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漢王與趙王在眾人身後看著,面色難看到了極點。
“二哥,大事不妙啊,看這樣子張清源和其他朝臣都要站在姜牧兔崽子那邊了,你快想想辦法。”
趙王壓低聲音,焦急得朝漢王說道。
漢王此時眼中滿是怒火,顯然對著群牆頭草是怒到了極致,他思慮了片刻,冷笑道:
“無妨,這不還有河北三省的災情麼,這三省的災情乃是洪澇河流決堤的緣故,可不是幾種吃的就能解決的。”
趙王聞言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然後兩人眼神交匯了一下,趙王朝著姜牧屈身拱手道:
“陛下雄才大略,解晉冀兩省的百姓之苦,臣等佩服。”
趙王突然出聲,讓殿內眾人的視線紛紛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眾臣的臉上露出了疑惑之色,他們要麼本就是姜牧一黨,要麼就是牆頭草,舔舔姜牧還能理解。
但是趙王和姜牧什麼關係?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會這麼好心拍姜牧的馬屁?
果然,趙王頓了頓,低著頭的臉上滿是冷笑:
“但此次除了晉粵兩省外,河北三省也飽受洪澇之災,河道決堤,百姓流離失所,這可不是靠幾種食物便可解決的。”
“故臣斗膽問陛下,這洪澇之災陛下可否有解?如若沒有,恕臣還是難以贊同陛下出兵安南。”
趙王此話一出,金鑾殿再次陷入嘈雜,眾臣紛紛想起來此事,議論了起來。
“不說老夫還忘記了,此次河北三省歷經足足一個月的大雨,導致河道決堤,洪水滔滔,無數百姓流離失所。”
“是啊,陛下雖然之前也撥付了一些銀兩過去,但是雨不停,河道不重新修建起來,那點銀子也只是杯水車薪。”
“自古以來,洪澇之災,都是分成兩批銀子,一批讓戶部賑濟災民,一批讓工部修築水利,但是而今國庫本就空虛,怎麼可能拿出這麼多銀子?”
“唉,陛下雖然才華卓越,但這洪澇之災即便是他,也很難想出辦法來吧?”
眾臣說著,剛剛因為紅薯等的興奮激動的心情,再度熄滅了下來。
百姓生活水深火熱,流離失所,便是他們這些朝中命官的責任,所以無論是誰,此時臉上也再難有笑容。
張清源與張云溪此時面色凝重,他們身為朝廷位置最高的幾人之一,更是如此。
張云溪轉頭看了一眼身旁面無表情,一臉淡定的姜牧。
即便這逆子有幾分機敏,但是這洪澇之災可不是靠小聰明便能解決的,需要的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因此張云溪也很難對姜牧抱什麼希望,但是經過昨天張清源的分析,她也知道了姜牧出兵安南的真正意圖。
想到這,張云溪嘆了一口氣,雖然姜牧在她心裡品行不佳,但是事關國事,還是決定出聲幫一幫,她剛準備說話。
“誰說朕沒有辦法?”
姜牧面對著文武百官負手而立,輕笑道。
此話一出,眾臣頓時瞪大了眼睛看向姜牧,滿臉得不可置信。
漢王與趙王則面露冷笑,漢王屈身拱手道:
“陛下,洪澇賑災可是事關民生的大事,是萬萬不可兒戲的,陛下還是不要說笑了。”
漢王自負有九五之志,更是相信自己將來登基之後,絕不會弱於任何一代帝王。
即便是他此時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解法,這姜牧竟然說他有辦法?他絕不相信!
而白忠國等姜牧一黨,此時卻面色淡定,顯然昨夜長談之時,姜牧便與他們透過氣。
張清源敏銳得察覺到了這一點,滿含深意的看向姜牧,拱手輕聲道:
“陛下,若您真有解決此次河北三省洪澇之災的辦法,老臣洗耳恭聽。”
張云溪面色一變,她一隻手拉了拉張清源的衣袖,壓低聲音道:
“父親,你怎麼也跟著他胡鬧,他才涉及朝政多久,怎麼可能有辦法?”
張清源看了一眼張云溪,搖了搖頭,笑而不語。
張云溪也沒了辦法,輕咬紅唇看著姜牧的背影,她卻沒有意識到,此時她的眼中滿是擔憂。
姜牧面向朝臣,負手而立。
“解決洪澇之災的辦法很簡單,四個字,以工代賑。”
以工代賑?
此言一出,眾臣紛紛疑惑,顯然從未聽說過這個詞。
張清源一時之間也沒有品出其中的道理,他拱手問道:
“陛下,這四字何解?”
姜牧輕笑著解釋道:
“這洪澇之災的核心問題在於無論是賑災還是修復水利都需耗費銀兩,若國庫充足之時,倒還無礙,但是而今國庫空虛,便得用這以工代賑之法了。”
“以工代賑顧名思義,便是鼓勵災民積極參與修復水利,讓其參與勞動,透過向災民發放報酬從而替代直接賑濟的方式。”
“如此的話,災民能得到賑濟,這河堤也能被其修復,但朝廷所需賑災的銀兩卻至少可縮減一半,這問題自然便迎刃而解了。”
姜牧說完便不再說話,留給時間給眾人消化。
“以工代賑”的方式在姜牧前世屢見不鮮,甚至在姜牧前世的古代歷史中,也有過數次的使用。
因此其主要的難點其實在思路的切入角度,所以只要稍加點撥,姜牧相信群臣便能理解。
張清源執掌朝政十年,事無鉅細,自然明白得最快。
“妙啊!妙啊!”
張清源興奮的拍手道,他面色通紅,重重的咳嗽了幾聲道:
“老臣在朝中這麼多年,經歷的大夏天災數不勝數,深感百姓疾苦,卻遲遲沒有辦法。”
“卻沒想到陛下親政不到一個月便有如此良策,老夫實在是汗顏啊!”
張清源說得都是心裡話,如果說前面的紅薯,小龍蝦等物,還能用姜牧運氣好,正好發現來解釋的話。
那這個以工代賑的方法,如果不是有登峰造極的政治智慧與政治天賦,那是肯定想不出來的。
畢竟這種方法,聽過之後覺得簡單,自己似乎也能想到,但是真正能想到這個角度切入的,那本來就代表著大智慧。
便是大夏建國百餘年曆代帝王,亦或者是自負有些能力的張清源,都未曾考慮到這個角度上。
所以此時姜牧在張清源的眼中,可以用生而為帝,恐怖如斯來形容!
而其餘臣子,逐漸也都明白了過來,看向姜牧的眼神中滿是震驚和崇拜:
“原來這方法竟這般簡單?為何老夫一直沒有想到,這些年當真是活到狗肚子裡去了!”
“陛下當真是雄才偉略,我等汗顏吶,汗顏吶。”
眾臣或垂頭喪氣,或驚聲感嘆。
除了漢王與趙王,面色卻難看至極。
怎麼可能?這麼簡單的辦法他們為何想不出?他們真的蠢到了這個地步?
漢王與趙王甚至開始自我懷疑。
而張云溪此時朱唇微啟,長舒了一口氣,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姜牧回身來到張云溪身邊站定,看著他那春風得意的模樣,張云溪癟了癟嘴朝著姜牧輕聲道:
“倒是哀家小瞧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