話。
坐在皮椅上的林笑笑不可置信的看著電話沒有接通,微微動容後又恢復了不耐煩地神情,又一個電話撥了出去。
手機螢幕再一次亮起,方溫言不知道林笑笑到底想要幹什麼,這是想要羞辱了自己之後再踩上幾腳嗎,方溫言固執的再一次沒有接通電話。
此時坐在皮椅上的林笑笑煩躁的站起了身,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公司老總又只好收斂住自己的情緒坐了回去,而後第三次撥了出去。
不知道是出於自己那心裡潛藏著的卑微的愛還是僅僅出於禮貌方溫言在電話即將結束通話的那一刻摁下了接聽鍵。
看著手機介面的電話終於接通林笑笑這才舒了一口氣,公司老總看著接通的電話抬了抬眉眼警告著林笑笑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林笑笑,你還嫌我不夠狼狽嗎?”,方溫言幾乎是顫抖的說出了這句話,因為不知道下一刻林笑笑又會對自己說出多麼狠厲的話來。
“公司要求你現在立馬來辦理解約手續,並且你在公司名下的所有作品都不能以你個人名義再次出版,公司會付給你一筆資金。”,林笑笑一字一句清楚地交代著電話那頭的人,冰冷地聲音如機械般毫無感情。
“好。”,方溫言不想再繼續跟公司糾纏了,因為自己如果反抗換來的只會是更差的結果。
可能是沒有想到方溫言會回答的如此乾脆利落,林笑笑和公司老總都愣了一下,而後下一秒電話裡傳來一陣忙音,方溫言結束通話了電話。
結束通話電話後方溫言並沒有任何動作,而是緊盯著手機螢幕逐漸黑了下去的,彷彿那一刻方溫言的心也隨之暗了下去,彷彿石沉大海般沉寂。
“真的會回來嗎。”,空蕩的房間沒有給予方溫言任何答覆。
戴上口罩和帽子後方溫言在手機上約了一輛去往公司的計程車,回想自己的這五年可以說是過得像過山車一樣,此起彼伏,但是過山車也會到達終點就像現在自己的人生最終還是跌入了谷底。
從方溫言結束通話電話後公司老總就一直黑著臉倚靠在沙發椅上,林笑笑這個時候能做的就是不停的向自己面前的人賠罪,畢竟方溫言終究還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藝人。
過了約莫一個小時後方溫言如約來到了公司,林笑笑看到方溫言疲憊的神情心情意外的好,畢竟親自看到背叛自己的人現在是這樣的境遇還是很解氣的。
“陳總,合約給我吧。”,從踏入公司的那一刻起方溫言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趕緊處理完事情逃離這裡,這個地方有太多回憶,好的不好的全都如數衝擊著大腦中的每一根神經。
公司老總抿唇笑了笑,並沒有第一時間把桌上的合約推給方溫言,而是轉移視線看向站在一旁桀驁不馴的林笑笑,此刻林笑笑的表情異常精彩讓公司老總情不自禁的鼓起了掌。
“人啊,就不該覬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然到最後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時候才後悔。”,公司老總說出的這句話很明顯在暗示方溫言做出的那些事情,無論是愛上林笑笑還是背叛林笑笑都是方溫言不該有的心思。
林笑笑聽了公司老總的隱喻臉色有些僵硬,因為公司明令禁止內部不允許談戀愛,而自己和方溫言卻是打破了這一規則,現如今事態發展成這樣公司沒有處置自己已經是萬分幸運了。
“陳總,要不趕緊讓方溫言把字簽了吧,我也好去交接工作。”,聽著林笑笑有些催促的意思陳總也不想再繼續折騰眼前這位年輕有為的執行總監。
“嗯,把字簽了就出去吧。”,說著輕輕將合約推到了方溫言面前。
翻到合約最後一頁方溫言不帶一絲一毫的猶豫簽署下了自己的名字,而後抬起頭看向林笑笑冷冷的吐出了幾個字,“我沒有背叛。”,而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辦公室。
看著遠去的方溫言林笑笑只是苦笑了一下,畢竟有些事情他做沒做自己還是很清楚的。
處理好一切事情後方溫言回到家又窩進了沙發裡,就像一個乖乖等著家長回家的小孩子一樣,不吵不鬧就只是那樣靜靜地等待。
深夜,在沙發上昏昏欲睡的方溫言被一股濃煙嗆醒,等方溫言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客廳裡已經到處瀰漫著嗆鼻的煙霧,那一瞬間方溫言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現驚恐,他還沒有等到她,他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
匍匐在地上艱難前行的方溫言朝著門口爬去,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緩緩站起身來,轉動把手門並沒有像意料中的開啟,方溫言又繼續轉動把手身子也不停地撞擊著房門,嘗試了幾次後方溫言意識到門好像從外面反鎖上了。
洗手間是方溫言發現門被反鎖後腦子裡蹦出的最佳地點,很明顯這次火災不是意外發生的,現在的火勢只有待在洗手間才是明智的選擇,這麼想著方溫言彎下身子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因為煙霧已經阻礙了視線方溫言只好摸索著前行。
凌晨的風格外的刺骨,沿著導航規劃的路線曲向陽走了許久才終於在一個路口看見了一輛亮著空閒燈牌的計程車,瞬間兩眼放光的快步追了上去。
終於在綠燈亮起之前曲向陽追上了那輛計程車,激動的敲著司機身旁的玻璃窗,車內的司機搖下車窗後看到了氣喘吁吁的曲向陽,而後示意曲向陽趕緊上車,得到司機的同意後曲向陽愉悅的坐進了計程車的後排,畢竟在這麼晚的時刻又是這麼偏僻的地方很少有司機會願意拉客。
在計程車到達方溫言的那片別墅區後映入眼簾的是閃爍著紅燈的消防車、不停發出鳴響的救護車以及周圍圍觀的群眾,曲向陽看著眼前的場景腦袋只覺得嗡嗡的,從小到大這還是自己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場面。
由於前面被圍了起來計程車也不好再繼續往裡開,曲向陽只好付了錢後下車步行過去,越來越靠近方溫言的住所圍觀的人數也變得越來越多,最後站定在方溫言的住所門口曲向陽愣住了。
原本白皙的牆壁此時已經變得黝黑,燒焦的氣味伴隨著冷風吹進曲向陽的鼻腔,都說眼見為實而此刻曲向陽寧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這樣的結果太殘忍了。
想要求證事實的曲向陽沒有猶豫的就往裡衝但是被門口的消防人員及時攔了下來,“妹妹,你不能進去。”,曲向陽不解的望向攔住自己的人,眼神中有萬般悲憫。
“裡面還有人在等我,我答應了他我要回來找他。”,曲向陽幾乎是壓抑住了自己的所有情緒才組織出了這句話。
消防員看著被自己攔下的女孩,眼神中透露出萬般無奈,只好將實情告訴了曲向陽。
“抱歉,可能你等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崩潰的情緒瞬間席捲了曲向陽的整個腦海,整個人在那一刻就哭成了一個淚人,她明明只是離開了一下,為什麼再回來的時候就什麼都變了,本以為老天讓自己重生是給了自己機會自己來救下方溫言,可是好像只是重蹈覆轍罷了。
“對不起,我,好像要食言了。”,這是方溫言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自顧自的說出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