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汝可憐誒

“老伯，真是我。”熟悉的嗓音又響起，老伯終於認真的將謝映從頭看到腳。

認可的點點頭，渾濁老者的聲音沙啞：“有點像呢，就你了。”

這麼隨便？

村民上前，火把中的光亮印在謝映的臉上，懵逼又傷眼，他無奈被壓著走。

謝映幾乎沒有掙扎，他看出老伯並無惡意，甚至有難言之隱，才讓村民幫他的。

也絕非凶神惡煞，他為自已剛才的緊張默默點蠟，都點多餘。

戲份被迫停止，劇組演員決定先不拍這場戲，畢竟不敢違抗村民，將謝映帶回去。

雖然是午夜開拍，但絕對不是幾秒鐘的戲份，至少有十幾分鍾吧，當然這是在片中十幾分鍾，而現實上至少幾小時。

夜光黯沉，蟬鳴嗡嗡。

襯著夜色，那路邊都被刷乾淨了，不遠處一紅毯鋪地，在花白的瓷磚有一灘水漬，謝映恍恍惚惚沒看路，踩中差點滑倒。

這場面像是百鬼夜行，紅衣新娘要嫁人的場面。

不會吧？不是吧？他們要我假裝新娘嗎？

來到家門口前，謝映被一人拿毛巾捂臉，狠狠戳走那些可怖的痕跡。

臉上的毛孔得到解放，釋放一種舒爽的氣息。

“咳咳咳，”水進嘴巴里了，有股幽暗的香味，是化妝水的味道。

“水，”他艱難的講，要漱口，不然就給全部吞進去了。

村民好心的拿到水給他，然後又給他披了黑臉巾，配上他的衣服，儼然像個大俠。

謝映垂眸看了自已，從頭到腳，毛巾是麻織的，做工粗糙，扎自已的臉。

雖說自已也不是個嬌貴的小白臉，但也經不住這種折磨，臉上被磨得微紅。

他眸中蘊起不爽，抬手將面巾脫下。

村民一下子上去止住，被謝映滲人的目光嚇到，他冷眸盯著這群人，也不打算害怕了。

管個屁，被打就被打，難不成還敢殺了我！

那股勁也上來了，語氣兇狠：“趕緊說什麼事，沒事我就走了。”

老伯給了村裡小夥一個眼色，他退開，老伯拉住謝映坐到院子裡的小石凳上。

老者空靈悠遠的聲音從遠方而來，彷彿帶有無所適從的迷茫。

“哎，我孫女瘋了。被我逼瘋的。”

“我的兒子兒媳死的早，他們住在山上，那年山體滑坡將他們的屋子掩埋，那個時候是半夜，他們兩個正在睡覺。白天村子裡收到訊息去救出他們，他們已經沒氣了。他們也懶，說山上老忙，帶孩子不好帶，還危險。留孩子給我和老伴帶，也幸好，沒有一家三口都——”老者哽咽，村長拍了拍他的後背。

“我孫女孝順，她不願意嫁人。但是我不同意，她鬧了很久，我還是讓搶婚的人來了。一群人鬧哄哄的，只有一個人贏了。我當時還覺得他很不錯，有男子氣概，沒想到，我把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推向火坑。”

“後來，孫女瘋了，帶著傷被男方送回來，說她打掉了孩子。我才知道她一直被家暴，神志早就不清醒了。我當時還說她口口聲聲說不願意嫁，嫁過去後居然都不回來看我。我也沒起疑心，只是以為她怪我才不來的，只要她幸福就好，可是可是，嗚嗚嗚·······”

老者低聲哭泣，掩面說不出話。

那些不瞭解的小年輕聽了，默默嘆氣。

姑姑好，小時候還帶過他們，給他們買糖吃，特別溫柔。學習還很好，是村子裡考的最好的大學生，本來說是上大學前結婚，再去上學。結果姑姑說不上了，也沒說原因，也不再回來。

“她一直嚷嚷著有大俠會救她，帶著黑色的面巾，在紅色地毯上威風凜凜和那群人打，救出她來。我們找過會武功的，可是沒用。她說那人很帥，帥小夥，請你幫幫我，”老伯跪下抽噎，“我欠她，是我害了她。”

謝映連忙將老伯扶起來，忍不住嘆息，“我會盡力的，您先起來。”

老伯擦著眼淚起身，身子顫顫巍巍抖動。

謝映默默戴上面巾，深呼吸，“我要怎麼做？”

“和我們打架，動作要優美，要帥。”

一群年輕人站出來，拍拍胸脯：“我們不怕疼，你可以放開手，不然會太假。”

“——好。”他放開手打人的招數，有些是會死人的。

“她呢？”

“在裡面，我去讓她出來，你們準備開始吧。”

老伯顫顫巍巍的走過去，神色有點激動。解鈴還須繫鈴人，雖說不能打中那混蛋，但是有村子裡的小夥假裝混蛋。

他真的什麼方法都嘗試過了，只有這種讓汝汝反應最大，甚至恢復神志。

“汝汝，奶奶呢？”

汝汝吮著手指，蒼白的臉一直低著，看著地面那發臭的老鼠，感覺她想吃。

她沒理老伯，是根本就看不見他，聽不見他的聲音。

或許就算神志不清，她依舊怪他。

“汝汝，有大俠在外面，是來救你的嗎？”老伯輕聲哄，他將被弄死的老鼠扔進垃圾桶，用紙巾擦乾淨，盆上消毒水。

“是個很厲害的大俠，英勇俊秀，簡直就是天兵神將下凡，那飄逸的動作又帥又強。”

汝汝僵硬的抬起頭，看向老伯，目光柔和又天真。她聽到了“——大俠——帥！”？？？

“是來救我的？”她笑得很甜，無邪，如同那嬰兒般稚嫩蒼白的面板，瞬間有了血色。

老伯熱淚盈眶，她理我了。

汝汝同意出門，老伯給她穿上鞋子。

“奶奶在樓上曬衣服。”她回答老伯剛才的問題。

此時此刻，謝映正和外面的小夥子激烈的打鬥。

十幾個小夥子，身手敏捷但沒有手法，被謝映揍得呱呱叫。

兀自電話鈴聲響起，伴隨的慘叫聲此起彼伏，褲袋裡的手機震動。

謝映想拿起來關掉，結果小夥子說：“大俠是沒有手機的！！快關掉！”

謝映連看都沒看關掉，結果電話又打進來。

小夥子立即讓謝映把手機拿過來，他來和對面的人說。

謝映同意了，畢竟現在這件事重要，他很自然的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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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滴，車子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