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的,這洞口怎這麼陰森?”

這是......

四伯伯的聲音!

【啊啊啊啊啊,我在這兒我在這兒】

陶陶興奮的兩條藕胖胳膊四處亂揮,在蟒頭上打了好幾下。

蟒:委屈,但我不說

秦老四呼吸急促,迅速奪過老三手裡的火把。

他聽到了!

他聽到陶陶的心聲了!

其他幾人反應過來,連忙一起上前。

陶陶沒事!

這個認知讓他們每一個人的心不約而同的加速,喜悅油然而生。

當看清面前這一幕,他們的呼吸漸漸消失。

那是什麼?

一條巨蟒,它的身軀比一個成年人還要粗壯,全身覆蓋著一層黑花色的鱗片,閃爍著寒光。

而巨蟒的懷中,儼然是他們家陶陶。

“嘶嘶嘶——”

隨著蟒蛇的吐信聲響起,幾個人才如夢初醒。

秦老三拿起手中的鐮刀,一步一步逼近,他緊控呼吸,後背緊繃。

“我去”

秦老二拉住弟弟,他們之間就他力氣大。

這蟒,太大了。

老三過去也只是給蟒送口糧。

還不如他去拼一把,萬一呢。

“孃的,不就是一條蟒,我們跟他拼了。”

秦老四高舉柴刀,像一枚發射出去的炮彈一般,短短几秒鐘便衝到了蟒蛇面前。

如果可以忽視掉他那雙顫抖不已的雙手。

陶陶也許會相信他確實不害怕。

就在這時,那條蟒蛇猛地張開血盆大口,外露的獠牙上還殘留著不知來自何種動物的皮肉組織。

\"別去!\"

\"老四!\"

老四如此莽撞的行為,令一貫沉穩的秦老大不禁大驚失色。

\"靠!\"

老二毫不猶豫地抄起柴刀衝了上去,想要趁巨蟒吞掉老四之前把柴刀塞進它的嘴裡。

以此來給老四爭取一線生機。

老三和老大眼神決絕,拿起傢伙什紛紛向前衝。

就算最終所有人都喪身蛇腹,他們也絕不允許任何一個人貪生怕死。

但是,下一瞬間……

巨蟒合上了嘴巴,臉上滿是茫然……

它只是打了個哈欠而已,這些人衝過來是要幹什麼呢?陶陶:……

秦老大:……

老二:……

高舉柴刀,顯得他像個笑話。

老三眼神垂下,緊緊鎖定陶陶。

秦老四以為必死無疑的雙眼睜開了一條縫……

他怎麼還沒在巨蟒肚子裡?

四人和陶陶大眼瞪小眼……

【他們怎麼還不抱著我走?】

“大哥,你扶我一下,我有點腿軟……”

秦老四欲哭無淚,他剛真的以為差點要葬身蛇腹了。

秦老大沒動。

“大哥……”

秦老大惱羞成怒:“叫什麼叫,就你腿軟嗎?”

那他媽誰不腿軟,老三倒是很快不腿軟了,小心翼翼的將手碰到襁褓,看巨蟒沒反應,這才迅速把陶陶抱在懷裡。

失而復得讓他眼中飽含淚水。

孃的!

差點他就沒閨女了。

陶陶彆扭的勾起嘴角。

耶,他們沒不要她。

【看看膽小的,區區一條小蛇,還給你嚇哭了。】

哎呀,看在渣爹來救她牠的份上,她勉強的給他擦擦眼淚吧。

秦老三的感動瞬間倒退。

孃的,他那是害怕嗎?

那不是高興嗎?

不過看閨女還知道給他擦眼淚,秦老三撅起大嘴就給陶陶腦門蓋了個章。

……

天色漸亮,里正的旱菸吧嗒吧嗒一口接一口。

“叔,我們今天還走嗎?”

小猴撓了撓頭,剛問出口,就被人打了一巴掌。

“你這個沒良心的蠢貨,老孃今天打死你。”

“嬸,疼,是他們叫我問的,疼”

虎妞拿著棍子耍的虎虎生威,根本不聽小猴說啥,就往他身上抽:“疼你奶奶個腿,你娘生你下來把腦子落肚裡頭了是不是。啊

你四個哥兒都他孃的沒出來,你就迫不及待跑了,他孃的。

不用那蠻子過來,老孃先給你宰了。

我今天話放在這兒,誰等不及誰走,要是再來問,我先給你們宰了,操他姥姥的,一群孬種。”

虎妞話說完寂靜兩秒,老吳嬸子橫著脖子叫:“知道你跟秦家關係好,可里正是大傢伙的,憑啥不能問

秦家小子的命是命我們的命就不是命了?”

“是啊,又不是我們讓他們去送死的”

“可不是咋的,這一個晚上都過去了,人肯定回不來了,也不知道在等什麼”

“要我說秦家也是,一個丫頭片子,死就死了,還非要救”

“誰說不是呢?現在好了。四個兒子都沒了。”

老吳嬸子更得意了,任由秦老婆子在能生又怎麼樣?

還不是都死了,大半輩子被壓著,老吳嬸子終於出口氣。

於是她跑到秦老太面前,指著她的鼻子:“真不是我說你,平日裡寵寵的小丫頭片子也就算了

還因為她就搭上了四個兒子。

現在好了吧,兒子也沒了

我看呀,這就是災星臨世,要不是她死得早,你們幾個都得死光了。”

秦老太沒回應,目光定定的看著洞口。

任由老吳嬸子說三道四。

說了半天口乾舌燥,她撇了撇嘴,又覺得沒意思,看到一旁的幾個失魂落魄女人。

眼睛轉了轉,就開口:“也不是嬸子在這個時候刺激你們,你們看著你婆婆平時寵的丫頭片子也就算了

現在,哎,她不心疼你們,嬸子還心疼呢。

年紀輕輕就沒了丈夫,這可怎麼活呀?”

李紅英到底是沒有秦老太心態好。

當場眼淚就下來了。

陶金花臉色蒼白,眼神空洞。

似乎失去了魂魄,面前只剩下一個空洞的軀殼。

吳春花不管不顧放聲大哭:“你個老瘟婆,還我男人,還我男人

天殺的喲,老天爺啊!

你睜眼看看哎,上天不公啊!

那死丫頭又不是我家的,你劈死她老孃也不能帶走我男人啊!

造孽的老瘟婆喲,你怎麼有臉活著!

天殺的喲,這叫我咋活呀!”

吳春花哭的悽慘,別管平時兩人感情怎麼樣,這個時候倒有些真情實意的掉眼淚。

寡婦,帶倆兒子。

吳春花眼前一黑又一黑。

里正不忍心的撇過臉,啞著聲音說道:“大傢伙再等一會兒,咱們從牢裡出來,多虧了秦家幾個小子,要不然咱們也早就死牢裡了。”

這下倒是沒人說話了。

秦老太僵硬的扭動脖子,她像塊石頭一樣,在這裡看了很久,身子都有些不會動動了。

“五哥,我不走了。”

她要在這兒,等她的兒子們,等她的孫女回來。

“嫂子,你別犯糊塗!咱們人活著就還得繼續走啊!”

與此同時,洞口傳來一聲又一聲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