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日深夜,烏縣刑警隊會議室。
剛剛從G市回來的楊高向大家分享陳巖被殺案的調查結果:“陳巖的脖頸處發現了兩處針孔,一處較大,一處較小,法醫初步判斷是中毒身亡。透過解剖和病理學檢查,發現了心外膜、心肌、心內膜有片狀出血,腦淤血水腫,神經細胞變性壞死等等,確定是蛇毒。”
“蛇毒?”陳奇想起了前兩天在森林中追捕陳海根時遇到的那條大蟒蛇。
“對,經過進一步的檢驗,確定了是蝰蛇蛇毒。可是,屍體表面卻沒有發現任何毒蛇咬痕,毒素唯一可以進入身體的地方,只有那兩處針孔。由於並沒有發現搏鬥的痕跡,我們推測兇手是利用了類似於ma醉槍的東西,遠距離射擊了陳巖的脖頸,之後,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單獨又補了一針。
“而在陳巖的褲腰帶上,我們找到了一把嶄新的菜刀,估計,他本來是打算殺人的,結果被反殺了……
“我們反覆對現場進行了搜尋,在垃圾填埋場找到了一個可以通車的缺口,那附近有一小片空地,距離屍體發現的地點也只有300米的距離。因為下過暴雨,現場沒有留下痕跡,不過就在那塊空地不到30米的位置,我們找到了一座廢棄的電線塔,推測兇手是將陳巖約到了空地那裡,自己則埋伏在塔上,居高臨下,對他射擊了裝有蝰蛇毒的注射器。之後我們也在拋屍現場找到了一隻ma醉槍、麻醉子彈以及一支注射器。對比之後發現針孔大小吻合,殘留在針孔上的生物檢材也確實是陳巖的,沒找到兇手的指紋。
“我們調查了G市的非法槍支市場,透過對年初查獲的幾個組織頭目進行審問,鎖定了三個買過ma醉槍的人,其中兩人都在3月因非法盜獵進了監獄。剩下的這個人是最可疑的。那隻ma醉槍就是其中一個組織頭目自制的,他說全世界找不到第二把一樣的,他在他做的每一支槍上都做了特殊標記。”
“那他見過兇手?”
“沒有,他們的交易模式是這樣的,搭上線之後,賣家提供收錢時間地址,買家提供收貨時間地址,然後各自提前把錢、貨放到指定地點,互不見面。”
“都是什麼地址?”
“賣家的地址就是現在警方已經查獲的一家小超市外部的儲物櫃,買家提供的地址是一個公園裡的公共廁所。”
“公共廁所?”
“對,男女通用的那種。”
“不過,根據賣家提供的他們簡訊溝通的號碼,我們找到了機主,是個老人,他現在記憶不太好了,透過和他家人的溝通,我們知道了老人曾經丟過一天的手機,可是第二天手機不知道怎麼回事又回來了,在老人的包裡還多了一百塊錢。”
“沒有嫌疑人的聲音,沒有容貌,什麼都沒有……”
“可是,案發時間不是夜晚嗎?兇手怎麼開槍射擊的?”
