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碰撞

“不必，”明亮的天光下，男人身姿修長，眉眼清寒，“她不會看到。”

程暖之前給祁硯辭看過她的手機。

因此祁硯辭知道，程暖的手機上，除了微信沒有其他任何娛樂軟體。

就連微信上，聯絡人都極其稀少。

一個才十九歲的女孩子，生活卻如此單調刻苦。

除了本身好學之外，還有另一種可能。

她在保護自己。

而究竟是什麼樣的經歷，能讓一個花季少女，這般過度得保護自己？

祁硯辭眼底閃過絲駭人的戾氣。

今天的事情，沒人說，程暖或許就不會知道。

一旦有人刻意提醒，反而會讓她察覺到異樣。

“讓保安守好大門，這幾天不允許任何陌生人靠近“雲間”。”

“警告那些喜歡碎嘴的，都離她遠點兒！”

賀冬雲不知其中緣由，聽到祁硯辭的話，立即就將電話打了過去。

放下手機後，他看著祁硯辭問，“三爺，為什麼不直接將熱搜給撤了？”

將熱度壓下去，程暖不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祁硯辭點了根菸，笑了下，眼神卻如刀子般鋒利，“總要給程家一些膨脹的機會。”

程家人不作死……程暖將來怎麼有理由，光明正大地跟程家割裂？

小姑娘單純，只想著等賺到錢就搬出去，徹底遠離程家人。

殊不知豪門大族中的手段，哪裡有她想得那般簡單？

尤其她如今成了祁家的少夫人，程家人是絕對不可能放棄利用血緣關係，吸她這個女兒的血的。

小姑娘想當科學家，身世上便不能存在任何汙點……

賀冬雲不知祁硯辭已經在想給程暖未來鋪路的事了，他見男人有自己的打算，便道，“OK，我現在去查影片是誰錄下來的，你晚上回去多安慰安慰小姑娘。”

攤上程家那麼一家貪得無厭的神經病，程小暖真是太倒黴了。

——

雲間。

程暖全神貫注地投入工作中，似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正在遭遇巨大的惡性網暴。

中途，她端著杯子去接咖啡。

然後在裡面碰到了那天帶她回來面試的謝淼。

程暖愣了下，然後恭敬地點了點頭，“謝師兄。”

“雲間”是秦城網際網路技術最高階的龍頭企業，能進這裡面的，每一個都是尖端人才。

謝淼看到程暖，笑起來，“跟著唐周老師還習慣嗎？”

唐周是程暖的上司，也是技術部的大boss之一。

程暖搖了下頭，“我跟老師交流的不多……”

謝淼溫聲道，“唐周老師雖然嚴格，但在業內，他可是最頂級的那一批人才。”

程暖眼睛一亮，“好厲害！”

謝淼笑著說，“小師妹也很厲害，唐周老師不輕易收人的，能讓他鬆口留下你，說明你的能力得到了他的認可。”

賀冬雲原本的意思是，讓程暖多面試幾輪，在幾個領頭人之間，選擇一個最合適她的。

卻沒想到，她竟然會在第一輪就被大boss唐周直接給薅走了。

可見小姑娘的實力也不是蓋的。

程暖聽到這句話，漂亮的小臉上頓時露出開心的笑容。

謝淼看著對方尚且還透著絲稚氣的眉眼，暗自嘆息一聲，語氣卻聽不出絲毫異樣，閒聊般地問，“小師妹，你為什麼會選擇當航天技術員？”

很少有女孩子會選擇這個專業。

因為太苦太難熬了。

旁的不說，單就雲間技術部，上上下下加起來就只有程暖一個年輕女孩。

賀冬雲怕小姑娘不適應，甚至為此專門給程暖開了後門，讓她剛一進來就擁有獨立的辦公室。

程暖仔細想了下，然後實話實說，“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沒有其他選擇。”

“我小時候唯一能接觸到的專業知識，就是這個。”

“後來是因為不想浪費，教導我的爺爺的一片苦心，索性考上大學以後，就選擇了這個專業。”

謝淼大概是沒見過這麼誠實的人，聽笑了，“那若是現在有其他更好的選擇的話，小師妹會放棄這門專業，去做其他的嗎？”

程暖怔了下。

她沒想過這個問題。

謝淼問出來後，程暖仔細想了下，然後搖頭，“不會。”

謝淼這次是真的好奇了，“為什麼？”

程暖理所應當地道，“因為航天技術員有國家爸爸做後盾啊。”

“等我成為很厲害很厲害的技術人才，那些壞人就不敢在隨意罵我了。”

“所有不好的事情，也都會自動遠離我的生活。”

大概是第一次聽到這麼樸實無華的緣由，謝淼聽完後，沒忍住笑了起來，真心實意地道，“祝小師妹早日得償所願。”

“謝謝師兄。”

程暖泡完咖啡，繼續回去開發新的資料模型了。

六點鐘，程暖放在桌子上的手機，準時震動起來。

程暖看了眼收到的訊息，臉上露出笑容，將東西收拾好裝進了包裡。

她轉頭正準備喚醒金鈺，卻見金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

他對程暖笑了下，玻璃珠似的黑眼睛，隱約透著一絲陰影，“姐姐，我送你出去吧。”

程暖以為少年也要回家，未曾多想，便跟著金鈺一起下樓。

“雲間”大門外，祁硯辭靠著車門，低頭看了眼程暖給他回的訊息。

前方隱約傳來嘈雜聲，男人若有所感地抬起頭，就見程暖正從“雲間”大門內走出來，而她身邊跟著——

祁硯辭原本漫不經心的表情，陡然一變。

似是察覺到了異樣，金鈺也在同一時刻轉頭看了過來，天光模糊了少年的表情，但隱約能察覺到，他似乎笑了下。

祁硯辭飛快地掐滅了手上的煙，大步走過去。

同一時刻，斜刺裡一道人影突然衝了出來，將懷裡藏著的東西朝著程暖潑過去，大笑聲尖銳又刺耳，

“小賤人，敢害我們的哲彥哥哥，去死吧！！”

程暖這會兒已經看到了祁硯辭，臉上露出笑容，“三爺！”

她剛要抬步朝男人跑去，忽然就聽到了這道尖利刺耳的聲音。

程暖下意識轉過頭，就見一個透明的玻璃燒杯被人朝著她的臉扔了過來。

程暖瞳孔霎時間緊縮，耳邊傳來祁硯辭冰冷的聲音，透著怒意，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