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的驚愣過後,徐小芽和寶鳳“哈哈”大笑。

寶鳳從徐小芽手裡抱過妹妹笑著說:“行了,我喜糖預訂好了,我就回去做飯嘍。”

寶鳳走了,徐小芽兩眼水汪汪地看向張傳家,“來早了,吃了飯再去。”

張傳家笑出一口白牙:“我知道,我來看看你。”

徐小芽嘴裡嗔怪:“我還能跑了去。”

其實她何嘗不是一睜眼就想看見他。

“哈哈哈,傳家呀,在這吃飯,二奶奶熬了小米飯,裡面加了棗加了南瓜,又香又甜,可好喝。”曹氏從廚房出來熱情地邀請。

張傳家巴不得這一聲,“哎行嘞二奶奶,吃了飯我們好一塊走。”

徐小芽衝他撇撇嘴笑了。

吃著飯倆人聊起了寶鳳,撈田螺因為只能夏天干,其他季節都沒錢掙,所以,張傳家服裝廠一建成寶鳳就報名了。

她負責打掃衛生,可以揹著妹妹幹。

小寶寶很懂事,一出生就在姐姐背上長起來的,只要吃飽就不鬧,根本不耽誤姐姐幹活。

但是一個問題來了,以前寶鳳是給自家幹活,妹妹哭就喂喂哄哄,拉了就給她收拾,很自由。

但是這進廠就是工人了,她得按時按點上下班,上班時間也不能做私事,她這樣明顯很不合適。

所以,張傳家提起寶鳳就發愁。

徐小芽也覺得這事不妥,畢竟張傳家這是廠子,不是私人作坊,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要是有一個這樣,對其他工人就有不良引導之嫌。

當初張傳家是在王濤的攛掇下應了,也沒想那麼多,這廠子快開業了他想起寶鳳的事了。

徐小芽卻毫不猶豫地說,“這事交給我,我會辦好的。”

張傳家發愁的事徐小芽欣然應下,還保證能辦好,張傳家不由笑著說:“看看,還是有媳婦好,我發愁的事交給她就行了。”

徐小芽羞得滿臉通紅,伸手捶他:“誰是你媳婦,誰是你媳婦……”

曹氏哈哈大笑。

吃了飯,倆人去了張傳家廠裡,徐小芽用張傳家辦公室的電話聯絡到了周虛白,周虛白說正在上課,中午放學了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可以一起吃飯。

徐小芽爽快地說:“那我們就中午見吧虛白哥,你選個離你學校近的飯店吧。”

周虛白還以為是徐小芽自己來找他,就愉快地定下一個飯店名字,讓徐小芽中午在那裡等他,他放了學就過去。

徐小芽放下電話和張傳家說:“他得到中午放學才能脫得開身,咱們不用去那麼早。”

張傳家卻說:“走,咱們早點去。”

他有摩托車,到市裡也就幾十分鐘的事,這才上午8點多,真沒必要去那麼早。

但是張傳家執意要早去,徐小芽也就不跟他犟了。

今天風和日麗,不算冷,倆人騎著摩托車上路了。徐小芽坐在摩托車後座,抱著張傳家的腰,感受著耳邊的風聲,看著路邊飛快倒退的樹木,她幸福得有些恍惚。

“你去哪啊?”徐小芽問張傳家。

他把摩托車停在了百貨大樓前。

張傳家說:“進去看看。”

徐小芽笑了:“張廠長,你不會給我買衣服吧!”

張傳家頭一擺:“我有病啊,自家做衣服給你來這裡買衣服?進去看看別的。”

徐小芽說:“鞋子我也有,我不買。”

張傳家拉住她的手往裡走:“進去看看嘛。”

徐小芽只好跟著他進去看看。

張傳家拉著她的手經過服裝櫃檯,經過皮鞋櫃臺,徑直來到了黃金櫃臺。

一剎那,徐小芽懂了。

別說,徐小芽還不反對買黃金首飾,因為黃金會暴漲,跟九十年代的房子一樣都是最佳投資商品。

如果有錢的話,黃金,房子都可以買買買,可,關鍵這時候沒錢。

“傳家,你現在手頭不寬鬆,還是以後再買吧。”徐小芽小聲跟張傳家說。

反正黃金眼下也不會漲價,再等一兩年買也沒事。

張傳家卻堅定地說:“手頭再緊也得給你買個訂親戒指。等等我們結婚的時候,有多少錢給你買多少錢的黃金。”

徐小芽心裡激動地說:我也是這麼想的。

她不再糾結了,訂親嘛,是該買個戒指。

她問售貨員:“小姐,黃金多少錢一克?”

那售貨員正在染指甲油,眼睛都不抬:“多少克你也買不起。”

這時候的售貨員就是這麼牛,跟後世恰恰相反,他們當個售貨員就覺自己是上帝一般的存在,顧客都是草芥小民,對她說話得小心翼翼,卑躬屈膝。

而他們呢,見菜下碟,看穿的好的,像有錢人就給你點好臉色,看穿的破的,尤其是農村人,理都不理。

你不配。

“我要買得起呢!”張傳家聲音不大,威力十足。

那售貨員猛地抬起頭來,看到張傳家那張俊臉眼裡一亮,同時也露出懼色。

她下意識地倒退一步,又恢復了售貨員的高傲姿態,冷冷地說:“黃金不擋吃不擋喝的,不適合農民買,你們看也白看,問了更白問了。”

徐小芽天天收雞蛋,穿著一件男女通用的綠色軍大衣,張傳家這些天忙著廠裡的招工,還有很多繁瑣事,所以也穿著一件半舊的軍大衣,一看就是農村人。

張傳家“啪”把一摞錢拍到了玻璃櫃臺上,厲聲說:“叫你經理來!”

那售貨員愣住了,反應過來後忙換了一副笑臉,那姿態比北鼻見了某漢姆還諂媚,“對不起對不起,先生,小姐對不起,我以為你們只是隨便看看……隨便問問。哦,黃金現在75塊錢一克,我這是戒指,耳環,手鍊都有,你們自己挑自己挑……”

“叫你經理來!”張傳家抬高了音調。

徐小芽聳聳肩,治治她也不錯。

那售貨員一臉慌亂,小聲討好:“大哥,您別生氣,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您是個財主,我跟您和小姐道歉。這樣吧,您選好首飾我送小姐一個禮物。”

“叫你經理來!”張傳家又低喝一聲。

徐小芽心說,小丫頭,這回你遇上硬茬子了。

“怎麼了怎麼了!”一箇中年男人走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