“是的,所以我們推測兇手應該是佩戴了紅外鐳射夜視儀,不過這個在現場目前還沒有找到。”
“這……是個專業殺手?”林一夏想到了電影中那種幾乎無所不能的殺手。
“根據目前的線索,要殺死陳巖只有這一種可能,是不是專業殺手不確定,但是假設這名買槍的人就是兇手的話,那麼Ta為了這個事情的確準備了相當長的時間。
“根據那個賣家的口供,Ta是在去年12月買的ma醉槍,我上午回到富洲的時候再次去了一趟陳巖的公司,確認了陳巖從去年下半年開始,每隔一個月就會到G市出差一趟,12月兇手買槍的時候,陳巖也在G市,也就是說,那個時候,Ta其實就已經知道了鄭天凱的真實身份是陳巖,並且開始了殺人計劃。”
“你剛才說陳巖從從去年下半年開始,每隔一個月就會到G市出差,那就是說他之後的兩次出差是2月和這次的4月份……買槍也就意味著Ta已經選擇好了殺人手法,那麼那一次沒有殺陳巖,如果是因為才剛剛開始尋找合適的行兇地點,那麼2月份,陳巖又再次出差,那次為什麼不殺人呢?”陳奇點了一支菸。
“是的,這也是我疑惑的點,陳巖公司幾乎每個人都知道他隔一個月出差一次G市,這些人口風也不緊,輕易就可以打聽到,事實上,12月份兇手和陳巖同時出現在G市也已經說明Ta是瞭解陳巖行程的。”
“不好意思,你們是怎麼確定買槍的人12月就在G市的?”林一夏問道。
“兩個點,一個是他們定的交易地點就在G市,另一個是那個聯絡電話號碼的定位也一直都在G市。”
“因為2月份,兇手要殺吳勇。”老黃接話。
“2月殺吳勇,3月份要殺林笑笑,4月份的時候,就殺了陳巖。”陳奇撓著腦袋,嘆了一口氣,他又想起了師父和黃隊都提到過的話——“……還有屍體未被發現,或者還有人可能被殺……”
“等等,剛剛所有推論的前提是‘假設買槍的人和殺死陳巖的人是同一個人’,可是這個假設目前還沒有證據支撐。”柯孑提醒。
“對。”
“是的。”
眾人認同。
“楊高,根據你們查獲的那些賣家,他的存貨裡都有什麼槍?”柯孑發問。
“幾乎全部都是獵槍,ma醉槍不到十支。”
“那麼,他們的獵槍射程多遠?那個人買的ma醉槍射程又是多遠呢?”柯孑抽菸。
“稍等……”楊高檢視的手頭的資料,“獵槍的射程最低的在50米,最高的在200米,ma醉槍,最高在50米,Ta買的就是50米的……”楊高突然吸了一口氣,“對啊,Ta為什麼不買lie槍呢?如果要選擇這種方式殺人,射程越遠成功率就越高,而且也越安全,不是嗎?”
柯孑點頭:“如果,買槍的人就是殺害陳巖的兇手,或者是受兇手指使的人,並且,此人與吳勇、林笑笑的兇手也同一個人的話,那麼最淺顯的一個原因就是Ta要保持毒殺的統一性。”柯孑並不滿意自己的這個說法,又深深地吸了幾口煙。
“不好意思,我還有一個疑問,”林一夏說,“前面不是查到了一個聯絡陳巖的電話號碼嗎?Ta為什麼不用那個號碼聯絡賣家呢?”
“假設是同一個兇手,那麼最大的可能只有一個‘謹慎’。”柯孑說道。
“對,”陳奇一下明白了師父的意思,“非法槍支團伙,隨時可能被端掉,一旦端掉,警方也很可能順藤摸瓜查到買槍的人,Ta不知道這樣的意外什麼時候會發生,可是,如果發生在Ta殺死陳巖之前,那計劃就會被打亂。”
“嗯嗯,所以Ta用了兩個不同的號碼。”林一夏也明白了。
“目前,吳勇、林笑笑、陳巖三起案件的共同點依然是拋屍地點和垃圾有關、毒殺以及那個女人……”老黃總結著突然聽到了有人肚子咕嚕咕嚕叫喚的聲音,他一看時間已經夜裡12點23分,“小夏……”
“你怎麼知道是我的肚子叫。”林一夏不好意思地問老黃。
“不是,我是想跟你說,去泡幾桶泡麵,大家也休息一下……”
“嘿嘿,不用泡啦,等我一會兒,十分鐘,馬上給你們端上來熱騰騰剛出鍋的烏夏雜燴麵。”林一夏看了一眼手機自信地說道。
“現在上哪弄雜燴麵啊,樓下的店早關門了。”老黃不解。
“嘿嘿,交給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