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戰說停就停,這就是個很扯犢子的事兒。
結果幾個大佬一開口,居然還真停戰了,這事兒就更扯犢子了。
洛孑本以為扯犢子的事兒就到此為止了。
然後比這還扯犢子的事發生了。
三更半夜,兩軍休戰時,修士與蠻修的大佬居然有半數人湊到一起開會?!
看到這個情況,洛孑當時就迷了。
啥情況?!
這打仗呢,你們一群本應該敵對的大佬湊一塊兒幹啥玩意兒!
難不成在開趴體?!
咳咳,趴體是不可能開趴體的,這事兒洛孑也就是腦子一抽隨便想想。
智商再低的人也不可能真的在戰場上開什麼趴體。
至於這些人究竟要幹些什麼,洛孑也不知道。
……所以這時候就要湊近點仔細看看。
這麼想著,洛孑推著虛界湊到了那群大佬的中間。
洛孑剛進去,就見這三十多號大佬聯手結陣,在黑夜中張開一層黑霧,將他們籠罩在其中。
“這個陣……”
洛孑看著升起的大陣,眼中閃過奇異之色。
這個陣洛孑曾見孔夫子等人結過,能隔絕天機窺探,形成一片隱秘之地。
眼下這個陣還出了些變化,能融於環境,掩藏身形。
雖然當時孔夫子他們佈置這個陣以後,還是很狼狽,但畢竟情況不同。
這群大佬用這個陣來商談事宜,應該是綽綽有餘了。
洛孑這麼想著,開始仔細打量起這個大陣。
片刻後,洛孑滿意點頭。
看樣子,雖然中原亂戰不斷,但是諸位夫子的典籍、秘術還是傳開了的。
道統未絕,甚至還有所精進,搞出了個變色的功能。
……雖然只是整了個能變色的功能出來,但好歹也是種進步不是!
就在洛孑這麼思考的時候,這些大佬已經開始協商事情了。
最先開口的是張道陵。
他如今修為至強,一身氣勢沉浮,極具威懾力。
雖然比孔夫子等人差了一些,但放在大秦時代也是少有的強者了。
而放在如今這個時代,更是躋身天下最強修士之列。
只見張道陵環視眾人,從懷裡取出一張絹布,沉聲開口。
“這些年我等觀典籍,探秘術,本意是想增強實力,卻不想會發現這些東西。”
說著,他揮手在絹布上掃過。
一陣乳白的霞光閃過,只見絹布上的文字逐漸淡化,只留下寥寥數筆,而這數筆也在須臾間有了變化。
洛孑推著虛界湊上去看了一眼。卻見那數筆眨眼變化,成了幾行小字。
【域外有敵,來犯此地,自比為神明者,實為邪魔外道,吾輩之修當警惕,合力驅魔,定內攘外。】
一群強者看著這句話,陷入短暫沉默。
之後,又有人取出一片絹布,如張道陵一般,揮手掃過,將其中隱藏的文字展現出來。
緊接著,一群大佬一個接一個的取出一塊絹布,揮手間讓文字有了變化。
而那些文字的內容也在洛孑面前一條條展現出來。
【諸神規則之力詭異,應對當警惕……】
【封禁之術可為對敵良策,但不可常用……】
【此地位界之主,幕後混亂之源,身負黑袍,高似幼童……】
【前面那條不算,多年過去,可能會成長,但黑袍沒錯!】
【……】
一條條,一句句,基本上將諸神與掌控者的事兒說了個明白。
且其中有一張絹布更是指出,要是天下忽然開始打起了莫名奇妙的仗,那多半是諸神與掌控者在暗中搞鬼。
洛孑看著那些字,兩條眉毛絞在了一起。
從字跡看,這些玩意應該就是孔夫子他們整出來的。
……而且,十一個人全參與進來了!
洛孑當時就有些牙疼了。
這幾位要搞事也不只會他一聲,他能搞配合啊。
還是說……因為對大秦時代選擇不拯救,所以諸位夫子對他有些疏離了?
這個念頭升起的一瞬間,洛孑就有些惆悵了。
但很快他又把這個念頭拋在腦後。
一群老小孩,昨兒打檯球還擱他面前撒潑碰瓷要悔球呢,要不是悔了那一球,洛孑好歹能進一杆。
那幾位夫子不給他說……是讓他少沾因果嗎?
