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席亞洲在廣西吃的虧,催生出來的成果獨孤求婚也受益了——交州支隊在直射火力瘸腿的情況下,幾乎同兩廣的華南軍前後腳裝備了迫擊炮。其實按照席亞洲的心思,他恨不得讓工業部門生產AC-130這一類的炮艇機——這個要求直接逼得科技部門的元老們集體上了天台,直到何鳴代表軍方在科技部大樓下面當場立了字據他們才從天台上下來了。

迫擊炮在山區使用有這麼幾個好處:首先就是輕便。趕工的82迫擊炮雖然跟舊時空的成熟產品比還是顯得傻大黑粗,但是各個部件分解之後,完全可以由士兵揹著走。其次,得益於迫擊炮的彈道特點,可以輕鬆的把山頂、反斜面乃至於躲在戰壕裡的敵軍炸成渣。另外,迫擊炮在發射時,會先在炮彈的彈尾安裝看起來就像是一枚大號霰彈的發射藥管——這個發射藥管是防水的。廣西山區炎熱多雨,這就使得迫擊炮的啞火率其實是優於使用火帽的12磅炮的。

缺點嘛,當然也是有的:對元老院來說,生產輕便又堅固的迫擊炮炮管和炮架嚴格來說還是高科技,這導致炮本身就不便宜。其發射的帶尾翼的鑄造水滴形炮彈本身的成本和所需工時也遠超過目前大規模使用的球形彈丸——為了保證射程和威力,迫擊炮的發射藥使用了硝化棉,戰鬥部填充的炸藥也是工業部門目前只能少量提供的高爆速烈性炸藥:當然,隨著儋州化工園區逐漸走上了正軌,發射藥和烈性炸藥的問題慢慢的也就不是大問題了。但問題是,82迫擊炮是滑膛炮不是一種精確的武器,每次使用往往要發射大量的炮彈才能確保有效的壓制和殺傷敵軍——用來攻堅也差點意思。

另外,由於冶金部門對自己搞出來的炮鋼沒有信心,因此82迫擊炮只能打0號裝藥,射程也就是不到1500米:不過這也夠用了。

相對來說,120迫擊炮就沒有效能問題:兵工廠最終拿出來的成品120迫擊炮儘管十分沉重(相對82迫擊炮而言),但是炮管是帶膛線的,相對來說比較精準。炮管強度有保障的基礎上,在彈尾纏上額外的發射藥包的情況下(C型藥包澳宋還造不出來),發射高爆彈的射程超過了5000米,最遠可以達到7000米。由於120迫擊炮的炮彈彈體夠大,因此除了有用來打擊“堅固”(明軍又沒有鋼筋混凝土,所謂堅固也是那麼回事)點目標,內裝兩公斤炸藥的高爆彈之外。還包括裝藥更少,但是內建一萬多枚預製破片的人員殺傷彈、白磷燃燒/煙霧彈等特種彈——很大程度上抵消了線膛迫擊炮裝填繁瑣、射速較慢的缺陷。

此外,120迫擊炮炮彈彈體前端通常安裝觸發引信,有瞬發和短延時兩種模式,而後端安裝澳宋目前大量使用的藥盤時間引信——藥盤引信本質上是一種避免未爆彈而採用的自毀裝置,但它實際上給了一線指揮官和炮手們巨大的發揮想象力的空間。實際上,兩種迫擊炮一被運到廣西前線,立刻就發揮了重要的作用:不客氣的說,隨著炮手和一線指揮官們越來越善於使用新的武器,最終撬動了廣西戰局——順便也讓財務相程棟養成了看每個月的軍費報表之前先含幾粒速效的習慣。

最著名的一次戰例就是伏波軍的炮兵偵察兵,在一個山坳裡發現了一兩千自以為很安全的明軍正在集結:根據旗號判斷,這是剛調到廣西來的雲南明軍。偵察兵們立刻透過旗語通知了後方的炮陣地:不到3分鐘,十二發(四門炮各打了一個三發急速射)120mm人員殺傷彈就在這股明軍的頭頂和佇列中爆炸了,把十幾萬枚預製破片傾瀉到了這夥明軍的頭上,給他們帶來平等而迅速的死亡。根據後來繳獲的明軍檔案,這一次炮擊當場就殺死了這股明軍中的一多半人,還擊斃了一個總兵兩個副將。

