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瑲玹坐在書房內,面前站著一名暗衛,正在彙報訊息。

“主上,屬下無能,想盡辦法,都無法勸降相柳。”

瑲玹沉吟片刻,說:“看來,他是塊硬骨頭了。既不能為我們所用,就只能除掉。”

暗衛得了命令,從窗戶跳了出去。

燭光印在瑲玹的臉上,神色深沉。他要奪西炎山,成為西炎的王,最大的對手便是五王和七王。

當初他們設局讓瑲玹遠赴皓翎當質子,就是為了踢他出局。但他們算漏了一步,皓翎王,是他的師父。

在他的幫助下,瑲玹在皓翎培養了些勢力。但是五王、七王已經在西炎經營上千年,與他們相比,瑲玹還差得遠。

他此番來清水鎮,還有一個目的,便是解決辰榮殘軍。辰榮殘軍可以說是西炎的心腹大患,若他能做成便是大功一件,屆時他重回西炎的路會更加順利。

辰榮殘軍雖不足為懼,但棘手的是他們的軍師相柳。

他不僅靈力高強,有勇有謀,而且深諳兵法,治軍嚴明,在他的治領下,幾萬人的辰榮殘軍,竟讓整個西炎朝堂都束手無策。

此等人物,若是能將其招降,成為他的助力,便是事半功倍。

可若是相柳只能是他的對手,就不能不除。

銀月如鉤,身處軍營的相柳,正坐在樹上喝酒。

軍營裡的一草一木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最近,他發現辰榮軍裡出了叛徒。

白日,他跟著一名行蹤可疑計程車兵,走到了一處人跡罕至的樹林。

那名士兵用靈力化作飛鳥,遞了訊息出去。

相柳出現在他身後,冷聲說:“誰派你來的?”

士兵見他在此,慌亂了一瞬,而後掩飾地迴避話題:“軍師大人這麼早就來軍營巡視了,大人對辰榮義軍還真是忠心耿耿。”

相柳不吃這套,繼續問他,語氣裡都是壓迫:“誰派你來此?”

士兵一計不成,再生一計,開始甩鍋:“都說妖族生性多疑,最喜猜忌,大人可別把作妖的那套,用到神族身上來。”

他語含鄙夷,不過這話相柳聽得太多了,心裡毫無波瀾。

“此處遠離軍營,你為何會來此?”

“小的是奉洪江大將軍的命令前來巡視的,大人不信,大可去求證大將軍。”他說完就直接走了。

相柳看著他的背影,一言不發。敵人知他起疑,定會改變策略,他只需守株待兔。

相柳繼續悠哉地喝著酒,但他暗中開啟五感,觀察著四周。

一夥黑衣人出現了,向一個方向而去。想來是為了引他前去,相柳順勢而為,追了過去。

他被引到了一個樹林,黑衣人現身,與他纏鬥起來。

他們對相柳來說,就是小嘍囉,自然不是他的對手。他把其餘人解決後化出一把彎刀,劍氣直將為首之人擊倒在樹幹上。

相柳動用了妖力,把他綁在樹上。他的眼睛變得血紅,走近那人,想要攝取他的心智套話。

沒想到他輕敵了,四周突然冒出來十幾個援手,將相柳團團圍住。

他們人多勢眾,合力佈下了一個陣法。那陣法實在難纏,相柳獨木難支,被困在其中,身上瞬間多了很多傷。

而另一邊,尋鹿剛剛吃完晚飯,正準備給已經從小鵝長成大鵝的孩子們,投餵最後一次糧。

然而她剛走近籠子,就悲催地發現,她沒有關緊籠子的門。導致她養了很久,已經可以宰殺的三隻鵝不翼而飛。

尋鹿瞬間石化,這誰忍得了!

外面漆黑一片,她提著燈,順著地上的鵝掌印,一路找了過去。

走著走著,便走進了她家後面的一片樹林。誰知鵝沒找到,她倒是聽到一陣打鬥聲,聽著人還不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前方正在上演殺人大場面。

尋鹿直呼倒黴,害怕被殺人滅口,趕緊把燈熄滅了,趁沒有人發現,躡手躡腳地準備開溜。

她一邊溜一邊觀察他們的情況,就看到了被圍在中間的人,雖看不清臉,但那頭白髮,除了相柳還能有誰!

尋鹿這下淡定不了了,她停住腳步,手裡悄悄化出一把彎弓,走近了些,瞄準其中幾個人,三隻箭瞬間離弦而出。

嗖!嗖!嗖!

只聽幾道利箭破空的聲音,黑衣人始料不及,根本來不及躲避,就有三人中箭身亡,陣法很久就支撐不住了。

相柳受了不輕的傷,吐了幾口血,也站不住了,一隻手撐在地上。

見相柳有幫手,箭還在飛射,而且對方身在暗處,黑衣人也不想繼續糾纏,快速撤退了。

見他們走了,尋鹿飛快衝到相柳身邊。

相柳見這箭法,便知來人,看到她,有些後怕地說:“我不是教過你,遇到危險直接逃跑嗎,你剛才太危險了!”

尋鹿扶起他,不以為意:“我的箭術除了你根本就沒有對手,放心。”

雖然她一開始是想跑來著,但她怎麼可能丟下相柳不管。她現在無比感謝當初父王逼著她練箭了。

“你受傷了就別說話了,去我家。”

尋鹿扶著相柳走回家,她讓相柳躺在自己的床上。

相柳躺在柔軟的床上,鼻子裡縈繞著清甜的香味,耳根有些紅。

鮮紅的血滴落在藕荷色的被子上,很是刺眼,相柳掙扎著想起身:“我身上髒,別把你的床弄髒了。”

尋鹿把他按回床上,有些無語:“什麼時候了,還在意這個!被子髒了換一床不就行了。”

她打了盆熱水,用紗布簡單地給他包紮一下,止了血,再用靈力治療他的內傷。

相柳感覺自己好了一些,拉住她的手,道:“可以了,這傷還沒到危急性命的程度,別浪費你的靈力了。”

尋鹿只當沒聽到他的話,繼續為他療傷,直到有些脫力,才停手。

“我父王都說我是個修煉天才,從小到大不管學什麼功法都很快。我的靈力充沛著呢,別擔心。”

做完這一切,尋鹿有些累,端了個凳子坐在床邊休息。

看著被她包紮得頗有些滑稽的相柳,她又有些想笑。

“你今天就在這裡休息一晚吧。我家位置偏僻,平日裡很少有人會來這裡,不用擔心被別人發現。”

相柳看這個屋子只有一間房,問她:“那你睡哪裡?”

“我在床邊守著你。”

相柳沉默片刻,手放在床的另一邊,看著她說:“那樣睡會很累的,這床睡兩個人也夠,要一起嗎?”

尋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相柳,你怎麼跟自薦枕蓆一樣?”

“如果,我就是在自薦枕蓆呢?”

相柳望著她的眼睛,杏眼裡滿是溫柔和專注。

“那我就接受了。”

相柳如此坦蕩,尋鹿也不扭捏了,直接蹬掉鞋子,爬到他的另一邊。

兩個人中間隔了小臂的距離,閉眼休息,誰也沒有說話。

尋鹿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但她的上下眼皮都要粘在一起了,也無心思考,快速入睡了。

相柳卻睡不著了,感覺空氣中滿是她的氣息,他們還從未靠這麼近,如同親密的夫妻一樣。

想到初遇時,她是高貴的王姬,後來,她又成了高高在上的帝王,如今,他們的身份倒是接近了。

但是,如果可以,相柳希望她一直是被人千嬌萬寵的王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