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樂帝的寢宮內,氣氛緊繃如弓弦。天樂帝盛怒之下,對著靜妃厲聲質問:“為何你要構陷子溪良娣?!”

靜妃雙膝跪地,面上顯出幾分惶恐與堅毅交織的神色,她強作鎮定回應:“陛下,身為您的嬪妃,臣妾唯恐您安危受擾,故對此等一絲一毫的可疑跡象都不敢掉以輕心,必要詳加徹查。”

天樂帝的目光如炬,直逼靜妃心底:“究竟是何人在背後煽動你做出此舉?莫非是雲力從中作祟?”

靜妃搖頭,聲音顫抖卻堅決:“絕非力兒所為,他斷不會有這般心思。”

天樂帝目光轉向別處,沉聲追問:“那麼,是太子妃授意?”

靜妃猶豫片刻,終是坦誠以告:“或許……正是太子妃慫恿臣妾留意此事,並未預先告知雲力。臣妾一時聽信,才釀成今日局面。”

話音未落,門外傳來尖細的太監嗓音:“啟稟陛下,太子妃前來求見。”

太子妃款款步入,身著錦繡華裳,盈盈一禮:“陛下,關於良娣之事,那西倉女子實因豔羨子溪夫人的尊貴地位,誤以為一切原本屬於自已,而今反被奪走,故而心生怨憤,一時衝動吐露了當年假冒身份之事,妄圖以此詆譭良娣。”

“現已查明真相,已下令嚴懲其惡意誹謗之舉。”太子妃補充道,目光掠過桌案上那件象徵著陰謀的夜行衣,“此衣便是嫉妒之人栽贓嫁禍的鐵證。”

天樂帝憤怒地指向那衣物,雷霆震怒:“此等出於嫉妒之心的陷害行為,當真令人不齒!”

太子妃與靜妃兩人聞言面色瞬間蒼白,一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的尷尬模樣。

待太子妃離去,靜妃獨自回到了自已的寢宮,六皇子早已在那裡等候多時,他的眼神中滿是擔憂與責備:“母妃,請您日後行事務必三思而後行,至少先與孩兒商議一二。”

靜妃垂首,悔意漸濃:“我得知子溪良娣原是西倉女子冒名頂替之時,一時起了算計之心,企圖藉此除去她在陛下心中的位置,怎料太子竟挺身而出,獨攬罪責,而陛下更是未曾苛責於他,本欲藉此廢黜太子之位,如今看來卻是枉費心機。”

六皇子深嘆一口氣:“母妃,您是低估了太子在父皇心中的分量,如此重大的事情豈能輕易得逞?這次怕又是被太子妃的訊息誤導了吧?”

靜妃聽罷,如夢初醒,懊惱之情溢於言表:“原來如此,我又一次被那女子利用,親手將自已送至陛下面前告發了無辜之人……”

太子府中,燈火搖曳,太子、太子妃以及權傾朝野的丞相沈放三人相對而坐。太子妃溫婉含笑,向太子致意:“太子殿下,幸得良娣得以昭雪,那日事發,妾身心中憂慮萬分。”

沈放面帶愧色,低聲道:“太子殿下神機妙算,勇略過人,實在是微臣不及。當日大殿之上,我一時失察,也曾對太子有所疑慮。”

太子威嚴的眼神掃過二人,正色道:“若你們真能領悟其中道理,便該明白,針對子溪良娣,便是間接針對本宮。咱們同舟共濟,誰也不能置對方於死地,否則只會兩敗俱傷。”

太子妃連忙表態:“太子殿下放心,我和家父必將全力輔佐太子,同心同德。”

就在這一刻,太子揭示了一段至關緊要的秘密:“那名來自西倉國的女子,實則是我暗中庇護之人,日前大殿上那位所謂的西倉佳麗,其實是個冒牌貨。我之所以沒有當眾揭穿,正是顧念到丞相與太子妃的臉面與感受。”這一層用心,更是黑凡適時提醒,讓太子早早將真正的西倉女子妥善隱藏起來,以防不測。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我心中早有預見,料到會有今日這般波折,雖然有所準備,卻未曾料到還有人能觸及這背後的故事。幸而早有周密佈置,方能在突變之際穩住陣腳,未至受制於人。”

聞聽此言,沈放面色陡然劇變,瞬息之間離席跪倒,滿目愧疚:“太子殿下明察秋毫,此事確係微臣因私情所誤。臣目睹愛女漸被太子疏遠,萬般無奈之下才出此下策,如今甘願領受太子殿下任何責罰。”

太子妃則焦急辯解:“殿下,此番誤會純屬家父對臣妾過分關愛,以致行事欠妥,請太子殿下寬宏大量,予以諒解。”

太子微微擺手,神色溫和而又不失莊重:“愛妃勿需過於擔憂,我等同為一家,往後無論有何事端,都應當共同協商決定。至於此事,我自會保持沉默,不對外透露半分。”

他進而許下諾言:“既然子溪已然冊封為良娣,並且現下狀況尚且穩定,那麼待我登基之時,皇后之位必然非愛妃莫屬。”

待丞相與太子妃離去後,太子云凡獨處書房之內,手中緊握銳利的寶刀,凌空揮舞,刀光霍霍,映照出他內心深處的掙扎與苦楚。他痛恨那種言不由衷的虛偽,故而藉助刀法的修煉,發洩心頭的矛盾情緒。

正值此刻,水如煙經過一番精細裝扮後步入書房,她淚眼婆娑,感激不盡:“多謝太子殿下仗義相助。”

然而,太子並未流露出半點柔情蜜意,反而面容冷峻,聲音猶如冬夜寒風:“水如煙,你的舉止實在過於輕率,此乃禁地,焉能任由你隨性出入?你要明白,我之前施以援手,不僅僅是為了你一人,更深層次的目的在於警示那些圖謀不軌者,即便是對待一隻狺狺狂吠之犬,也得審視其背後潛伏的主子!”

水如煙聞此一席話,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震懾,但她並未因此退縮,而是以堅定的目光回應太子,儘管語調顫抖,卻毫不掩飾心中的感激之情:“不論如何,水如煙依然對太子殿下的搭救之舉深感恩德,銘記於心。”

太子長袍微揚,背對著水如煙,他的每句話都如同雷霆震落,力透紙背,直擊人心:“從今以後,我不希冀在此地再次見到你的蹤影!”話音甫落,他闊步而出,身影迅速消逝在書房門外,那扇門彷彿隔絕了兩個世界。

水如煙仍舊站立原地,一動不動,只能望著那逐漸模糊的背影,眼中交織著錯綜複雜的感情——既有感激,又有失落,更有對未知命運的深深憂慮。她的視線定格在太子離去的方向,彷彿那裡凝聚了整個江湖的風雲變幻和宮廷的爾虞我詐,令她心中百感交集,難以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