如果說明軍算是在王者局被血虐的大師選手,獨孤求婚則感覺自己對面的這些越南地方武裝最多也就是黑鐵級的選手——不能再高了——鄭橋的府兵勉強算是白銀選手。

一開始,在發現越南人的企圖之後,獨孤求婚還覺得這些越南人挺有想法的。但是透過一個白天的觀察,到了傍晚時分,獨孤求婚發現:不光是陳賡大將那個年代的越南人打仗馬虎,17世紀的越南人打仗更加的馬虎。

埋伏在樹林子裡的越南人,顯然只做了一旦獨孤求婚今天渡河就掘壩放水然後再從後面掩殺過來的打算:在發現獨孤求婚不僅沒有過河,反而拉起鐵絲網、築起了營寨以後,他們的表現就令人十分迷惑——哪怕是一個肥宅都知道:如果自己的埋伏被發現了,那麼是不是考慮撤出樹林,退到河邊防守水壩,或者利用樹林就地進行防禦;如果確信自己沒有被發現,那是不是考慮繼續埋伏,等第二天敵軍渡河了再行動呢?或者要不要組織一下夜襲什麼的?

越南人偏不:他們既不肯撤退,又沒有在樹林裡修築工事的動作,到了傍晚也許是聞到了獨孤求婚營地裡開飯的香氣,他們居然也在樹林子裡生火做飯了——也許在他們看來,3公里是很遠的距離了,只要獨孤求婚沒有派人來攻打他們,那麼就是獨孤求婚沒有發現他們:反正沒有被發現,自己也得吃飯,生火不是理所應當的麼?

越南人這麼一搞,還是讓獨孤求婚緊張了一陣子的:他懷疑這是不是越南人在跟他玩什麼誘敵的花招——別他們趁自己在這紮營,派人去偷襲後方的塗山行宮了吧?

於是,獨孤求婚把手頭全部二十多個騎兵全都撒了出去偵查越南人的動向,並用電報通知留在塗山行宮附近的三大隊加強戒備:直到入夜以後,騎兵們才陸續返回了營地報告他們的發現——並沒有越南人要偷襲的跡象。於是“越南部隊行動之遲緩,動作之不積極”在新時空又一次給一個來自北方的高階指揮官帶來了一點越南震撼。

“參謀長?”獨孤求婚指著作戰地圖問李武,“如果讓你來指揮,進攻這片樹林並炸燬樹林後面的水壩,你打算怎麼打呀?”

現在獨孤求婚已經確定,對面的越南人都是些插標賣首的貨色,他決定把這一次的軍功讓給自己的參謀長李武——也就是姜區長那個軍校科班畢業的小舅子。哪怕到時候臨高因為攻佔這裡的過程中越南平民傷亡太大怪罪下來,不為別的就算為了保住自己小舅子的軍功,區長大人也會幫自己說話的。

“以一大隊一中隊、二中隊,趁著夜暗,從東、南兩個方向隱蔽摸到這片樹林外200米處,三中隊為預備隊,並掩護82迫擊炮運動到樹林外500米處,構築發射陣地。”李武對答如流,“在攻擊發起前,首先用迫擊炮對這片樹林進行猛烈的炮擊,炮擊結束後,一二兩個中隊隨即發起刺刀衝鋒,消滅樹林裡的越南人、佔領並炸燬樹林後的大壩。”

“那二大隊和120迫擊炮排呢?”

