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時節,微風和煦,晨露沾染著待綻的花朵嫩葉,柳枝搖擺,空氣中混雜著植物的清香,曦光悄然落在沈府外的轎輦上。

沈君儀褪去盔甲,穿上朝服,身姿玉立,貴氣俊美的臉上少了幾分肅殺之氣多了些許溫和。

“大人。”僕從恭敬的行禮,沈君儀微微頷首,隨即踩著轎凳上了馬車,馬車後跟著十幾個他手下的將領,騎馬不遠不近的跟隨在馬車後。

沈君儀權勢過大,京中眼紅的人不在少數,想要他死的人更是數不勝數。

這也是沈君儀不喜歡待在京都的原因之一,京都文官甚多,不似武將的耿直,暗地裡的勾心鬥角,才是最讓人難防的。

沈君儀坐在主位,身子微微後仰靠在背後的軟墊上,住慣了軍營,猛的讓他去住溫室,倒是真的有些不適,加上昨日太子之事的煩擾,更是徹夜難眠。

今晨一早為母親請安後,沈君儀也沒時間再休息休息,直接乘著馬車前往宮中赴宴,太后剛薨去一年,正值國喪,金王便沒有大肆操辦慶功宴獎賞三軍,但該有的接風宴還是有的。

想到昨日那個瘋狂的吻,溼漉漉的感覺似乎還停在唇邊,沈君儀雙手微微收緊,這是他第一次不知該如何面對曾經親密無間的好兄弟,儘管身心疲倦,可沈君儀卻沒有一絲睏意,這時他腦子突然想起齊桓昨日對他說的話。

沈君儀伸手掀開了轎簾,旁邊是他的副將周商,道:“周商,今日赴宴你不必跟隨,回去查一下這些年京都傳來的信件,全部給我送往府中,我要親自檢視。”

周商會意,隨即調轉馬頭往鎮國軍駐紮軍部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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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新府建的距離皇宮非常近,一行車隊很快便到達了宮外,沈君儀待馬車停穩這才邁步下車,映入眼簾的是巍峨的皇宮,高聳的宮牆,曾經生活了那麼多年的地方,再見卻恍如隔世。

而宮門口站著的是他如今最不想見的人。

“大人,太子在前面等您一起去拜見金王。”一個穿著素雅襦裙的宮女邁著小步快速走了過來,低垂著頭,連沈君儀的面容都不敢多瞧,施施然行了個禮道。

沈君儀就算是如今不想再和太子牽扯,可他到底是身為臣子,而齊桓是太子,更是未來的皇帝。

天地和則萬物生,君臣和則國家平。

在國家大義面前,沈君儀只會低頭,這是他刻入骨子中的君臣之禮。

沈君儀隨同宮女過去,走到齊桓的面前,抱拳行禮,道:“臣沈君儀見過殿下。”

齊桓不語,凝視了沈君儀數秒,伸手扶起他,“君儀......我說過你對我用不著這些虛禮......”

沈君儀起身不語,兩個人緘默著,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齊桓知道自己昨日過於著急了,將本就與他分開五年生分不少的沈君儀推的更遠了,可他不後悔,這些年他想沈君儀想的夜夜思念難眠,再讓他隱忍心裡那洶湧的愛意,他真的會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