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國平的騎兵中隊目前說得上是兵強馬壯、齊裝滿員:他的中隊一共有3個50人的小隊,如果再算上後勤人員,足有200人。
他們的馬匹都是能夠適應越南溼熱環境的印度馬和元老院在海南繁育的良種馬:自從騎兵在海吉島一戰中證明了自己之後,元老院便開始在騎兵的馬匹和裝備上傾注更多的資源。
除了馬匹之外,士兵們的裝備也做了升級:海南就有一個鋯石礦——雖然規模很小,但已經是中國最大、最重要的鋯石礦了。
鋯金屬除了在生產高階真空電子管時不可或缺之外,還是未來澳宋的核工業和航天工業不可或缺的重要原料,鋯的合金在製造耐高溫、高壓且耐腐蝕的器件時,是不可或缺的——當然,除了真空電子管之外,剩下的那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在此之前,由於沒有攻克提煉鋯金屬的技術難題,因此海南的鋯石更多是被用來作為寶石,裝點在軍人們的徽章和淑女們的首飾上。但最近這項技術已經在工業部門付出了技術元老的頭髮和歸化民工人的健康以及若干根手指頭的代價之後,成功的得到了解決。
這一技術的攻克,為儋州的林漢隆可以大幹快上搞真空電子管掃清了最後的障礙,同時把馬千矚國務卿力推的大型蒸汽動力機械計算機徹底掃進了歷史的垃圾堆——當然,也讓澳宋的軍事工業有了顯而易見的提升。
只要在鋼鐵中加入千分之一的鋯,就可以讓鋼材的硬度和強度獲得驚人的提高:含鋯的裝甲鋼和炮鋼顯然可以大幅提高澳宋軍隊的戰鬥力——比如,騎兵們身上的新式鎧甲,正是用這種裝甲鋼加工的。
新的鎧甲比舊的鎧甲重量更輕,但是防護效能更好:他們的臂甲和腿甲較為輕薄,但是依然可以抵擋利器的揮砍;而他們的頭盔和胸甲正面,甚至連澳宋軍隊目前大量使用的線膛槍都打不穿。同樣防護程度的鋼板,每匹馬的胸前也有一塊——馬兒們還有一副面甲。
甚至出於防鏽和美觀的目的,騎兵們的盔甲上還鍍了一層能當鏡子照的鉻——鉻是從清化廢了點力氣搞來的——軍方認為這很有必要:這顯然可以提升己方士氣,同時打擊敵人計程車氣,尤其是騎兵經常要跟敵人爆發近距離衝突的時候。
當然,關於要不要大規模裝備盔甲的問題,元老院內部一直就有爭議:軍方出身的元老大多對除了頭盔之外的護具不感冒,但是非軍方出身的元老則認為必須要給軍隊裝備起碼的護具,比如頭盔甚至是胸甲。
非軍方元老的出發點很感性:他們認為澳宋在每一個軍人身上都投入了巨大的資源,他們在服役的過程中不僅要讀書認字還要掌握實用的技術,無疑會是澳宋未來重要的幹部人力池——因此他們的生命顯然是十分寶貴的。
但軍方元老看待這個問題則更為理性:在他們看來,如果承認軍事也是一門科學,那麼決策就應當基於縝密的計算而非感情用事。戰爭自有其不受主觀影響的客觀規律,儘管有時顯得是那樣的冷酷無情,但感情用事只會害死更多的人,而不是反過來。
比如:每一個軍校畢業的軍官,只要學習過蘭開斯特方程,都十分清楚如下的結論——徒步士兵在總的負重不變的情況下,穿戴一件胸甲能夠降低的傷亡,只有不穿戴胸甲但是多帶彈藥能夠降低傷亡的30%。
而經過在兩廣同當地明軍的高強度、大規模作戰之後,傷亡統計數字則明確的揭示瞭如下的確鑿事實:戰場上胸部負傷計程車兵只佔總傷員數量的4%,總死亡數量的13%。有三成的參戰士兵,僅靠一頂頭盔,就擋下了一次以上的致命傷害——而導致負傷和死亡最高的中彈、中箭部位,並不是胸部是四肢。
總之,不管在理論上還是實踐上,陸軍內部都已經認定:除非是隻在駐地附近活動的治安部隊和有代步馬匹的軍官以及騎兵之外,並不需要為野戰部隊提供除了頭盔之外的其他護具——真正在作戰中能夠降低士兵乃至於平民傷亡的,是火力和機動而不是一塊大而無當的鋼板。
但顯然,在澳宋這種貴族共和制國家,軍方元老的聲量還是小了些。他們雖然頂住了壓力,沒有讓胸甲成為步兵的制式裝備,但還是同意在士兵服務社出售鋼製防彈板——這種防彈板很便宜,一塊只賣五毛錢而已。
