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鴛看著阿孃馬上跟在他們身後走出餐廳,直接就奔向走廊的另一頭,也不知道是要去哪裡。
不過這些暫時不重要,他壓下自已對其他事情的安排,含情脈脈地低下頭注視程妙妙。程妙妙頗有一種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的心境,靜靜等候這東風便是。她抬起頭對上阿鴛飽含深情的雙眼,一時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害羞地低下頭說要到房屋後面走走。
兩人就這麼並排地走到湖旁邊,程妙妙瞅著兩人的影子被拉著老長,興奮地跑到前面,踩住阿鴛的影子,歡呼:“哈哈,阿鴛,你現在被我牢牢控制住了!”
阿鴛站著不動,微微翹起嘴角,張開雙臂。
程妙妙就慢慢走過去,咯咯地笑著,然後猛地跳起,抱住阿鴛的脖子,雙腿掛在阿鴛腿上。
阿鴛自然雙臂抱住程妙妙,順勢轉了幾個圈,那天上高高掛著的圓月泛著溫和的光,好像也在跟著他們一起旋轉,這天地渺小的都不在他們眼中,什麼煩惱與憂心都不存在了,只有秋風,自已與對方的心跳。
等程妙妙落到地上,她這才看清阿鴛的眼睛竟然湛藍湛藍的,其實下午的時候她就覺得阿鴛的眼睛看起來有點藍色,但是遠沒有現在這般藍得像寶石般。
她伸出手去摸他的眉眼。她都不曾問阿鴛的奇蹟生是怎麼回事,也不曾詢問阿鴛什麼時候喜歡自已的。
這一刻,程妙妙覺得時間就此停止,阿鴛的眼睛有股魔力,把她吸進了他藍色的世界裡,她好似站在了藍色的光芒之中,愛的海洋把她緊緊包圍,天荒地也老,都不能將他們分開。
直到阿鴛垂下淚來,那晶瑩滾燙的淚珠掉落在程妙妙的臉上,她才知道阿鴛當時是疼得有多厲害,明明“疼”就在他的脖子上。那淚水變成一個個記憶水球,程妙妙看到了堅強又無助的阿鴛,她的心口好疼。
那記憶水球裡的阿鴛突然模糊,驟然遠去。程妙妙不知道為何會無意間觸發阿鴛的記憶,可是哪怕就這幾秒,也讓她後來時時驚恐,只要她在,她不敢離開阿鴛半步。
“我,是不是眼睛變得不好看了?”阿鴛剛才眼睛疼了一下,又變得沁涼沁涼的,雖然已經和程妙妙確定關係,可是阿鴛反倒變得患得患失起來。
程妙妙忍不住笑了:“怎麼我們這麼帥的大帥哥現在開始留意起容貌了。阿鴛,你的眼睛現在是藍色的,像深海,真好看。走吧,我們回去睡覺了,你需要好好休息。”說罷,她拉起阿鴛的手往房間走去。
程妙妙非要先送阿鴛回房間,然後阿鴛像個小孩子似的要程妙妙唱歌哄他睡覺,程妙妙哼了一首小時候無意間學會的童謠,哼著哼著,她自已睏意襲來,等她哼完,她發現阿鴛已經睡著了。
她輕手輕腳地回到房間,躺上床卻一時睡不著,也許是下午睡了一會的緣故,又或者自已人生轉變得太快,自已的愛就這麼容易得達成了。她給自已哼了那首童謠,總算有了睏意。
不知什麼時候傳來了一陣好聞的木香,程妙妙的眼皮沉了下來。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親孃冷平在她哼童謠哄阿鴛睡覺的時候就來到她附近了,雖然就這麼潛入沈府十分不道德,可是程妙妙一哼起那首她當年親自教會程妙妙的童謠,她便聽見程妙妙的歌聲,思女之情便難以抑制。
是的,當年程妙妙已經4歲,她在完成一個目標之後,流著眼淚找尋程妙妙的蹤跡,總算摸清了程妙妙的活動範圍與路徑。
四年時間,凡間變得比其他地界要快,而且她對那邊又不熟悉,花費了許多功夫,總算在公園裡和程媽媽搭訕熟識。她不敢送東西,也不能買吃的,只得悄悄地打聽程妙妙為何看起來比較瘦小,昏昏沉沉沒什麼精神的樣子。
她才知道程妙妙最近晚上總是會哇哇哭,睡不好,程媽媽心急得不得了,可是去了醫院,還試了各種辦法都沒有用。
自然不用說,冷平是易了容的,穿的是當年夢澤帶她來凡間遊玩時買的一些衣服,十多年過去了,是有些過時的。
程媽媽有些好奇,眼前的女人看起來和自已差不多大,穿著打扮與這裡有些格格不入,是比較休閒的喇叭牛仔褲,樣子也長得比較奇特,眉毛長得細細長長的,一雙大眼睛,鼻子比較高挺,身上有一股好聞的香味,她從來都沒有聞到過,有點像大森林裡的氣息,有一種獨特的幽靜的氣質,充滿撫慰心靈的力量。
她自稱是來這裡遊玩小住一段時間,叫何歡。何歡的手一摸程妙妙,程妙妙四肢亂晃的情況少了。程媽媽十分驚訝,她想是不是何歡身上帶著的香味起了作用,剛想問她哪裡可以買到她身上的香水。
化名何歡的冷平告訴程媽媽,她有個辦法,也是她小時候跟她外婆學的,只要輕輕哼上這首童謠,小孩子包括大人都能比較快得入睡。
接著她就輕輕地唱起了這首童謠,程妙妙睜大眼睛看著她,也咿呀咿呀地學:“小狐狸,輕輕跳,大大的尾巴輕輕搖,綠茵茵的草地,蔚藍的天空,還有好吃的蘑菇,是小狐狸的媽媽送她的,以後還會有,大大的遊樂園,漂亮的小花衣。”
程妙妙很聰明,沒學幾遍就會哼調調,過了幾天就學會了,晚上睡得也越來越好,程媽媽為了表達感激之情,特意邀請冷平去家裡吃了頓飯。
吃完飯後,冷平獨自和程妙妙在客廳裡玩耍,她握住馬上長胖一點的程妙妙的小手,掉了一滴眼淚,馬上擦掉,再次兩人一起哼了這首童謠。程妙妙就牢牢地記住了這首童謠,也記住了曾經有一位阿姨很關心她。
因此冷平聽見程妙妙在床上輾轉反側,就把她現在居住附近的一棵樹上割下的一塊木頭,用法術移到了程妙妙的床尾。接著,她有些不放心阿鴛,又偷偷潛入阿鴛房中,給他的嘴唇上滴了幾滴今天她特意調製的藥水,又留意了他脖子上的哨子已經轉亮,才安心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