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喝下去是能舒心延壽，還是就此踏上黃泉之路？

夜色漸濃，水如煙宛如一隻翩翩歸巢的燕子，悄無聲息地掠過高聳的宮牆，輕鬆回到了自已的閨閣。甫一觸及房門，屋內便瞬時燈火通明，映照出太子那張沉思的臉龐。

“太子殿下。”水如煙襝衽行禮，眸光流轉間，太子不禁憶起莊天師的警示：“莫近此女，當速遣之，否則太子恐有性命之虞。”

“你是在園中散步去了？”太子問道，語氣略帶關切。

“正是，感覺宮中太過憋悶。”水如煙淡淡回應，心中卻是五味雜陳。她雖身處皇宮之內，有如籠中金絲雀渴望翱翔，但多年的周旋與佈局，只為了一雪家仇，豈能輕易捨棄這近在咫尺的機會。

太子彷彿洞悉她的心思，直言道：“既然你覺得壓抑，那麼我便放你自由，離開皇宮吧。”

水如煙聽聞此言，面色微變，冷笑道：“記得我曾說過，不願離開此處。”

“何故？”太子追問。

“我想陪在太子殿下身邊。”水如煙回答得直截了當，同時心中盤算著太子的動機。

太子忽而試探性地問道：“若我是那傳說中的邪靈轉世，你還會留在我身邊嗎？”他深知水如煙瞭解黑凡的事，如今好奇她是否真心傾慕黑凡。

水如煙泰然自若：“即便是邪靈，也會畏懼於我。”她眉目間流露出堅韌，回憶起幼年目睹親人慘遭屠戮的情景，對於死亡與邪惡早已無所畏懼。

太子心頭一緊，想到莊天師的警告，儘管內心萬分不捨，終究還是硬下心腸：“罷了，你走吧，我不願再見你。”話音未落，他便轉身決絕離去，終於吐露心意之後，胸中積鬱似有所釋。

然而，水如煙並未因此動容，她冷冽的目光鎖定太子背影，口中擲地有聲道：“此事非同小可，我是陛下親封的良娣，眼下正在為陛下治療痼疾。太子若真有意驅逐於我，須得親自奏請陛下裁奪。”

太子聞此言，腳步微微一頓，回頭凝望著水如煙，心中冷笑：你掛念的那個黑凡，已被我封印，日後我看你如何與他共續前緣！

兩人各自懷揣心思，一場宮廷內外的智勇博弈，就此在光影斑駁的閨房之中徐徐展開，暗藏的波瀾起伏在這一剎那間悄然加劇。

天樂帝近日總覺心神不寧，遂密令太內統領柳猛暗中監視水如煙的舉動。“稟告陛下，這幾日良娣頻繁涉足後山深處。”柳猛躬身彙報道。

“說的是深入山林？”天樂帝皺眉詢問。

“正是，她朝出暮歸，日復一日翻山越嶺，究竟所為何事，臣一時難以洞察。”

“身為太子良娣，怎會私下獨闖山林？”天樂帝疑惑不解。

“臣因恐暴露行蹤，未曾靠得太近，詳情尚未查明。”柳猛面露愧色。

“廢物！”天樂帝怒斥一聲，示意繼續查探。

此刻，水如煙正穿行於蒼翠繁茂的林間，輕盈如燕，手持鐵鏟，尋覓著珍貴草藥。她在一處發現了目標，小心翼翼地挖掘，生怕損傷草藥根本。連續數日，她辛勤採集，經洗淨、分揀、炮製等一系列繁瑣工序，將草藥妥善備置。

夜晚，她在良娣寢宮的一角，守著藥爐，溫和文火慢燉，手中的扇子輕輕揮舞，調控著火候，整夜未曾閤眼。旁邊的貼身侍女綵衣疲倦不堪，倚在一旁沉沉入睡。

而在良娣所在的宮殿，藥香四溢。“看來良娣又在精心製作湯藥，預備獻予太子殿下了。”太子妃揶揄道，心中明白這是水如煙極力爭取太子好感的手段。

突然，藥罐不慎被絆倒，藥汁灑落一地。綵衣驚叫起來，慌忙撿起藥罐，卻發現藥液已盡數潑灑，她急忙奔回找水如煙報訊。

水如煙聞訊並未顯現出意料中的慌亂，只是淡然一笑：“無妨，順其自然吧。”

“可那些草藥……”綵衣心疼地看著水如煙數日來的心血付諸東流。

水如煙指著堆放在一邊的新鮮草藥，平靜地說：“都在這兒。”

子溪——水如煙的閨名，揉揉痠痛的脖頸，感慨一夜辛勞。綵衣則注視著各色瓶子中存放的不同草藥，驚訝不已：“莫非您早有預料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水如煙遞過一封書信給綵衣：“麻煩你將這封信帶給太子殿下。”

不久，信件傳至馬國明手中，並轉交給太子云凡。雲凡拆閱信函：“水如煙約我在父皇殿前行事。”

雲凡帶領蔣寧與馬國明來到天樂帝的大殿前，只見水如煙與綵衣正焦急等待。

“太子殿下，您來了。”水如煙聲音平和，面上卻隱含期待。

“你何時離開？”太子言語冰冷，眼神中透出一絲疑慮。

水如煙反問：“您何時準備向聖上提及此事呢？”

太子聞言，嘴唇緊抿，無言以對，只能移開視線。

“我特意為此熬製藥湯，欲與殿下共同覲見聖上。”水如煙語重心長，她的目的實則是透過此舉博得天樂帝歡心，從而創造更多接近乃至伺機刺殺皇上的機會。

太子心中暗忖：“她僅憑這番苦心熬製的草藥就想贏得父皇青睞，還故意做給我看，以為這樣就能打動我的心？”

“那你……在意我嗎？”水如煙柔情脈脈地看著雲凡。

太子面對水如煙深情的目光，不由得心生忐忑，他避開視線，喉嚨滾動，欲言又止，最終未能給出答案。

水如煙凝視著他，突然記起，眼前的雲凡就是當年那個勇敢的孩子。他曾成功轉移天樂帝的注意力，讓自已躲過一劫。那時，他距離自已僅一步之遙，如果不是他，恐怕自已早已不在人世。臨走之際，他留下一句歉意的話語，至今仍迴響在耳邊。

水如煙唇邊勾起一抹感激的微笑，而云凡低頭看見她雙手沾染的泥土與鮮血，那是熬製草藥時留下的痕跡，短時間內難以洗淨。他心中一陣波動，決定陪她赴這場未知的覲見。

天樂帝端坐大殿龍椅之上，慎重地揭開了覆在瓷藥罐上的紅布。水如煙誠摯建議：“陛下，飲下此藥，必能身心舒泰。”

然而，天樂帝的眼神卻冷峻異常，盯著水如煙，質疑道：“朕如何知曉，喝下去是能舒心延壽，還是就此踏上黃泉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