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隨心所欲十四章

深夜的醫院住院樓格外安靜，走廊裡燈光有些昏暗。

電梯“叮”的一聲到達樓層，門從兩邊開啟來，電梯裡的燈光傾瀉在地面上，一道人影匆匆掠過，腳步聲急匆，行至一間病房前停下。

敲門聲驚動室內的男人，快速睜開眼睛，黑沉的眼底是顯而易見的防備。

來人推門進來，招呼未打一聲，開口的語氣滿是凝重。

“出事了，程式執行出了意外，劇情和剛開始設想的不一樣。”

男人站起身，聲音嘶啞：“什麼意思？”

“意思是，”來人看向病床上躺著的人，頗有些咬牙切齒：“劇情被不可抗力因素掰彎了。”

沒說具體是什麼原因，男人眸光閃爍，看向床上那人的眼神柔和，語氣也沉了下來：“需要怎麼糾正？”

“潛意識干擾。”那人沒好氣地白了男人一眼，“你們兩個真是一個比一個怪，早知道就不幫你了。”

男人沒說話，看著病床上那人安靜的睡顏，旁邊的儀器運轉著，顯示著病床上人的生命特徵。

“你可別想耍什麼花招進行干預，別忘了我們的約定。”那人只是為了提醒這個，說完又急匆匆走了。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公園的插曲晉伶並未放在心上，甚至還把這當趣事說給了喬荷聽。

奇怪的是，她晚上做夢夢到了和晉宥謙初遇那一晚。

夜空中繁星點點，樹林裡四下無人。

篝火燃燒著噼啪作響，晉伶抱著膝蓋拿根棍子戳著地面上焦黑的番薯。

地面上的垃圾袋裡躺著烤雞的殘骸，喬荷拿著手機追劇，晉宥謙不知所蹤。

忽的起風，吹得樹葉劃拉作響。

有人從樹林裡鑽出來，晉伶拿著棍子扭頭，看到一個流浪漢正抓著晉宥謙走過來，衝他笑得詭異。

晉宥謙嘴巴被破布堵著，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那個流浪漢揮舞著手上長長的布條威脅晉伶：“把我帶回去，不然我就勒死他！”

晉伶滿臉驚恐，張嘴還沒發出聲音，夢境戛然而止，她從床上彈坐起身，披著枕頭旁的抱毯擰開晉宥謙房門。

床上的人仰躺著，雙手交叉扣住壓在被子上，睡得安穩。

晉伶鬆了口氣，把他手放進被子裡，轉身關門回房。

昏暗的臥室內，晉宥謙睜開眼，眼底一片清明。

那個夢讓晉伶驚魂未定，接下來幾天都窩在家裡沒出門，生怕再遇見那個流浪漢。

她不出去，晉宥謙自然也不出門，兩個人就宅在家裡看書看劇刷刷影片。

晉伶還沒忘記本職，得空就寫指令碼拍影片，遇上拍攝影片有需要的食材就讓喬荷下了班買回來。

晉宥謙的學習像是開了竅，什麼東西都能快速掌握，不過幾天已經能開口說話了，只是語句還不夠流暢，片語也有些顛倒。

數學方面更是快到讓晉伶目瞪口呆，不過三四天的時間，他已經從小學數學階段進階到初中的數學階段。

晉伶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不能說是天才了吧。”語文尚可解釋為看了電視劇，跟著電視劇學了點，但數學方面，他沒有看過相關的影片和教學。她和喬荷撐死也就是高中基礎水平，加上高中畢業幾年，一時間也教不出這麼一個神童。

今天是週末，喬荷昨晚吃過飯就留宿在這邊，這會穿著晉伶給她買的睡衣半躺在沙發上打遊戲，翻了個身，支起身子繼續打，對晉宥謙的大變化渾不在意。

“可能是覺醒了吧，小說裡都是這麼寫的，某些主角就是會有異於常人的金手指。”

“可這是現實生活！”晉伶低吼。

“對啊，現實生活。”喬荷拖腔帶調，“那就只能是他自己學過了咯。”

晉伶癱坐在沙發上，狠狠嘆了口氣。

晉宥謙這會看著也是該上初中的年紀了，或許在走丟之前已經上初中了也說不定，只是因為某些不可抗的因素變成了一個口不能言大字不識的野人罷了。

她快速接受了喬荷這個說法，又嘆了口氣。

“不過話說回來，”晉伶看向喬荷，“我那天和謙謙在公園裡遇到的那個髒兮兮的流浪漢，跟我們當初撿到謙謙的裝扮差不多，不過他會說話，看著還不傻氣。”

回想著那天遇到的那個流浪漢，晉伶蹙著眉，將晉宥謙和那個人進行對比。

顏值是有的，但不如晉宥謙。

眼睛看著亮亮的，有點精明，不是傻子。

會說話，會大叫，也不是個啞巴。

跟晉宥謙完全不一樣。

如果剛開始遇到的是這個人，她也許也會把人帶回來。

晉伶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扭頭去看坐在腳邊安靜看書的晉宥謙。

他白了些，臉頰長了肉，五官看起來少了凌厲感，有了些少年氣。

眼皮微垂，視線落在書面上，只露出長了肉的柔嫩側臉。

視線恍惚下，她好像看到午後陽光下，有個男人戴著一副眼鏡看書，側臉安靜祥和，認真專注的模樣讓她心動不已。

熟悉的悸動感蔓延至全身，晉伶收回視線垂下眸子。

也許不會。

沒有一個人像晉宥謙這般，給她一種莫名熟悉的感覺。

說不清，道不明。

她很確定的是，她現在很抗拒再見到那個流浪漢，更抗拒和他有任何接觸。

他身上有著讓她恐懼的未知，那種再次遇見後會破壞眼前平和生活的感覺。

沒等到喬荷的回覆，她全然沉浸在遊戲裡。

晉伶默不作聲去了廚房。

晉宥謙聽見響動，抬頭只看見她的背影。

放下手中的書，晉宥謙跟上去擠進廚房。

“要，做什麼？”晉宥謙蹭到晉伶身邊，聲音溫吞。

“做點甜品。”晉伶彎腰從櫃子裡拿出冰粉籽，“吃個下午茶。”

“你幫我去書房拿下相機。”晉伶沒放過這難得的下午茶素材拍攝，“拿去工作間。”

晉伶住的房子是三室一廳的佈局，外加一個小房間，那裡當成了書房，剩下的房間當初想著和喬荷一起住，再剩一個空房間出來，有朋友過來可以住。

計劃趕不上變化，喬荷父母在隔壁小區給喬荷買了一套房，只偶爾才會在晉伶這邊住上一兩天。

晉宥謙來了之後，喬荷表示可以把自己那間臥室給晉宥謙住。

“反正空著也是空著，我過來都沒在那個房間住過幾次。”這是喬荷原話。

喬荷過來住睡的都是晉伶的房間，說她的床更舒服。

晉伶便把這個房間收拾出來讓晉宥謙住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