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上門送死的雞

“傷口倒是不大，但是發熱了，情緒大起大落，鬱結在心，恐怕是傷了根”

虎嬸心疼的擦了擦眼淚。

她家住的離小猴家最近，自從她家沒了人，就拿小猴當自已家孩子看待，要不然也不會把糧送給他。

“還有這麼遠的路，這孩子可怎麼辦。”

里正思索了一番：“先包紮一下。把孩子抬上車，加快腳步，趕緊到小莊村熬藥”

如今也只能這麼辦，眾人把小猴抬上車，虎嬸想去照顧，又顧慮著，眼神一勁兒往後看。

秦老太拍了拍她的手：“去吧”

吳春花見狀撇了撇嘴：“到底不是自家人，出了事還惦記著別人家”

老二瞪了她一眼，這虎娘們，少說幾句會死?

秦老太一拍板車：“管不住你的嘴就不用吃飯了，議論長輩這就是你的教養?”

“娘，我錯了，我再也不說了”

吳春花見秦老太真怒了，也怕不讓吃飯，趕緊認錯。

一行人加快速度往小莊村趕去。

吳老大眼睛一下就亮了：“到了，快到了”

面前的村落已經完整看清了，眾人喜形於色。

他們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秦家人卻是心裡一沉。

吳春花連忙下車，扶著腰罵罵咧咧：“老孃的腰都快斷了，天殺的蠻子，遲早有人收了你們”

到了小莊村門口卻發現異常安靜，整個村莊沒有一點聲音。

秦老大和老三對視一眼。

紛紛開口：“五叔，我們找幾個人先進去探探路吧”

老三常年打獵，直覺一向很準，此刻他額頭突突的跳，彷彿有什麼危險在等著他們。

里正也皺著眉頭，按理說這時候不說家家戶戶有燈。可也應該有一點亮光。

這村子……不對勁……

“老大老三，吳大牛，二牛。你們進去瞅瞅”

老大老三不約而同的拿了早就準備好的武器。

逃荒這事，從前聽他們太爺爺說多了，他家本來也是逃過來的，左右有些經驗。

老大拿了砍柴大刀，老三拿了弓箭。

吳老大摸了摸頭：“不至於吧”

吳二牛給了他一下：“拿一個以防萬一”

進了村裡，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

越往裡走，血腥味越重。

沒一會，四人臉色蒼白的走出來。

里正皺著眉頭：“怎麼了?”

“血，都是血”

吳老大打了個冷顫，手裡的砍刀都拿不穩：“好多死人，好多”

相比之下，秦家老大老三冷靜很多，卻也臉色蒼白：“五叔，都死了，沒一個活口”

“不好，快去看看”

里正帶著大家順著血跡往裡走，越往裡走眾人心越涼。村民們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血滲進土壤裡，一片又一片蔓延的濃郁。

“這……這是怎麼回事”

面前的一幕如此駭人，就連里正都忍不住倒退三步，更別說村民。

膽子小的已經開始尖叫了！

到底是誰！如此狠毒，屠村！

“會不會是土匪”有人小聲說道。

“喪盡天良的玩意，孩子都不放過…”

“他奶奶個腿兒的，多大仇啊！”

“先檢查一下還有沒有活人”

里正故作冷靜，拿著菸斗的手都他孃的顫抖。

死人，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死人。

“沒人”

“都死了，都死了”

有幾個膽小的彷彿得了臆症，翻來覆去都是這幾句話。

吳老三提議：“要不燒了吧”

里正思索一番，也只好點頭，他帶著村裡老少爺們，挖了一個大坑，也算給小莊村的村民，立個墳。

同胞的死亡，在這群人心裡留下深刻的印記，此刻，他們無比清楚，這一路，可能比他們想象的更加艱難。

將村民焚燒後，他們席地而坐，走了這麼久的路，大家臉上都是疲憊。

秦老太抱著福寶，面色擔憂。

“金花，你說，咱要不找老三給孩子把把脈？”

陶金花面色蒼白，這一路的顛簸，讓她小腹墜裂的痛。

“娘，我……”

她面色 一僵，身下流出大量血跡……

褥子迅速溼透，秦老太急忙大喊：“吳老三吳老三你快來！”

吳春花撇了撇嘴，小聲嘀咕：“真是金貴”

福寶猛的睜開眼，惡狠狠的盯著吳春花。

【壞人，讓你說我娘，遲早用魚線把你這噴糞的嘴封起來！】

被福寶黑溜溜的眼睛一瞪，吳春花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這孩子，真是邪門。

沉思半晌， 吳老三嘆氣：“好生休養吧”

產婦月子裡那點事秦老太又不是不懂，可偏偏趕上逃荒。

這一路顛簸，什麼修養，撿回來一條命都不錯了。

陶金花的手拔涼，輕輕搖搖頭示意自已沒事。

秦老太摸了摸眼淚：“金花堅持堅持，等咱們有了新家，娘給你燉雞湯喝”

福寶眨了眨眼【要是有老母雞就好了……】

“前面有空房，今晚上咱們就在這兒歇了”

里正帶著疲憊不堪的村民。他們走過一家又一家。

有的桌上還擺著飯菜，或者碗筷，有的床鋪都是剛鋪的。

牆上，地上，撲面而來都是血腥和腐爛的味道。

全村被屠，真不知道多大的仇。而且……

統一沒有腦袋……

走到村尾，有幾間倉房勉強能住人，倒是沒什麼屍體和血跡。

里正指著左邊的倉房，神色嚴肅地說道：“孩子婦女，去這屋，老少爺們跟我進右邊的屋。別怪我沒提醒你們，無論是誰，在這個時候，做出一些亂七八糟的破事，別怪我手下無情！”

他警告般掃視一週，最後將目光落在村裡那幾個混不吝身上。

“聽到沒有！”

“聽到了，里正，放心吧！”

“是啊，五叔，這個時候誰還亂來，累都累死了！”

“咕咕咕咕咕……”

“娘嘞，這啥玩意？”秦老四被撞得倒退一步，抓起懷裡的東西一看，頓時喜形於色，“娘！娘！這野雞往我懷裡飛嘞！”

秦家人不約而同地看向秦老太懷裡的嬰兒……

娘嘞！

這麼邪門？

吳春花眼睛放光，笑嘻嘻地走到老四身邊，口水直流：“老四就是能幹，嫂子可有口福了！”

被吳春花摸了肩膀的秦老四渾身一僵：“娘……”

秦老太思索一番：“老四，去問問你五叔咋處理。”

福寶焦急不已。

【雞，雞，給娘煲湯的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