洛孑琢磨著,打算一會兒去拷打一下諸位夫子。
然後他又將心思放在了這些大佬的會議上。
率先開口的依舊是張道陵,“中原近些年內亂不斷,但姑且還在可控範圍內。”
“甚至西域諸國趁機撈好處,打秋風,老夫也都覺得是平常之事,自有凡間將士禦敵。”
“老夫也清楚,這些打秋風的事兒中,有蠻修暗中協助……”
說到這兒,張道陵看了眼站在另一邊的六七名蠻修,神情漠然。
頓了兩秒,他接著說道:“事情到這一步,其實都是中原內亂所帶來的必然影響……但,問題卻出現了。”
“西域蠻修在凡人的廝殺中,親自出手,以雷霆之勢摧毀防線,之後又以至強之修為碾壓駐守的御神軍。”
說著,張道陵伸手在空中一畫,一個淡金色的人物畫像立刻出現。
“就是這個蠻修,壞了規矩,對尋常百姓下手。”
洛孑順著他的聲音抬頭看去,然後洛孑就沉默了。
這畫像身影,赫然就是偽裝後的巨神兵。
怎麼又是祂?!
洛孑看著巨神兵的畫像,琢磨著這難道就是傳說這的掉馬?!
這個念頭剛起,就聽西域蠻士那邊的領頭人開口了,“這人……我不認識,很可疑。”
洛孑:“……”
這巨神兵……某種意義上也是挺倒黴的吧?
聽到這西域蠻士的說法,張道陵點點頭,一副有所預料的模樣。
他看著巨神兵偽裝出來的畫像,沉吟數息,說道:
“說出來不怕你們笑話,老夫昔年曾遇一奇異生靈,其身上蘊含著一種恐怖的威壓,即便過去多年,老夫也難以忘記。”
說著,他伸手指了指巨神兵的畫像,“如今,老夫在此人身上,感受到了同樣的壓迫。”
“這人,定然有問題。”
張道陵神情冷冽,又是揮手,在空中,畫出十幾道身影。
“此外,這些人大概也有問題。”
“老夫這些年遊歷天下,拜訪諸多強者,可卻從未見過他們。”
“經過暗中觀察,老夫發現,這些人出手,幾乎都是碾壓,手下無一合之敵。”
“按理來說,這樣的強者,必定被針對、圍攻,但實際上,他們與你們那邊的一些敵人撞見時,雙方只是象徵性的碰撞兩下,便悄然散開了。”
說到這兒,張道陵又揮手在天上一畫,又畫出了十幾道蠻士的身影。
隨後,他看向對面的蠻修代表,問道:“不知這些人,閣下可曾熟知?”
“……不曾。”
張道陵一副瞭然的神情。
蠻修頭子臉有些黑。
西域各部各族蠻修眾多,他自然不可能每個人都認識。
但對於實力強大者,他都是見過的,畢竟自己是所有蠻修的統領,這些人理當來拜見他。
可實際情況是……沒有。
這些人,他一個都沒見過。
但偏偏又突然出現在蠻修軍隊中,甚至成了蠻修士兵中的將領?!
這是怎麼上去的?!
他本來是有些不信中原人的這些小條子的。
但現在,自己的隊伍裡突然出現這麼多詭異的強者,他心中難免會有懷疑。
說實話,他本來就對這次的開戰有些麻爪。
好幾次喊停,不知怎的,停著停著又打起來了,簡直欺負蠻修。
原來……不是他統帥力下降,而是有什麼域外敵在從中作梗?
蠻士頭子看著空中的那些虛影,沉吟兩秒,看著張道陵,問道:“道士,你有何高見?”
“依老夫的意思,若這絹布上所寫皆是真實,那,我等需得聯手,驅除來敵。”
“然後……”說到這兒,張道陵頓了頓,看了那蠻士頭子一眼,接著說道:“然後,中原與西域之戰,再議。”
聞言,蠻士頭子微微點頭,同意了張道陵的想法。
之後,眾位大佬就如何針對這些偽裝的傢伙進行了激烈的討論。
只是討論聲被陣法掩藏,沒有傳出去,沒有驚動任何人。
沒人會知道,在這個夜裡,敵對雙方的大佬達成共識。
……除了洛孑。
當然,洛孑也不會把這事兒說出去。
他現在正在忙,忙著吸歐氣。
以隔著虛界怒搓張道陵腦袋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