當然,這種鋼板並不是元老、軍官以及騎兵用的裝甲鋼防彈板或是胸甲,就是一塊淬火的普通軋製鋼板——但完全擋得住明軍和越南人的火銃發射的鉛彈和弓箭的近距離直射了。
除了優良的馬匹和精良的護具之外,騎兵部隊的火力也很強:他們除了一柄閃著寒光的馬刀之外,還隨身攜帶兩支發射.44 R子彈的轉輪手槍,軍官和士官馬鞍後的槍套裡,還插著一支發射.45-70 Govt彈的槓桿卡賓槍。
他們之前使用的10號口徑雙管霰彈槍被證明過於沉重、火力持續性太差,已經被淘汰了。騎兵部隊裡軍官和士官佔了總人數的一半,就算只有他們才裝備了槓桿步槍,火力也是原本全員使用霰彈槍時的數倍,就不提槓桿步槍更遠的射程了。
至於剩下沒有卡賓槍的,都是些入伍不滿一年、馬術不精且沒有實戰經驗的公子哥兒,他們的槍套裡只會插一支米尼步槍——根據條令:他們用步槍射擊的時候還要下馬列隊,算是這支騎兵部隊裡的騎馬步兵了。好訊息是:他們在中隊長的地獄式操練之下,槍法個個都不賴。
廣寧現如今稱得上是野生動物的樂園——鹿、羚羊、野豬甚至黑熊、豹子和老虎不能說隨處可見,但騎兵們沿著道路巡邏時,也經常能發現它們的蹤跡。
因此,騎兵們在巡邏時,偶爾也會執行一些清理害獸的任務:一方面可以練兵,讓新兵蛋子們精進一下馬術;另一方面,對騎兵們來說:這些動物的肉太柴了,他們是吃不慣的——他們更喜歡吃紅燒豬肉和大塊的燉牛肉——所以這些肉會半賣半送給附近的村落:軍隊是不許經商的,但這裡情況特殊,需要靠這種方式來拉近同當地人的關係。
另外,動物屍體上剝下來的皮對騎兵們來說用處很大:他們一般來說會在馬鞍下墊點什麼——最好是柔韌透氣還耐磨的皮革——以保護馬匹的背部。所以,除了裝備之外,還有一個分辨騎兵軍銜的方法:士兵的馬鞍下一般就是墊一塊牛皮或者是豬皮,士官們和低階軍官則會墊鹿皮,只有軍官才配墊一塊豹子皮。
柳國平的騎兵中隊,眼下被分散成了三個小隊,分別沿著正在修建的道路,執行巡邏任務:幾個月下來,當地的老百姓已經習慣了他們隆隆的馬蹄和閃亮的盔甲,不再一看到他們就落荒而逃。
大人們不會主動過來跟騎兵巡邏隊湊近乎,但孩子們的膽子要大得多,他們希望軍爺們看上自己弄到的野雞翎毛,這樣就能換騎兵身上帶著的奶糖塊和罐頭之類的野戰口糧:對他們來說,這可是用錢也買不到的寶貝——就算是運氣不好,也能得到一大塊肉
得說這些孩子是有眼力見的:騎兵們的頭盔和馬的面甲上都會插羽毛作為裝飾,這些羽毛經常損壞需要頻繁更換——所以騎兵們很喜歡照顧這幫毛孩子的“生意”。
巡邏的騎兵事實上為道路沿線的村莊,提供了一個政府應當提供的最重要的公共產品:安全。也只有在提供了安全保障的前提下,道路才能體現它的價值——這裡的村莊原本大多十分貧窮,即使對地主來說,也做不到餐餐白米飯:但是當修建道路的工程開始之後,除了當地居民因搬運挖掘土方收入提高了之外,原本不能、不敢到這裡採買的商人也逐漸的多了起來。
來到村子裡採購木材、山貨的商人,進一步的提高了當地的收入,也讓當地人意識到道路和橋樑的重要性,開始自發的維護和保護它們——更重要的是:很多當地村莊,原本懾於土匪的淫威,不得不同他們合作。但如今巡邏的騎兵隊,給了他們讓土匪吃閉門羹甚至武力反抗的膽氣。
比如這一次的巡邏,柳國平和他帶領的小隊,就遇到了這樣一件事:他們先是發現了一群鹿——在指揮著新兵蛋子們策馬包圍了這群鹿,並用馬刀刺死了其中比較大的幾頭鹿,獲得了幾張漂亮的毛皮和幾十斤肉之後,遠處突然隱隱傳來了槍聲。
當地幾乎每個村子都有獵戶,而獵戶又基本上都有弓箭和鳥銃,因此山裡傳來槍聲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但這一次聽起來並不是打獵時的零星槍聲,而是最少七八支槍的齊射。
“中隊長!有人打槍!”柳國平的副官話音剛落,遠遠的又傳來一聲炮響,“出事了!”
“是巴扯大橋!”柳國平接過副官遞過來的地圖,根據周邊的地形地貌確定了自己的所在,“我們現在離大橋5公里——全體上馬!準備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