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殿內。
沈君儀悠悠轉醒,他盯著床帳頂,大腦有些昏沉,手指蜷動著,想要使勁,卻有如千斤般沉重,吃力的抬起手臂,脊背上都冒出了一層虛汗。
他有些驚詫於自己身體的變化,有氣無力的喊道:“仲儔……”
沒有人回應,偌大的寢殿是死一般的沉寂。
沈君儀心裡不由有些不安,努力的撐起身體,聲音大了些:“仲儔,你在哪?”
依舊沒有回應。
沈君儀難得慌張了起來,趴著床沿,使勁的往床邊挪動,支撐著坐在床邊就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伸手掀開身上蓋著的錦被,將腳放在了地上,冰涼涼的感覺從腳底直往腦門衝,凍的沈君儀一激靈,慢慢的扶著床想要起身,但他的那雙腿就好像廢了一樣,使不上一點力氣。
‘嘭’的一聲,沈君儀跪趴在了地上,披散在身後的青絲滑到了頸側,頭髮凌亂了幾分,他竭力的撐著,才避免了臉著地的慘狀。
巨大的動靜,招來了人。
穿著魔族傳統黑紅衣服的侍從,從寢殿外面走了進來,方圓臉,表情木訥,眼神渙散沒有焦距。
他走過去,伸手扶住沈君儀。
冰冷粗糲的觸感從沈君儀的手腕處傳來,沈君儀蹙眉,看了眼侍從。
呆愣木納的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玩偶,而且身體的溫度明顯不正常,盯著那雙渙散的圓眼,沈君儀莫名感到一股寒意通傳全身。
侍從把沈君儀扶到床上,就像完成任務般,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直挺挺的走路姿勢,讓沈君儀想到皮影戲中的紙人。
就像是應證沈君儀所想的一般,侍從在寢殿關著的門前,身子一鬆,化作薄紙,從門縫下鑽了出去。
這種奇異的畫面看的沈君儀心口一哽,背靠在床上,愈發覺得沒有氣力。
“嘖嘖,可憐的神君。”狐狸女君收回紙人,透過紙人的眼,看到剛才的畫面,忍不住發出幾聲嘆謂。
明明已經在沈君儀的心口放置了情丹,魔君卻還是施法讓沈君儀失去氣力,變成如同廢人的存在。
狐狸都不知道該羨慕沈君儀還是該可憐沈君儀了。
輕而易舉的就能夠得到魔君的心,得到魔後的尊位,表情風光,萬千寵愛,暗地裡變成了一個只能依附著魔君而活的菟絲花,要是把這寫成話本,還不知有多麼精彩呢。
千年前,身為神君的仲元曾在魔君的手下救了她一命,狐狸本應該感恩,但魔族骨子裡的自私冷血,讓她儘管知道沈君儀的現狀,卻依然無動於衷。
神君救了她,她也因緣成為魔君手下第一女君,那她可是會幫著魔君,好好看管沈君儀。
在其位,謀其職。
狐狸腦海中回味著剛才見到的沈君儀虛弱的模樣,穠麗的臉上慢慢浮起一抹得意的笑,青蔥般的手指掩在鼻下,口中發出狐狸特有的笑聲,尖細的笑聲在空蕩的殿內迴響著,狐狸的眼上都染上了水珠。
神君痛苦的模樣,真的很動人呢。
狐狸有些興奮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