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樂晚間醒來的時候,孩子已經回到了她身邊。夏瑾抱著一再確認幾遍才放心地把孩子抱回去,放到昭樂身邊。

昭樂盯著面前的小嬰兒,只敢伸手輕輕地觸碰孩子的臉頰,小小的,面板還有些皺巴巴的,昭樂生怕自己用力一點就傷到了她。

“她怎麼還在睡啊?”昭樂抬頭疑惑地問著夏瑾。

夏瑾正慌張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就聽到宋祁年的聲音響起:“嬰兒都是這樣,一天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

“也對,吃了睡,睡了吃才能快快長大。”昭樂笑了笑說道,真是的,第一次當母親,總是擔心孩子哪裡有什麼不對勁。

“今日藥喝了嗎?只顧著盯著孩子。”宋祁年目光柔和盯著昭樂問道。

“剛喝完呢,夏瑾對這事可上心,睡著了都得把我喊醒喝藥呢!”昭樂笑著撇嘴吐槽道。

“夏瑾做的對,良藥苦口,利於病。”宋祁年嚴肅地說道。

“知道了,你今日休息了嗎?是身上中毒的原因嗎?怎麼臉色這麼差!”昭樂發現宋祁年的臉色比早上看起來還要差,鬍子沒刮就算了,眼下的黑眼圈居然更重了。

“不是,別多想,就是睡得不太安穩,把孩子交給夏瑾,你也該歇息了。”宋祁年拍了拍昭樂的手安慰道。

等夏瑾把孩子抱了出門。

昭樂才搖了搖頭問道:“你明日還要去衙門嗎?”

“這幾日,我在家辦公,你剛生完孩子,我陪你幾日。”宋祁淡笑道。

“我是希望你也休息休息。這毒何時才能完全解了!”昭樂拉著宋祁年的手擔心地問道。

“快了,孩子滿月肯定沒有問題!快睡吧,我陪著你,等你睡著再走。”宋祁年回道。

昭樂這次生孩子,元氣大傷,目前就是自己住這邊,夏瑾夜晚貼身伺候。而宋祁年的腿腳不太方便,夜裡也需要有人服侍,最近一直歇在書房。

昭樂躺下沒一會就呼吸平穩睡了過去。宋祁年盯著昭樂的睡顏,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告訴她,這次生產給她帶來的傷害。算了,能瞞一時是一時吧。

宋祁年緩慢地出來裡屋,才吩咐宋九推自己去了書房。

“公子,今日抓的這些偷了小小姐的人如何處置?”宋九問道。

“幕後的人已經跑了,抓幾個小兵能幹嘛,直接按照律法處置吧。”宋祁年皺眉回道,“對了,去把我今日收到的家書拿給我。”

一早宋祁年就接到了京都父親發的家書,這事一出接著一出,還沒來得及看。

宋九取了交給宋祁年。宋祁越看越面色沉重,怪不得今日沈意跑了。以他對自己這位表兄的瞭解,並不是做事半途而廢的人。

“公子,是京都出了什麼事?”宋九發現宋祁年臉色難看,忙問道。

“太子病重,危在旦夕。炎王一黨蠢蠢欲動,父親希望我晚點回京,避開這些是非!”宋祁年回道。

宋睿從來信不僅說了太子病重的訊息,還提了齊國公府已經被抄家,全部打入大牢。就連他的岳父大人裴子書也被牽連的連降幾級了。

想必昭樂孃家知道她臨產在即,害怕她擔心出事,所以岳母的家書並沒有提及這些事情。

宋祁年知道他父親一直是做純臣,只效忠當今陛下。對於黨派之爭從不參與,可是他已經無法避開。他既有身為太子黨的岳父,還有太子黨的好友。而且在他看來,太子登基才是大統,炎王心胸狹隘,剛愎自用,殘暴無情,並不是治世之才。

如今孫鵬宇一家生死未卜,他如何能在江州安心地避開。所幸任期將至,馬上就可以回京了。但願回京還來得及替他周璇。

宋祁年思索片刻,又拿出六爻給太子算了一卦。卦象顯示太子並無性命之憂。宋祁年略微鬆了一口氣。看樣子這是隻是太子的苦肉計。那麼等他開春回京,一切還來得及。

昭樂帶著孩子在江州度過最後一段自由自在的時光,宋祁年就迎來了升遷回京的旨意。

昭樂惜惜依別外祖母一家,開始出發回京。

回京的途中一路順風,只是令昭樂沒想到的,三年時間,京都發生那麼多的變化。當然不是京都外貌的變化,雖然從母親的家書裡知道了一些資訊,但是趙氏卻刻意隱瞞了昭樂所有不好的訊息。

昭樂與宋祁年先回的宋府。宋祁年的母親張氏抱著宋舒玉開心地捨不得撒手。宋祁年的大哥宋祁安雖然已經有了兩個孩子,但都是男孩。這還是她的第一個孫女,如何能不歡喜。

“明日可是要回孃家?”張氏有些擔憂地問道。

“回母親,兒媳想回去看看祖母,母親。”昭樂回道,不知張氏為何提起這個,難道不喜歡自己剛回京就跑孃家嗎?

“應該的,我禮已經給你備好了,明日就與祁年一同回去吧。”張氏一邊逗弄著宋舒玉一邊說道。

昭樂感激地屈禮謝張氏。

“好了,一路上你們肯定都累壞了。趕緊回去歇著吧。”張氏把孩子還給伺候的婆子吩咐道。

張氏瞧著昭樂與宋祁年離開的背影嘆了一口氣道:“看樣子,都瞞著她呢!也不知道明日回去會怎麼樣!”

“有二少爺陪著呢!太太不必太過操心。”張氏身邊的嬤嬤勸道。

“但願她能撐住吧。”張氏自言自語說道。

宋祁年在準備回京這段時間已經斷斷續續把京都的情況都摸了個遍,目前他的岳父大人裴子書也被牽連入獄了。

太子雖然已經被太醫搶救回來了。可是目前仍然臥病在床,在炎王一黨咄咄逼人的情況下,太子黨已經被折下了不少人。要不是皇后苦苦相逼,這個時候孫家已經被聖上滿門抄斬了。

剛回到她們的屋子,昭樂就立即轉身板著臉問道:“宋祁年,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怎麼說?”宋祁年不慌不忙地回道。

“今日自從我回府之後,我觀每個人對我好像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剛剛在婆母的院子,她突然提起我回家的事情?是不是裴府出事了!”昭樂焦急地拉著宋祁年問道,以她前世的經驗,這個時候正是太子與炎王鬥得你死我活的時候。

前世最後太子落敗,孫家滿門抄斬,皇后也鬱鬱而終。最後沈意從西北迴京的時候,炎王已經準備登基為帝了。她父親雖然身為太子黨,前世在這場鬥爭中居然完好無恙。

她不清楚其中有沒有沈意的功勞,可是今生她並沒有嫁給沈意,並且還得罪了他,不知道她的父親目前是什麼情況了?趙氏的家書從不提及這些,她寫信問過幾回,趙氏也都是回她家裡一切平安,不用她操心。再加上前世父親確實沒有出過事,她便也沒有多留意。可是她今日越想越覺得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