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雖然一時陷入了僵局,但是最著急的人並不是陸青青,而是歐陽敬章,離他欠黑市錢莊的還錢日子越來越近了。

他本來只借了五百兩,如今加上利息已經變成八百兩了,如果他這次不能按時還,利滾利,他想一想都覺得心驚肉跳。

這一次換了他去約崔子衫見面了。

歐陽敬章開門見山地說道:“我已經和家裡說要休妻了,你什麼時候兌現要給我的一千兩銀子?”

崔子衫喜上眉梢,他沒想到歐陽敬章動作居然還挺快。

“歐陽兄果然爽快,不過這銀子嘛,自然是要等大奶奶從你府上出來以後才能給你。

雖然我信你不會誆我,但是你二人一日沒有分開就有可能有變數。

一千兩銀子對我來說也不算是小數,自然也是要見到了結果才能給你。”

歐陽敬章也知道崔子衫說得不無道理,但是他現在急用銀子,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

“萬一到時候你又反悔了可要怎麼辦?

或者你先給我付一半作為定金?”

“歐陽兄大可放心,我絕對不是那等言而無信之人。

只要大奶奶離開歐陽府,我立刻將銀兩奉上。”崔子衫斬釘截鐵地說道。

歐陽敬章急了,“我也實話和你說了吧,我現在急等銀子用,我是肯定會休了她的,你現在給我可解我燃眉之急,子衫賢弟就當幫為兄一把吧。”

崔子衫眉頭微蹙,他略一思忖,“歐陽兄,那你可否告知你家裡對你休妻這事兒是什麼意思?

為何這麼久了也沒同意?”

歐陽敬章嘆了口氣,“我倒是說服了我母親,但是陸青青那賤……”

他忽然想到崔子衫鍾情陸青青,自已還是不要當著他的面罵她為好,硬生生守住了口。

“是陸青青不同意。”

“大奶奶還想留在府中?”崔子衫的語氣帶了幾分失望。

“那倒也不是,只不過我要休妻,她要和離,我二人談不攏罷了。”歐陽敬章為了顯示誠意,道出了實情。

崔子衫一聽居然是這麼個原因,心中大石又落下了,“那敬章兄何不好人做到底,就寫個放妻書與她,大家好聚好散不好嗎?”

“憑什麼?!”歐陽敬章一拍桌子,“我們歐陽家又不欠她的,憑什麼讓她拿著放妻書離開!倒好像我們虧欠了她似的。”

崔子衫好言勸道:“話也不是這麼說的,既然你二人都鬧到相看兩厭的地步了,又何苦再折磨她呢。”

歐陽敬章白了他一眼,“你倒是會做好人。”

崔子衫笑笑,對他的嘲諷不以為意,他本就是溫柔之人,即使不喜歡張瓊姐卻也不曾薄待於她,所以他無法體會歐陽敬章對陸青青的恨意。

歐陽敬章突然心生一計,“這樣吧,你若真心喜歡她,想讓她早點出來,再給我加一千兩,我就同意給她一封放妻書。”

“此言當真?”崔子衫眼睛都亮了。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崔子衫接道。

餘氏還在算計著等把陸青青的菜譜拿到手以後要在哪裡開酒樓,結果歐陽敬章就已經和崔子衫簽訂了文書,用兩千兩銀子換陸青青的放妻書。

這日,歐陽敬章帶著寫好的放妻書回家找了餘氏。

“母親,我決定與陸氏和離了。”

“我不準。”

“之前不是都說好了嗎?”歐陽敬章急道,他可是已經和崔子衫簽了文書呢,而且再有兩日就是他還黑市錢莊銀錢的日子了。

餘氏說道:“你不是說要休妻嘛,我是同意了你休妻,而不是同意你和離。”

原來是為了這個,歐陽敬章還以為是母親疼他,所以不想他委屈。

“罷了罷了,我也想通了,沒有必要和一個一心想要離開我的女人浪費時間。

我又不缺女人,她早點離開,還早點給我騰地方呢。”

餘氏慍怒,“說要休妻是你,說要和離又是你,這麼大的人了,做事到底有沒有點主見?

是不是江若水攛掇你這麼做的?

她就這麼急著當奶奶啊?”

“您可別錯怪了若水,不關她的事兒!”歐陽敬章急忙說道。

“確實是我自已的主意,我不想和她這樣耗下去了,看見她都覺得煩。”

“既然是你的主意,那我也告訴你,不行。”餘氏冷冷地說道。

“為何不行?”歐陽敬章急道。

餘氏想了想,決定告訴他實情,自已這個兒子是個沒成算的,他考慮不了那麼多,那麼自已就替他考慮。

“你也知道陸青青的嫁妝裡面有一本她祖父留給她的秘籍。

陸家在川陽的酒樓僅僅靠著裡面的四道菜作為招牌就生意火爆,若是我們能拿到那本書,開上一家酒樓還不知道要賺多少呢。

她陸青青嫁到我家一年有餘,雖有一些原因,卻也是沒有為我們家做過任何貢獻的,連個孩子都沒生下來,讓她把秘籍留下還不是應當應分的嘛。”

歐陽敬章沒想到母親居然還打了這樣的主意,這算盤雖好,但是他卻等不得了。

雖然有了秘籍也許能像母親說得開酒樓賺大錢,但就算賺到了錢也是宮中的,由母親掌管,自已還不是分不到分毫。

可是崔子衫那兩千兩白銀卻是實實在在近在眼前的。

他今日讓陸青青滾蛋,明天就能拿到銀兩,到底哪個對他更有利,這還用考慮嘛。

有了崔子衫的兩千兩,自已不僅能一把還清黑市錢莊的借款,還能落得一千二百兩的私房。

自已那難以啟齒的毛病可還沒治好呢,他並不死心,還想著要到處求醫問道,他就不信自已這點毛病還治不好了。

他可還有三個美妾在側呢,將來說不定還會有更多,如果這病治不好了,那他還不如死了算了。

但是歐陽敬章也瞭解自已的母親,她在歐陽家做當家主母多年,早已養成了說一不二的習慣,不然自已當時也不會以死相逼才求得她同意在陸青青進門後讓自已納江若水為妾。

只不過這次他總不可能再以死相逼了吧。

歐陽敬章沒想到繞了一圈,最後為難自已的人居然變成了自已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