“二大隊和120迫擊炮排留在營地,監視對岸的越南人——建議在一大隊發起攻擊的同時,炮兵排炮擊越南人的城鎮,使他們不敢出城增援水壩:如果他們還是敢出城,炮兵就對他們發動攔阻射擊。”

獨孤求婚想了想,覺得這個方案沒有什麼大的問題:只不過自己的參謀長到底是科班出身,身上的火力不足恐懼症簡直就是胎裡帶的病根——打一幫烏合之眾也這麼重視炮擊——不過,這倒是對獨孤求婚的胃口。

“好!今晚的戰鬥就由你來指揮,”獨孤求婚對參謀長的方案基本滿意,他又補充了幾點,“我把二大隊的九門82迫擊炮也加強到一大隊,再給你一個半基數的炮彈:這樣每一門炮可以分到10枚炮彈——告訴炮兵,炮擊開始的頭一分鐘,就把所有的炮彈都打出去!”

其實根本不需要這麼奢侈:就以那片樹林的面積,180枚82迫擊炮彈砸過去以後,樹林子裡面恐怕就沒有什麼活人了——但獨孤求婚要的就是獅子搏兔的效果,用對面的城鎮和駐守的兵丁在猛烈的炮火中一夜覆滅,掐滅其他本地城鎮的抵抗幻想:給當地越南人打個“逆我者亡”的樣。換成以前,獨孤求婚並不介意在越南大開殺戒,不過那樣的話,姓姜的還不得天天給他念經?

夜深了,白天那個國民軍班長來找梁步金,給了他一條白手巾,讓他紮在自己的左臂上。

“跟在我後面,不許問、也不許出聲,讓你幹嘛就幹嘛,”國民軍班長小聲叮囑道,“要是掉鏈子,別說報仇了,我先廢了你,明白了?”

梁步金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來,纏在自己嘴上然後看向那個班長。

“行,”這個國民軍班長點點頭,“跟我來吧!”

梁步金當然不可能跟著步兵往樹林近處摸,他的任務是幫著搬運炮彈和爆破用的炸藥:今晚的行動一共有十幾個獲救的難民參與了,梁步金在人群裡見到了自己的同村陳徵——和自己一樣,他也背了一箱炮彈,腰裡彆著一把跟自己一模一樣的砍刀。

營地指揮部,凌晨三點。

國民軍交州支隊參謀長李武看了看姐夫送自己的那塊勞力士潛航者——這塊手錶是A貨:和瑞士原產手錶一樣使用了河南的軸承,和瑞士原產手錶一樣使用了大族鐳射的切割,和瑞士原產手錶一樣使用了廣東的CNC工作站,和瑞士原產手錶一樣使用了哈爾濱特種鋼廠的鋼坯,和瑞士原產手錶一樣使用了湖南,遼寧,黑龍江等地的自動車床,自動銑床——甚至為了達到瑞士水準,造假者蓄意降低了工藝標準,放大公差,使用二手舊機床加工。瑞士那邊是透過檢視手錶上的編號才能認定類似的手錶是假貨,而穿越之後懂行的元老則不需要這麼麻煩:在發現這塊表走時“過於準確”不需要頻繁對時,就足以認定這塊表是A貨了:雖然不是真品,但是從使用的角度出發,其實是優於真品的——因此在元老的小圈子裡,這種A貨其實比真品還貴一些。

相對來說支隊司令獨孤求婚只戴著一塊舊時空上海手錶廠生產的鑽29軍用手錶:但是這塊手錶是武力相何鳴當年在對越自衛反擊戰中立功以後,他當時的師長從自己手上摘下來獎勵給他的,是意義非凡的老物件。幾十年了,不光何鳴平時都不捨得戴,還定期請表匠維護保養它,穿越之前還給它換了一個藍寶石表鏡,因此這塊表的狀態非常好。來到新時空以後,還給這塊表配了銀質鍍金的錶帶——現在何鳴把這塊表送給了獨孤求婚:何鳴一直就把當年自己所在的部隊拿下諒山之後沒有直取河內視為終身遺憾。他現在貴為澳宋武力相,此生恐怕是沒有機會再親臨戰陣了,送獨孤求婚這塊表是什麼意思不言自明。

“傳我命令!開始炮擊!”