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為何如此對我

其動作疾如閃電，又似千鈞一髮之際陡然收束，水如煙展現出了無比的決心與糾結。然而，在那決定性的一瞬，她終究未能跨出那致命的一步。她無法對這深情眷顧自已的人痛下殺手，更不願自已墮入更深的悲痛與糾葛。最終，她唇齒微啟，那藏於舌尖的冷冽刀片悄然隱退，迴歸原處。

她捨棄了暗殺太子的圖謀，同時也拋下了內心無盡的衝突與折磨。太子雖非直接罪魁，但她明白，對狗皇帝的血海深仇仍須清算，此乃不容更改的事實！

太子敏銳地覺察到水如煙身軀的戰慄，遂放鬆懷抱，雙手穩穩搭在她的肩頭，目光關切地審視著她。“你似乎有些憂傷？”他詢問，言語中飽含溫情。

水如煙輕輕頷首，此刻，她腦中翻湧起與太子共度的種種過往，眼前的他究竟是被邪靈操控的傀儡，還是真實的他自我未醒？疑問如同亂麻，纏繞在她心頭。

太子一句“無恙便好”，令水如煙略感寬慰。她強忍內心複雜情感，遵從太子意願，在其記憶恢復之前暫留皇宮，暗中策劃如何實現對狗皇帝的復仇大計。

話音甫落，水如煙決然轉身，奔跑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她終於難抑情緒，淚水奪眶而出，一路飛奔至無人之處，終至停下腳步。

“爹，娘！”她悲痛欲絕地嘶吼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淚如泉湧，滾滾而下。四周寂靜無聲，唯有她泣不成聲的悲鳴在夜空中迴盪，昭示著她內心無盡的痛苦與決心。那復仇之火，未曾熄滅，反而在淚水洗禮後更加熾烈。

皇宮之外，夜幕低垂，莊天師步履匆匆，心緒不寧。其心自語：“兩邊撈錢，一手遮天，良心不安矣，那邪靈理當已被封印才對。”

遙想昨日，黑凡深夜尋上門來，付五百兩紋銀請他除掉雲凡。此事原本已鐵板釘釘，豈料卻被蔣寧撞見。莊天師早有察覺，故意離場片刻，待黑凡離開後再現蔣寧身前。

“鄙人願出價一千兩白銀，請天師封印黑凡。”蔣寧雙手捧出一張由龍武山高僧所賜、附著金光咒的驅鬼符，莊天師身為術界中人，一眼便識破符籙出處。

“一千五百兩。”莊天師直言要價，蔣寧深知錢財可解千愁，慨然應允：“成交！”

“且慢，尚有一條件。”莊天師話鋒一轉。

“這符亦需交予你。”蔣寧聞此猶豫萬分，此符能在四十九日內誅殺邪靈，如今附體者正是黑凡，若無此符，僅憑眼前這位貪財術士能否成功？

莊天師瞧出蔣寧遲疑，假意推辭：“罷了，本就不該插手此事，有悖吾之職業操守。”

然而，蔣寧擔憂太子安危，權衡之下，咬牙承諾：“好吧，我答應你。”

莊天師歡喜收下符籙，小心翼翼放入布袋珍藏。施法之夜，他暗中施展手段，篡改了受法者的名諱。

“天清地寧，諸邪不侵！”莊天師口中唸咒，手持銅罄環繞黑凡周身，趁機輕輕蹭過黑凡的頭髮，瞬間拔下一縷，致使黑凡疼痛難忍。

因二人八字相同，此處不便改動，黑凡在旁焦急催促，莊天師表面鎮定，實則惶恐不已，手中銅罄搖曳不止。

也許是心虛所致，也許是邪靈力量太過強橫，莊天師在做法過程中竟被邪惡之氣掀翻，狼狽不堪。他不敢直視黑凡，更不敢確認太子的狀態，心中忐忑不安，只好踉蹌逃離現場，口中猶自自語：“應該成功了吧……”為了避風頭，他打算近期遠走他鄉。

忽聞黑暗中有人靠近，莊天師因極度緊張誤以為是黑凡前來。看清是蔣寧之後，他長吁一口氣，告知蔣寧：“你去看看，若封印成功，太子殿下應已恢復為雲凡本性。”

蔣寧一聽，心下暗罵，當初收錢時並未提及這般不確定性，不禁覺得這買賣做得實在窩囊。還未及多言，莊天師已然消失不見。

蔣寧輕手輕腳推開太子寢宮的房門，透過門縫窺探內情。只見太子端坐正中，案頭擱著一封書信和一支畫筆。太子聽見動靜，抬眸望向門外。

“蔣寧。”太子喚了一聲，聲音中透出一絲熟悉的神態。

“殿下？”蔣寧喜形於色，快步趨前，“您安好無恙，真是謝天謝地！卑職去龍武山尋找封印邪靈的方法，如今看來，那邪靈已被成功封印。”

與此同時，水如煙止住了哭泣，拭去淚水，她緊握家族金印，憶起了父親母親對自已的寵愛。作為獨女，父母的音容笑貌始終縈繞心頭，激勵她堅定信念。

“子溪，振作起來！一定要報仇！”水如煙在心中給自已鼓勁。

夜色中，一道黑影在皇宮屋頂上疾速躍動，徑直朝皇帝寢宮方向而去。此刻，宮殿之內正上演著一場美輪美奐的歌舞，悅耳的絲竹之音令人陶醉。

“給朕斟酒。”天樂帝慵懶地吩咐身邊的宮女，眼神卻落在了水相男的遺孀身上。

“水相男的夫人！”他在享受歡愉的同時，全然不顧當年水家慘遭滅門之災。

“你這昏君，每日沉浸酒色，殘暴無道！你連畜生都不如！”柳月憤然拔劍，劍尖抵在天樂帝咽喉之上，誓言為水家無辜亡魂雪恨，“今日便是你償債之時，雲天樂，下地獄去吧！”

“饒命啊！”天樂帝驚恐哀求。

這一幕在天樂帝的夢境中上演，隨著柳月揮劍斬下，血濺五步。而當他驚醒時，發現自已正躺在床榻之上，剛才不過是場惡夢。

靜妃被天樂帝的尖叫驚醒，連聲呼喚：“皇上！皇上！”

天樂帝醒來，一時分辨不出夢境與現實。

“你這該死的女人！”他失控地掐住了靜妃的脖子。

“為何如此對我，日夜不得安寧！”天樂帝歇斯底里。

“陛下，您又做噩夢了。”靜妃被扼住喉嚨，拼盡全力掙扎。

“我是靜妃，陛下！”她艱難擠出話語。

寢宮外的太監們聽到動靜，立刻衝入房內，這已不是第一次見到皇帝因噩夢而失控。

“皇上！”眾人急切地呼喚，同時趕緊傳召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